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接這一招的時候我就在想,半輪秋既然擊打面如此之廣,隻作爲一次性消耗的離散式未免有些太過可惜了。”
“如果當初半輪秋被創造出來的真意并不是離散式呢?”
“如果半輪秋的形狀是殘缺的月牙本來就是有原因的呢?”
“所以我便做了一個假設。”蘇慕說罷背過了身,擅自舉起了劍,默默地開始蓄勢。
平溪雨的眼珠子此刻都要掉下來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蘇慕體内真氣的轉化方式,和星月真氣如出一轍!
老天爺,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平溪雨非常清楚星月門對待星月劍訣的保密程度究竟有多麽嚴密。如此多年過去了,十傑會的看家劍訣招式從來沒有洩露過,絕不可能有任何外宗弟子接觸到。
可眼下蘇慕這又是怎麽一回事?看他凝聚和轉化真氣的速度,似乎比一些初級弟子還要熟練。
“平長老不要誤會,我也是剛剛學會的。”蘇慕沒有回過頭,隻是淡淡說道,“是您的弟子演示給我看的。”
平溪蒙?雖然他所使的乃是最基本的星月劍氣,但僅僅是演示了幾次,這蘇慕就學會了?
此時的平溪雨極力地克制着自己的震驚,十分認真地凝視着仍舊在聚集氣息的蘇慕,想要看看他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起!”沒讓平溪雨等待太久,蘇慕一聲輕喝,一道淡淡的細長的月牙便就此飛了出去。
平溪雨當然認識,盡管威勢和大小都與自己沒得比,但無論形态還是完成度,蘇慕所使出的這一招确确實實就是半輪秋沒錯。
一個微型版的半輪秋。
可更讓平溪雨驚訝的地方還在後面。
蘇慕使出的月牙在飛出數十尺之後突然停止了前進,就這麽懸浮在了半空中。
一搖一晃,仿佛在挑釁着平溪雨一般。而且平溪雨能感覺得到,月牙的威勢并沒有任何削弱的迹象。
正當他好奇的時候,蘇慕馬上又是一聲“去!”。
隻見當時蘇慕向上揮了下劍,原本漂浮着的月牙仿佛被牽引着一般,瞬間改變了方向,向着屋檐上方狠狠地砸了過去,将偏廳的天花闆砍出了一道裂痕。
并且,仍舊沒有任何衰弱的迹象,月牙就這麽深深地嵌入在了天花闆上。
“你你你!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爲什麽半輪秋的劍氣可以自由移動方向,爲什麽它的威勢不會減弱!”此時的平溪雨已經顧不得什麽形象,神情激動地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了蘇慕的肩膀狠狠地搖晃着。
“平長老不要激動,無論是操控月牙氣勢不衰還是讓其轉動方向都不算太難,隻需要在手中的劍上再做一個與之相連的月牙就可以了。”
“此話怎講?”
“還是直觀一點演示給平長老看吧,就像這樣。”
蘇慕一邊說着,一邊轉過身來将手中緊緊攥着的劍放在了平溪雨的面前。離得近了平溪雨方才發現,蘇慕的劍上還有另一個淡淡的月輪殘影,薄弱的星月劍氣籠罩其上,就仿佛方才的雷霆一般。
“你這是?”平溪雨已經意識到了蘇慕到底做了什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招半輪秋的最完美形态應該不是殘缺的月牙,而是一個完整的月輪才對。離體的劍氣是月牙形,而附着在劍上的劍氣則是缺失的月輪,這二者之間通過星月劍氣緊密相連。隻需要揮舞手中的劍便可以實現遠距離操使月牙劍氣,或是爲其灌注新的真氣保其威勢不減。”
“如果要給這樣一招取名的話,應當不是半輪秋,而是月輪秋才對。”
蘇慕又是猛地一揮,這一次平溪雨能夠清晰地感知到月牙與劍上月輪之間的相互牽引。原本嵌入在天花闆上的月牙一下子飛了出來,向着蘇慕揮劍的方向氣勢洶洶地沖去。
經過一次撞擊,月牙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削弱,反而變得更強猛了。
“你到底是怎麽做的?”此時的平溪雨語氣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他已經猜出了蘇慕所能提供的籌碼究竟是什麽。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驚喜,星月門曆史上還從沒有一位掌門做到過将祖師爺留下來的高階招式半輪秋加以改進。
若是自己可以得到這一改進方法,在宗門内的名望和聲譽一定會得到飛躍式的提高。
哪怕到時候自己不是掌門,若論威信和對宗門的貢獻,又與掌門何異?
自然,對半輪秋的改進是蘇慕自萬壑雷的完整劍訣之中所悟到的。
萬壑雷本就是将離體的真氣所轉化和引導的雷霆自如地操縱加以打擊對手。
即使劍氣離體,仍能保持氣形不散,始終與劍身緊密連接。
蘇慕隻是将這操控方法稍加變動,用在了半輪秋之上。
至于星月劍氣對蘇慕來說就更加簡單了,那本就是和劍灑秋水差不多形态的劍氣而已,等階上拿雷霆劍氣相差太遠。
“我現在就可以将月牙的操控方式告知平長老,但作爲代價,還希望平長老能考慮一下我方才提議的新的賭注。”蘇慕收劍,月牙和月輪也就此消失不見。
“現在就告知我?不是作爲賭注?”
“沒錯,我相信這一招式對平長老應該有一定的吸引力,若是讓平長老等上三年未免有些失禮,不知道平長老意下如何?”
平溪雨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小鬼。
看着淡定自若的蘇慕,這個明明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心思卻如此缜密,天賦還如此高絕,竟讓自己都有一絲驚懼之感。
他的身上到底還隐藏了多少秘密?
“老夫不明白。”平溪雨搖了搖頭,“從你的語氣和眼神裏我能看出,你對自己所提供的東西的價值應該非常清楚,你願意将其交給我已經足以抹去今日的種種不愉快,既然如此又爲何還要繼續那賭約?”
“我當然明白這一點,而我想繼續那賭約,隻是因爲我不認爲自己會輸給一個同齡人。”
“既然不會輸,那爲什麽不賭呢?”
蘇慕笑了,注視着他的平溪雨卻從那笑容中讀出了無比的自信。
“不過,若是平長老方便的話,還望可以免除我寒山劍宗外派弟子的召集。其他的,就按照之前的賭約來執行就好。”蘇慕想了想,還是加上了這句補充道。
“好,”平溪雨點了點頭,“将月輪秋的操控方法告訴我,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也會免除寒山劍宗外派弟子的硬性召集。”
“不過你也應該清楚,這件事必須絕對保密,若是你敢有所洩露,我會第一時間殺了你。”
從說出這句話的時刻開始,平溪雨已經不再将蘇慕看作一個孩子,而是作爲一個與之平等的交易對象來看待。
他也是發自内心地有些期待,眼前這個讓自己一再吃癟又一再驚喜的小孩,到底還能創造怎樣的奇迹。
“我明白。”蘇慕點了點頭,他顯然不認爲眼前的平溪雨此時對自己還會抱有什麽殺意。
平溪雨不是傻子,一定明白自己若是可以幫助他完善一招半輪秋,自然也可以完善其他的招式。
換言之,隻要自己還有用,對平溪雨來說便是利大于害。
想到這裏,蘇慕再次舉起了劍,在平溪雨的眼前緩慢而平穩地揮舞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