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奔數裏之後,趙俊趨馬上了官道,入驿站,正常換了通牒,更有鋪兵先行送了消息到邑縣,讓邑縣官員靜候欽差。
雲芷三人在驿站留宿一夜後,次日一早,便進了城。
百丈之外,便能瞧見邑縣城門。雲芷悄悄掀了簾子向外望,一眼見到的,是略顯破舊的城樓。再将視線下移,道路兩側也頗爲衰敗。
“都說徽州乃是富庶之地,這附郭縣邑縣怎會是如此景象?”雲芷忍不住發出疑問。
“姑娘有所不知,在我們出城之前,因爲暴雨嶺南山有塌陷,截堵了交通。一時間,徽州六縣與外界無法相同。
眼下這條路,是早就廢棄的官路,城門亦是就城門。幾日之前,工部親派了人來指揮工程,先清了這邊的塌陷用作臨時出入的道路。
新城門,還在修葺。”
趙俊回道。
定國公領工部尚書職,對舉國工事最爲了解。
想來,這路面塌陷未必是個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堵住了路。
而定國公,則是出力,爲女兒掃清了障礙。
想到這,雲芷心中不由一暖。
原本有些退縮的情緒,一掃而空。
沉疴舊疾未必能夠治愈,這一環一環扣在一起的案件未必能解,但必須要找到李振宏。
雲芷振奮精神,再次擡頭,見那已經斑駁掉漆的破舊城門大開,兩側站了數十名守衛,而中間的官員一眼望去皆是一片青綠。
大齊文武百官朝服自有定制,四品以上着绯袍束帶依次爲玉、花犀、金銀花、素金;五至七品着青袍,束帶五品爲銀钑花,六、七品爲素銀;八九品着綠袍,束烏角。
城門口誠惶誠恐候着的,皆是五品以下官員。
巡撫和守備都未在行列。
雲芷這不倫不類的欽差,顯然未入他們的眼。
呂英也同時瞧見了這番景象,既是公門中人,自然也看穿了這背後深意。
見慣了世态炎涼,也适應了這些人的捧高踩低,倒也沒做他想。
倒是雲芷,發出疑問,“我雖沒有官位在身,可也算得上皇親國戚。
此次又是奉禦命南下,地方巡撫和守備皆未出迎。未免也太怠慢了些。
這徽州府,背後到底有什麽神仙人物支撐,卻叫徽州百官傲慢到連表面文章都不想做了。”
呂英聳了聳肩,“徽州人傑地靈,大齊官場一半官員出自這裏。人傲氣些也是有的。”
雲芷扶額,“這燙手山芋,當真燙的我掌心發紫。”
呂英噗嗤笑出聲來。“自打你我相識,還是第一次聽見你抱怨難處。”說着,又湊到雲芷身邊,“有一個細節,不知你有沒有細細思量。”
雲芷疑惑的擡頭,看向了呂英,雖未言語,那眸光已現迷惘。
呂英又将聲音壓的更低,說道,“戶部侍郎秦大人之死,是諸案之源。”
雲芷耳中轟鳴,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暴雨之夜,她頭戴蓑帽,身披鬥笠,在雨中狂奔,正在追一名嫌犯。後胸忽然被一支箭貫穿,跪倒之時,懷中有一個隻用蜜蠟封緊的魚筒掉落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