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兩步之遙，張小凡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法罪雙頰因爲激動而猛烈跳動的肌肉，和他目光中夾雜着意外、激動、歡喜、恐慌、愧疚、解脫等等複雜的情緒，這讓張小凡心中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p>
對着嚴陣以待的宋大仁和陸雪琪搖搖頭，張小凡神情鎮定而嚴肅地點點頭：“不錯！我叫張小凡！”</p>
“你——你，你是……是草——”法罪忽然喉頭一堵，眼眶微紅，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聲音嘶啞地問道，“你是草廟村的張小凡麽？”</p>
根據法罪之前的表現以及種種迹象，張小凡已經預感到了什麽，默默點頭确認道。</p>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居然真的是你……”得到肯定之後的法罪似乎忽然渾身失去力氣一般，身形晃了幾晃，腳下不由自主退了半步，眼中驚喜、激動等情緒忽然消失，惶恐、猶豫、愧疚、閃躲之色漸漸充斥。</p>
“法罪師兄是有什麽話對我說麽？”張小凡此時反而更加冷靜，深邃的目光直視着法罪的雙眸問道。</p>
不過法罪眼中那些複雜的情緒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心驚的堅定不移，法罪的身體停止了顫抖，神情恢複了莊嚴，雙手合十對着張小凡深深鞠躬施了一禮：“張師弟可否借一步說話？”</p>
“小師弟！”宋大仁有些擔心地低呼一聲，法罪方才的表現太過反常，不由得他不産生懷疑，陸雪琪一雙美眸也凝視着張小凡。</p>
“無妨，大師兄、陸師姐，你們幫忙照顧一下小北鬥，我與法罪師兄單獨聊聊！”張小凡将懷中抱着的小北鬥交給宋大仁，與法罪轉身向着一旁的角落走去。</p>
“法罪師兄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張小凡平靜地與法罪對視道。</p>
法罪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雙目閉合，垂頭低聲道：“張師弟，貧僧乃是天音寺普智禅師座下弟子！”</p>
“我猜到了！”張小凡與其依舊平靜無波。</p>
“當初貧僧在外遊曆，等貧僧返回天音寺後師父已經去世，普泓師伯和法相師弟已經将事情前因後果盡數告知貧僧！”法罪說到此處面露悲痛之色沉聲道。</p>
“他們都說了什麽……”張小凡同樣心情複雜地淡淡問道。</p>
“師伯和師弟都告訴我了！他們覺得時機不到不該向你和盤托出！貧僧之前同樣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今天見到張師弟，貧僧忽然覺得應該向你坦白！這樣的話師父也能早日安心！”法罪和尚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張小凡平靜無波的雙眸。</p>
“坦白什麽？”張小凡語氣依舊平淡，但是對法罪來說卻似乎氣勢洶洶！</p>
法罪抿了抿嘴，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當初師父去青雲山無功而返，在草廟村遭遇強敵，身受重傷，傳授張師弟天音寺功法，沒想到他功力受損之下，忽然心生邪念……”</p>
“算了！不用說了……”張小凡忽然開口打斷道。</p>
“張師弟，後邊之事雖然乃是天音寺醜聞，是師父犯下的無邊罪孽，但是卻與張師弟密切相關……”法罪痛苦道。</p>
“我都猜到了！草廟村四十二戶二百四十七人都是遭了普智師父的毒手吧？”張小凡說出此話之後，自己也頓時覺得心頭一陣輕松。</p>
“你！你！你！……”法罪驚得連退兩步，啞聲道，“你怎麽知道？”</p>
“哎！這有什麽難猜的！年幼時我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後來我向大師兄詢問過當初草廟村中狀況，雖然村民慘死，但是卻屍骨猶存，絕非那黑衣神秘人所爲！”張小凡低聲道。</p>
“那人手中有陰毒法寶‘毒血幡’被普智師父重創，若是他出手怎麽會放棄用二百多口人祭煉邪寶的機會？”張小凡反問道，法罪張口結舌半晌之後最終點頭認可了張小凡的推測。</p>
“而且我年少無知，不知‘噬血珠’兇險，爲了懷念普智師父，違背他的叮囑将‘噬血珠’留在身邊……”張小凡緩緩道。</p>
“什麽！師弟将‘噬血珠’留在身邊？”法罪再次驚呼一聲，“此事萬萬不可！師弟速速将其丢棄！不行！丢棄也不行！那東西太過邪性，若是不小心被人撿去還會爲禍世間！師父佛法高深，一生行善積德，最後晚節不保，都是拜‘噬血珠’所賜！還需将其封印起來才好！”</p>
“我最開始猜到真相的時候也曾心生怨恨！但是随着接觸‘噬血珠’的時間越來越長，才漸漸明白其兇險邪惡之處！若非我另有奇遇，單憑《大梵般若》恐怕自己也難以抵擋‘噬血珠’邪氣入侵！更何況普智師父當時被神秘人所傷，心神受損，被邪念入侵，這才犯下大錯！後來随着時間推移，我便漸漸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張小凡半真半假地說着。</p>
“師弟能夠如此想那是最好！但是那‘噬血珠’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身邊！師父的悲劇不能在你的身上重演！”法罪此時最關心的依舊是“噬血珠”之事。</p>
“師兄無需擔心，你可知道方才爲你們注入精純生命力的是何法寶？”張小凡淡淡一笑問道。</p>
“嗯？”法罪被張小凡問得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回憶了片刻才明白他說得是什麽，略顯猶豫地回答道，“我看那法寶金光彌漫，佛力充沛，怕是一件佛門至寶！”</p>
“師兄果然慧眼如炬……”張小凡将“太極龍杖”來曆簡單向法罪講述一番。</p>
“什麽？師弟居然得到佛門至寶，并且與‘噬血珠’血煉成血煉法寶？而且還化解了‘噬血珠’中血煞兇戾之氣？還能利用其特性将精血之力轉化爲精純的生命力？”法罪一口氣連聲問道。</p>
“我也是運氣使然，《羅漢降魔功》降魔驅邪之效果更勝《大梵般若》，而且恰巧找到黑心老人當年煉制‘噬血珠’時迫害的那些無辜冤死之人魂魄所化陰靈，将他們渡化之後才借機以無上佛法威能，以‘羅漢宗’佛門至寶相助，化解了‘噬血珠’中血煞兇戾之氣！”張小凡慶幸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