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蒙巨獸口中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劍上傳來凜冽的寒意讓它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要不要我殺了你？”
李元将劍架在比蒙巨獸的脖頸邊，寒聲道。
這次他固然是利用了這隻封名的比蒙巨獸剛經曆過一番大戰，體力、精神力都處于瀕危狀态，才能将它一舉拿下的緣故。
不過，哪怕是如此，也是達到舉行三轉位格的儀式的标準——如果他是狂戰士的話。
“要殺就殺，别想我跟你求饒，人類！”
比蒙巨獸惡狠狠地說道。
“嘁，你們比蒙巨獸全都是榆木腦袋嗎？”
李元拍了拍手下碩大的頭顱，直起身：“我不殺你。”
“唔？”
這個決定讓比蒙巨獸愣了下：“爲什麽？”
這還要理由嗎……李元扯扯嘴角，要不是現在大陸上情況危急，他都想把這家夥宰了算了。
頓了頓，他說道：“就如我所說的，殺了你對我沒意義。我的祭壇不是用挑戰你們，或是你們的血來澆築的。”
“那要用什麽？”
我也想知道……李元徹底無語，遂決定不跟它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改口問道：“你們真的不考慮和其他比蒙巨獸合作，把這些陰影家夥驅逐出去？”
“我們比蒙巨獸種群中，從來就沒有和其它人合作的先例！”
卡風·狂怒者驕傲地說道。
“先例是用來打破的。”
“這是我們的榮耀！”
“哪怕附上生命的代價？”
“哪怕附上生命的代價！”
“……”
李元突然感覺和這種家夥對話好難。想了想，遂問道：“那哪怕是大陸上的規則被破壞殆盡，也在所不惜？”
“呃……”
這話問得比蒙巨獸終于是一窒。
沉默了半晌，嗓音才低了些許：“那肯定不行。我們是這座大陸的守護者，是由戰神親自降下神谕，賜予我們光榮偉大的任務。”
“那你們現在做得是什麽？唔？”
李元揚揚下巴。
“我們會殺了這些蝼蟻的！”比蒙巨獸咆哮了起來：“我卡風·狂怒者絕對不會原諒他們！
這些該死的陰影，是在挑釁這座大陸王者的尊嚴！”
“就像是剛才，嘩嘩嘩的胡亂比劃一通，殺了他們？”
李元反問。
“沒錯！”
比蒙巨獸傲然應了聲，不過馬上意識到了什麽，警惕地看了過來：“人類，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李元輕笑一聲：“你還沒明白嗎，偉大的狂怒者大人，像你剛才那樣的攻擊，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我剛才殺死了許多陰影生命！”
卡風·狂怒者倔強地說道。
“有用嗎？”
李元聳了聳肩，“要不是我最後出手幫你，你已經變成什麽樣子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另外，比蒙巨獸的确殺死了不少陰影生命沒錯，不過李元卻是有中感覺，仿佛這片迷霧中的陰影生命不會減少——
在他消所有的陰影之前。
仿佛那些生命在破碎之後，又會借着陰影重生似的。
卡風·狂怒者被問得啞口無言，又是沉默了許久，才繼續問道：“那你說怎麽辦才好？”
“你們比蒙巨獸需要聯手。”
李元沉聲道。
“這很難。”
“廢話，我難道不知道？”
李元呵斥了句，心說說服你我都一個頭兩個大了。
旋即，他語氣恢複平靜：“不僅僅是比蒙巨獸，你們還要跟人類聯手！”
“這不可能！”
卡風·狂怒者嘶聲大吼。
“那你們難道想要違背戰神的神谕？”
“我不相信人類。”
“那你相信我嗎？現在。”
李元扯着它的毛發。
比蒙巨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用力嗅了嗅鼻子：“可以信的過，但就你一個。”
“那就行了。”李元松開他的毛發：“我來給你們牽線。在這麽下去這些該死的陰影都要無法無天了。”
見到方才的情況後，他改變了主意，決定先解決蠻荒大陸上的問題，然後再去找林小馨她們。
畢竟這裏的情況，恐怕要比他想象中的要嚴峻。
“該怎麽做？”
卡風·狂怒者問道。
“嗯……”
李元想了一會，“先去那個比蒙巨獸互助聯盟去看看吧。”
“比蒙巨獸互助聯盟？”卡風·狂怒者歪了歪腦袋，旋即眼底陡然亮起一抹猩紅：
“卑鄙狡詐的人類，我們比蒙巨獸還需要誰的幫助？！”
“閉嘴！”
李元黑着臉呵斥了聲，聽得卡風·狂怒者縮了縮腦袋。
“你有辦法，嗯……”
