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之局?”這個詞顯然把一旁安靜聽着的蘇慕等人搞懵了。方才殿内衆人都在靈犀的統一調配之下被安置了起來,而蘇慕這幾個年輕弟子站在一旁也不好叨擾,隻能耐心等待局勢發展。好不容易大殿被清理幹淨,可在靈犀等人的臉上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放松。
仿佛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慕兒,過來這裏吧,有些事情現在也算是可以讓你知道了。”王師笑着朝着蘇慕揮了揮手,臉上的神情雖然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但看在蘇慕的眼裏已經多了一份警覺。
畢竟在出了這麽多事以後,面對靈犀和王師,蘇慕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毫無保留地信任了。
“大部分的事情我想司徒應該已經和你說了。”靈犀歎了口氣道,臉上神色凝重,完全沒有剛剛奪得失去已久皇位的喜悅,這讓蘇慕感到有些訝異。“但我還是想趁現在這個空檔告訴你事情的全部原由,關于我們爲什麽要選在這樣一個時機奪回皇位。”
“不是因爲左相發動叛亂嗎?”一旁的秋暮冷不丁地問道。在衆多年青一代弟子之中,秋暮無疑是最聰慧的,也是對朝局之事最敏銳的。作爲一名日後目标爲朝廷效力的異類弟子,對秋暮來說,靈犀所說的事情也是此刻的他迫切好奇的。
靈犀瞟了秋暮一眼,并沒有答話,但也沒有對秋暮的出格行爲表示嫌惡,大約是之前藍辭告知了她蘇慕在垂楊嶺洞**的遭遇,知道秋暮的存在是蘇慕能夠平安歸來的重要因素,連帶着也就對這個有着與年齡不符成熟心智的少年多了一份好感。
“的确,左相叛亂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但一開始我們也沒有打算要借此助力奪回圖南。”見靈犀沒有搭腔,王師便接過話來解釋道,“我們最初的設想便是等到宗族盛典結束之後,在東洲各個大國和各方宗族勢力的見證之下,名正言順地揭露劉定瑞當初的所作所爲,以圖南正統繼承人的身份,在天下的矚目之中重登王座。也隻有這樣,才算是我們期待的最酣暢淋漓的複仇。”
“絕不是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場合。”靈犀小聲說道。
“那後來爲什麽?”
“經過我的調查,左相此次叛亂,背後的勢力組成極爲複雜,可能會對圖南國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創。”一直待在靈犀身邊沉默不語的暗部首席藍辭突然說道。
身爲暗部首席,藍辭的身份既神秘又敏感,因而也沒有在公共場合露面過,莫說文武百官,就連皇帝身邊的近臣都鮮有見過其真面目的。如今就這樣大大方方地站在衆人面前,語氣自如地說着話,倒也确實新鮮。
盡管面部仍然紅黑色的面罩牢牢遮蓋,隻有一雙深邃的眸子暴露在空氣之中,但沒有人會懷疑眼前之人就是貨真價實的暗部首席,隻因爲他身上也散發着獨屬于強者的特殊氣場。
“這麽說來太子之前的判斷沒錯,靈犀姨娘他們還真是打算在宗族盛典的時候動手。隻不過猜對了時間,卻沒有猜對對象。”蘇慕心裏暗自想。
“大約半月多前,藍辭才第一次找到我,表明了重新想要向我效力的意願,并告知了我數個重要情報,這才讓我改變了主意。”靈犀終于開口,“第一便是,左相陳紹介的陣營,可能擁有了一種神秘的兵器,能夠将活人武者轉化爲沒有知覺沒有意識,隻剩下純粹殺戮本能的怪物。而這種怪物偏偏又對人體真氣十分敏感,除了至剛至猛的陽性真氣以外,其他真氣都不能傷其分毫,反而會因爲被其吸收爲自身的養料,進一步強化外功。”
“最初我和長公主殿下都認爲,左相的叛亂不可能成功。”藍辭繼續說道,“陳紹介雖然老奸巨猾,但背後所能依賴的無非也就是北域慶延國的勢力而已。而慶延國想要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布下足以傾覆朝廷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支援幾個高手彌補一下戰力上的缺失而已。”
“劉昶熙殿下生性謹慎細緻,對于左相的行爲也是早有防備,加上宮廷侍衛一族的強悍戰力,雙方差距懸殊,應當毫無懸念。”
“但我很快發現,圖南之内竟然有半數以上的十傑會成員也一起被左相撬動了,這樣一來,兩方的實力差距已經被大幅縮小。太子過去幾年一直對十傑會獨斷獨行的自我意識公開打壓,在其内部也更換了大量的幹事人員,觸犯到了十傑會的核心利益,若是有更多宗族加入其中,陳紹介叛亂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再加上那些可怕的怪物本身就是宮廷侍衛們的天敵,我們一緻認爲,陳紹介叛亂成功的可能性已經達到了五成以上。若是不加以阻止,等陳紹介一旦上台,在宗族盛典開始之前,那些隐藏在暗處的慶延亂黨就可以在頃刻間讓洛京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洛京内還有慶延亂黨?”在場數人都有些懵了,秋暮直接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你是太極劍宗的大弟子秋暮吧。”藍辭轉過身來說道,“洛京之内的那些事情想必就是出自你的手筆了。想法雖然是好的,但做法還太過稚嫩。你想通過輿論來阻止左相的叛亂行爲,看上去目的是好的,但其實隻會變相地讓整個洛京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而這,恰好就是慶延國最願意看到的事情。”
“慶延國白家的徽記乃是北風狼王,那個蠻荒之地出身的家夥沒有一個是仁慈之人,這麽多年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沖出極北之地,入主土地豐沃的中原。對慶延來說,他們幫助左相陳紹介,從來就沒有指望陳紹介爲他們提供的那些女童或是别的金銀财寶,更是一刻也沒有指望過他能夠真的登上皇位。”
“不管陳紹介是輸是赢,慶延隻是想通過此次叛亂的機會,一舉讓整個圖南的中心癱瘓,他們便可以大舉進犯。就如同十八年前的那一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