南宮靈、無花最恨的人不是原随雲,也不是楚留香,而是陳風。
他們下定決心不管如何都要殺了陳風,報仇雪恨。
南宮靈很急,因此濟南城戰敗之後,他親自對陳風進行了兩次襲殺。
兩次襲殺都布下了天羅地網,施行了最精妙最可怕最毒辣的布局。
可還是殺不了陳風,反而險些被陳風所殺,損兵折将無數。
距離上次襲殺已過去了一個半月,南宮靈沒有再出手,他已明白一個道理,想要除掉陳風,絕不是容易的事情。
必須要等待一個絕佳的機會,才能取下陳風的項上人頭。
他一向不喜歡等,可如今也隻能等。
等機會的到來。
無花不一樣。
無花一點也不急。
他知道隻要陳風活着走出神水宮,一定會殺他。
如果陳風不能走出神水宮,也代表陳風已經死了,那也不必他出手了。
他相信隻要陳風想要殺他,就必定會大沙漠找他。
他更相信,隻要陳風一來,非死不可。
他有把握,因爲他已不下了天羅地網等待他。
無花相信即便陳風能破了自己的天羅地網,但也絕對擊敗不了一個人——石觀音。
想到這個名字,無花就有些不舒服,他實在不太喜歡和石觀音在一起,雖然石觀音是他的母親,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石觀音從來不在乎他和南宮靈。
即便他們被人殺了,石觀音也絕對不會傷心。
正如同如果南宮靈死在陳風手裏,他也不會流一滴眼淚。
他們一家人似乎除開南宮靈以外,都是無情人。
不過現在無花也沒有其他法子。
他雖然不喜歡石觀音,可此時此刻他最後的倚仗也唯有石觀音。
不過不管如何,隻要能除掉陳風,一切都是好的。
無花和南宮靈一樣,最痛恨的人就是陳風。
陳風非死不可。
陳風當然也知道南宮靈、無花恨他入骨,一定會想方設法殺他。
如果沒有陳風,兩人稱霸江湖的陰謀或許已經得逞了。
不過陳風知道,即便沒有他和原随雲,楚留香大概也能戳穿兩人的陰謀,隻不過會死不少人而已。
現在陳風已在路上。
陳風離開薛家莊,行走江湖已有一年多時間了。
他殺過不少人,同樣也遇上了不少麻煩與危險,其中有三次險些死掉,但陳風一點也不害怕,他仍舊在江湖上行走,仍舊在武林中闖蕩。
可陳風也知道,這一趟追殺妙僧無花,絕對是他闖蕩江湖以來最危險的一次。
無花、南宮靈都是非常危險的人,可比不上石觀音。
石觀音固然可怕,也比不上大沙漠。
沙漠才是最危險最要命的,想要在沙漠中活下來,絕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無花、南宮靈絕不會讓他活下來。
可這一趟他還是去定了,他隻給自己兩條路——不是殺了無花,便是被無花所殺。
陳風相信無花一定會給自己三條路——殺了陳風、被陳風所殺,金蟬脫殼。
但這一趟,到底誰殺誰,沒有人知道。
陳風回劍入鞘,他的腳下倒下了六個人。
他們穿着雪白的長袍,手上握着已出鞘了彎刀。
此刻白袍上已染血,每個人都等待眼睛,他們已經死了,但死不瞑目。
這些人沒有想到陳風的武功居然這麽高,劍法居然這麽狠。
其實陳風也想不到這些人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對方雖然有六個人,可沒有一個能擋下陳風的一劍。
這些人太弱了。
這樣弱的人,對付尋常百姓可以,對付陳風就是自尋死路。
陳風知道他們就是自尋死路而來。
沒有人願意死,這些人當然也不願意死,可财寶動人心,因此這些人死了。
他們會死,隻不過是有人讓他們自尋死路。
陳風知道是誰讓這些人來送死的。
但他不知道是那一個——無花?還是南宮靈呢?
這不是陳風殺的第一批人,而是第七批。
自從陳風出現在蘭州地界,就不停在殺人,想要喘一口氣的機會也沒有。
這些人根本不是陳風的對手,卻要來殺陳風。
這些人殺不了陳風,隻是來消耗陳風的氣力精神的。
陳風知道對手就是要消耗他精神氣力,從而對他進行緻命一擊。
隻不過對手會在什麽時候對他出手呢?
陳風完全不知道。
他不知道無花、南宮靈在哪裏,一點線索也沒有。
因此陳風也隻有等待兩人的現身,等待一場驚天動地的暗殺到來。
等待并不是很好受的事情,可陳風已不得不等了。
風沙無情,陽光更無情。
不過陳風知道,一旦他進入沙漠,最無情的還是沙子。
狂風卷起沙子,沙子随風吹過。
那個時候沙子就不是沙子,而是最緻命的暗器。
沙漠之中的旅人,也不知道多少被沙子變成瞎子。
陳風從未到過沙漠,但知道這些事情,因此他穿上了寬松的白袍,頭上也帶上了白色的帽子,臉上甚至也蒙上了白色的絲巾。
他是來殺人的,而不是被殺的。
他不希望連對手都沒有見到,就倒下。
太陽西斜。
馬兒累了,人也一樣累。
不但累,而且又饑又渴。
不過陳風并不着急,因爲已瞧見了小鎮。
一個非常非常簡陋的小鎮,就在前方不遠處。
他慢慢走着,這個小鎮就是他恢複氣力的地方。
不過陳風知道,想要恢複精神體力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至少他必須要問兩個人——無花、南宮靈、
這兩個人是不是也在前方布下了陷阱等待他呢?
陳風不知道,但他已經沒有選擇的。
馬兒乘着陳風走入了小鎮。
吹起的黃沙,将陳風的眼前都變成昏黃色。
陳風還沒有進入小鎮就瞧見了人。
各種各樣的人、
男人、女兒、老人、小孩。
同時各種各樣的聲音也傳到他的耳中。
說實話,陳風不太喜歡這種喧雜熱鬧的聲音,不過走了将近一天的路,聽到這聲音他感覺愉快極了。
因爲不管如何,隻要能聽到這種聲音,至少代表他還活着。
隻不過他還能活到什麽時候呢。
陳風走進了小鎮。
小鎮是非常貧瘠的。
屋子低矮,許多孩子的身上到處都是黃土泥巴,看上去個個髒兮兮的。
風塵仆仆的陳風樣子雖然不算太好,可和這些人一比,實在好太多太多了。
陳風一入城就看見了一棟三層樓高的屋子。
這個小鎮除開這棟屋子以外,沒有那一棟屋子能有三層樓。
屋前豎立着長長的旗杆,旗杆上挑着一個龍飛鳳舞的酒字。
望見這個字,陳風就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過,他現在不太想喝酒,隻想喝水。
可陳風也知道他現在不但喝不了水,也喝不了酒,他什麽都喝不了。
不過他的劍卻可以喝東西。
喝血。
一大群人四面八方而來,堵住了這條本不算寬的長街。
他們個個殺氣騰騰。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們不僅是來找麻煩的,而且也是來殺人的。
陳風也看出來了。
他更看得出這群人是來找他的麻煩的,也是來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