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真的是!”再三确認自己沒有看錯,李牧再次大聲呼道。
半空的身影正是被認爲已經身亡十八年之久的長公主劉靈犀,眼下突然出現在廟堂之上,許多認識她的官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幽靈。
至于她身邊的另一個蒙面身影,則不知身份。
“李牧大人,很久不見了。”靈犀淡淡地應道,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這與李牧印象中那個活潑開朗充滿熱情的長公主有着很大的差異。
“長公主殿下,真的是您嗎?您不是已經”
“死了,是嗎?讓有些人失望了,我還沒有死。”靈犀凄然一笑,望着暈倒在龍椅旁的劉定瑞和他身邊的麗,接着說道,“宮廷毒殺沒有讓我死,千裏和親沒有讓我死,故意放出消息給西域五毒也沒有讓我死,就連當朝禦前首席的刺殺都沒能讓我死。”
“我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長公主殿下,您這是”沒等李牧繼續詢問下去,靈犀便伸手做了一個禁聲的姿勢,随即身形緩緩地落了下來,正好站在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王之煜和太子劉昶熙的面前。
“你說對嗎?王大人?”
“長公主您我”看着面前的劉靈犀,圖南第一高手王之煜的身體竟然顫抖了起來,仿佛在氣勢上已經被劉靈犀所壓倒。而一旁的太子劉昶熙看着眼前那傳說中的長公主,又看了看身邊王之煜那奇怪的反應,心裏也是有些摸不着頭緒。
長公主不是早已經死了嗎?爲什麽會在這個時間突然出現?她剛才所說的話似乎意有所指,究竟十八年前發生了什麽?
劉昶熙機智地保持了沉默,他将手背在身後,向着麗做了一個隐蔽的手勢。麗馬上心靈神會,隐去了身形再次躲藏了起來。
“我爲什麽沒有死對嗎?你明明親眼看着我的馬車跌落殘陽嶺的斷崖,怎麽會沒有死呢?”如果蘇慕在的話一定會驚訝于靈犀此時說話的語氣,冰冷,狠毒,和對待自己之時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截然不同。
劉昶熙仔細觀察着王之煜此時的表情,冷鋒劍聖王之煜此時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完全不敢直視劉靈犀那雙湖藍色的眼眸。論個人實力,王之煜随手一劍就能将其斬殺,可偏偏此時卻在氣場上被劉靈犀完全壓制,半句話也不敢回。
個人實力?劉昶熙愣了愣,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方才這位死而複生的長公主可是從半空緩緩落下的啊,這豈不是代表着她已經擁有了破空境以上的修爲?
劉昶熙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圖南皇室的經脈無法運行真氣,世代習武不過爲強身健體,根本不能積累修爲,那自己的這位皇姑母究竟是怎樣禦空而行的呢?難道她并非長公主本人,隻是一個披着長公主皮囊的騙子?
看着劉昶熙閃爍的眼神,靈犀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不必多慮了,我就是長公主劉靈犀本人,我也的确克服了圖南皇室世代無法修行的詛咒。”
一眼便被看穿心中所想,劉昶熙有些驚訝,但随即很快整理了情緒,笑着回應道:“皇姑母果然聰穎過人,今日當真百聞不如一見了。”
“自我之後圖南最具帝王心性的皇子,這個稱号你倒是也當之無愧。”靈犀語氣冷漠地稱贊道,讓人絲毫感覺不出她的真心。
“如果我猜的沒錯,想必皇姑母一直在暗中看着今日之事吧。”劉昶熙突然正色道,“看左相的神情,您應該與今日之事沒什麽關系才是,既然如此,趕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突然出現,究竟意欲何爲?可千萬别說是來和我們叙叙舊的。”
“你說的沒錯,今日叛亂我确實都看在眼裏。”靈犀大方地承認道,“而我來這,隻是爲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皇位?”劉昶熙笑問道。
“沒錯。”
“方才聽聞左相所講述的前朝之事,确實令人唏噓,我很抱歉父皇陛下當初做了那樣的事,今日看到皇姑母無事安康,想必父皇心裏的愧疚感也能跟我一樣減輕不少。”劉昶熙惋惜地說道。
“陳紹介所說的隻是事情的一部分,并非全部真相。”靈犀眼神中的冰冷更加深沉,“篡改先帝遺诏,假傳先帝旨意令我出使和親,除了這些肮髒龌龊之事以外,當年正是你的父親劉定瑞私下勾結西域魔教五毒,将和親車隊的路線和日程盡數洩露了出去,這才有了車隊慘遭洗劫的悲慘結局!”
“車隊中除了一直陪着我的諸多貼身侍女以外,還有不少自願追随我前去西洲的文臣官員,他們皆是手無寸鐵沒有半點修爲的無辜之人!落到了五毒教這樣殘忍的魔教手中,難以想象他們會遭遇怎樣生不如死的絕望。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的父親!我的好皇兄!”
多年來壓抑在心頭的憤怒終于得到了爆發的契機,刹那間如同山洪潰堤一般傾斜了出來。靈犀的臉上依舊看不出表情的變化,但她略有起伏的語氣已經彰顯了她内心的狂岚。
“西域魔教洗劫之事,竟然是陛下指使的?”李牧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說道。劉昶熙也是在心中暗自唏噓,保持了罕見的沉默,并沒有出口反駁或是詢問。
因爲太子的直覺告訴他,靈犀所說之事,應該就是真的。
謊言可以編制,但真實的情緒流露很難作假。
以劉定瑞的性格,這樣做的理由倒也足夠充分。劉靈犀在朝中和百姓心裏的威望實在太高了,劉靈犀一日不除,皇位上的劉定瑞便一日寝食難安。哪怕是遠嫁千裏,自己這位驚才絕豔的皇妹也始終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牢牢地壓制着劉定瑞的心頭。隻有死才能徹底的一了百了。
而另一方面,劉靈犀若是死在和親的途中,出手之人又是西域極負盛名的魔教五毒。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劉定瑞的頭上,更可以借此讓西洲之王感到愧疚和憤怒。在這樣的感情驅使之下,才有可能真的全力幫助圖南度過難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