李元比劃了下：“把自己弄的小一點嗎？”
“你是說化形？”
卡風·狂怒者問道。
“沒錯。”
“當然！”
應罷，卡風·狂怒者身軀迅速縮小了下來，身上雪白的毛發也是盡數縮了回去，化作人類般大小——
隻看外形的話，和人類幾乎無異，充其量就是臉上長了些白毛而已。
“這樣可以了嗎？”
卡風·狂怒者問道。
“可以了，不如說很不錯。”
李元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墨綠色的鬥篷，遞給他：“穿上吧，這樣看起來更像些。”
卡風·狂怒者沒有回話，伸手将鬥篷接過，披在身上。
幾番整裝後，一般人恐怕已經無法分辨出他的身份究竟是誰了。
“跟我來。”
李元轉身，朝着之前預定要前往的城市走去，卡風·狂怒者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荒涼的山丘，山丘上，連樹都見不到多少，僅僅隻有一些灌木這裏一簇那裏一簇伫立着。
夜空明朗，星月高懸，黃沙漫天。
走了約莫兩三小時，當夜深之際，他們兩人終于是到了這由毛石堆砌的人類巨城門口。
城門已經關閉，城牆上稀稀落落地點着幾個火把，大概算是守衛了。
“哼，要是讓裏面的小家夥們知道我卡風·狂怒者在這裏，怕不得吓得屎尿橫流！”
李元身後，卡風·狂怒者冷笑連連道。
“你進攻過這座城市？”
“當然。”
“那他們不會認出你來吧？”
李元上下打量了下他一眼。
現在這位比蒙巨獸的實力恢複的已經七七八八，真要是發狂起來，可不好對付。
反正光憑他一人，要将它拿下，恐怕還有些困難。
畢竟他們中間，還差了一個大位格。
“放心，這個形态沒人看過。”
卡風·狂怒者回了他一眼。
“那就好。”
李元腳尖一點，身形如同鬼魅般攀上城牆，然後在從城頭一步躍下。
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轉身，準備等待着卡風·狂怒者跟着躍下來之際，卻是察覺到自己的身前，輕輕卷起風，緊接着一道人影在他面前出現，化作是穿着墨綠色鬥篷的老者形象。
這讓他略顯吃驚，和印象中，比蒙巨獸粗鄙的形象有些不同。
“怎麽說我也是封名了的，有什麽奇怪的？”
卡風·狂怒者顯然是察覺到了李元心中所想，沒好氣地回了句。
“沒什麽。”
李元攤了攤手，沒在說什麽，旋即轉身順着前方暗沉沉的街道，搜索着能夠交流的人。
雖然時值深夜，不過夜貓子們，肯定有聚集的地方。
而這些夜貓子們，往往掌握着一些别人難以擁有的情報。
李元精神力放開，在城市中，相比于用眼睛來搜索，顯然是精神力會更加方便。
不過就在他精神力放開的那一刻，突然心有所感般，向着邊上的巷子内側頭望去。
見狹小-逼仄的巷子内，一個約莫七八歲大的男童站在一處破舊的小樓梯前，朝着他動了動嘴，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唔？”
李元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他在作什麽。
而這個時候，男童已經小跑到他的面前，陪着一張笑臉道：“兩位旅人，你們來到這裏，需要找一處地方休息？
你們初來乍到可能不知，我們巨石城現在施行宵禁的政策，向兩位這樣在街上走的，被巨石城的部落酋長看到了，可是要被抓起來下到監獄裏的。”
“宵禁？爲什麽？”
李元一臉費解，心說這片都是蠻子的大陸，什麽時候還玩出這花樣了？
“嗐，能有啥事！大陸上不太平呗！”
男童老氣橫秋地回答道，将最近蠻荒大陸上發生的事如數家珍般點來：“就從近的看，各地都出現了神秘生靈，殺人飲血，無惡不作。
從遠的看，大陸上近半的區域被迷霧籠罩，裏面鬼魅魔影時隐時現，虛空亂流橫行，規則被破壞，你說，這難道不是末日的先兆嗎！”
李元看着這苦口婆心勸着他們的男童，心說小小年紀就這樣了，長大後了不得啊……
而這時，男童已經十分熟練地攙上李元的手，拉着他往巷子裏走：
“好了好了，跟我來吧，老哥們，别在外面繼續站着了，要是被當成了壞人，那真的有理也說不清了！”
李元任由他拉着，和卡風·狂怒者兩人跟着進了小巷，左拐右彎，直到一處破舊的小木屋前停下。
男童引着他進了木屋，然後關上門，咔哒一聲上了鎖，悄悄從李元身邊退開。
隻是下一刻，他突然撞上了什麽，心中一凜，急忙轉過頭，發現那人正是和李元一起來的卡風·狂怒者。
這位比蒙巨獸拎起男童的衣襟，将他提起：
“呵呵，小子，你準備往哪裏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