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麽呢,這邊走!”
“我真是被你氣死,這邊這邊……”
…………
喧嚷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些貴族老爺們大概等的有些久了,有些上火,各自下了車,嚷嚷叫着。
路怒症了啊,果然哪裏都一樣……
李元咕哝了句。
好在他們這邊出來後,距離神聖大禮堂并不算太遠,斟酌商議後,西洛最終決定下車步行前往。
于是,他們一行人下了車,穿梭在這幾乎堵城一鍋粥的街道上。
走了一小段路,才發現原來是封地在外的兩位伯爵因爲發生了一點口角,從而大打出手。
雙方的私人衛隊皆是出動,打得見了血,幹出真火來了。
直到卡文迪許家裁決所出動,雙方人馬的戰鬥才被強行制止。現在護衛兵正在梳理道路,想必用不了多久,這裏也就暢通了。
“這些貴族老爺們的火氣也這麽大的嗎?”
李元看着地面好像承受了巨大力量而龜裂的痕迹,不禁咂咂嘴,打得挺兇啊……
“他們中間的關系并不好。”西洛解釋道:
“特别是封地在外的,祖輩曾經爲卡文迪許家開疆拓土的,本就有幾分傲氣,在自家領地作威作福慣了,在這裏受了點委屈,就跟你鬧的。”
“那他們爲什麽在面對撤銷你第一順位繼承人身份的問題上,能保持一緻的意見?”
李元随口問了聲。
“……”
西洛忽然不想聊天了。
…………
自過去那邊後,前面就順暢了很多,沒多久,神聖大禮堂也已經躍然入眼簾。
“讓讓!給我讓開!”
就在他們準備進入神聖大禮堂時,身後忽然傳來吵鬧的聲音,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勢頭不減地逼近。
“小心!”
李元向前一步前踏,擋在有些驚慌失措的西洛前面。
失控奔來的馬匹眼看着要向着這邊撞來之際,忽然籲的一聲,人立而起。
廉貞的視覺下,騎着馬的車夫等級超過三十級,身上帶着騎兵衛隊的勳章,眼底透露着淡淡的戲谑。
故意挑事的……
李元臉色陰沉了些許,手中長劍噌的一聲出鞘,在高馬匹前蹄即将落地之際,毫不猶豫地劃過其脖頸。
噗!
下一刻,馬匹的腦袋上陡然噴濺起大片的血花,啪叽一聲,打在守護着神聖大禮堂透明保護罩上,順着如水般波紋起伏的保護罩,緩緩流下。
馬匹向着前方傾倒,化作經驗值光團緩緩消散。
後面的馬車亦是轟的一震,震得車廂内傳來驚怒的聲音:“該死的,發生什麽了?!”
騎馬的車夫,這位騎兵衛隊成員臉頰抽搐地看着李元,一時半會,居然愣了。
本來他是想吓吓西洛,讓他出個糗,然後裝模作樣道個歉,就把這事平息過去。
但沒想到……
咔哒一聲,馬車的門被打開。
金麥——
卡文迪許家的第四順位繼承人從馬車中走下,臉色有些陰沉地看了眼眼前的景況,發生什麽心裏便有數了,寒聲質問道:
“西洛,你的人殺了我的馬,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
“你的馬差點撞到了我,難道不該殺嗎?”
西洛反問道。
“呵,我相信我車夫的馬術,最後肯定能停下來的。”
金麥信誓旦旦說道。
這事本身就是他暗示的,算是報之前的一箭之仇。
隻是沒想到,他的私人衛隊的反擊居然會如此的劇烈,這下讓他的臉上就挂不住了啊!
要是他無法表現的出硬氣,那丢人的就是他金麥了。
周邊,越來越多的貴族也是到了這裏,察覺到方才發生的事,不禁議論紛紛。
“诶,那不是西洛嗎?”
“是的,另外一個應該是金麥,大長老的次孫……”
“這兩人怎麽杠上了?”
“聽起來好像是金麥的人騎馬差點沖撞了西洛,被西洛的私人衛隊一劍殺了。”
“西洛私人衛隊?那個西洛?”
有人不敢置信,重新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西洛兩眼。
“是的。”
“不是說那家夥是個廢材嗎?也有這樣水平的私人衛隊?”
在場的貴族老爺們又将目光投向李元,仔仔細細打量了下。
李元在出了那一劍後,氣息已經收斂,不過其中有些眼尖的,還是從他身上判斷等級大概在四十級左右,這個結論。
這讓他們心中咯噔了下。
在私人衛隊中,等級達到四十級的數量可不多,除了之前類似于卡卡羅娜這種情況的,隻要達到這個級别,完全可以跳出私人衛隊的局限,獲得更多的機會。
畢竟别說是他們了,哪怕在卡文迪許本家,最高層的那一波長老中,僅僅隻有幾人擁有超過四十級的私人衛隊成員。
更多的,是走其他的路徑了。
比如騎兵衛隊的中隊,或是大隊隊長,或是卡文迪許其他組織的隊長,要是在外面的封地,能輕松混個一官半職,手下管千八百号人,當個什麽将軍的……
威風凜凜,咋呼牛逼。
這比給人保镖護衛,不是強上十倍嗎?
而卡文迪許家,最出名、等級最高的私人衛隊成員,是當代家主的私人衛隊成員——樸鳴。
就是老騎士。
不過到現在,幾乎沒有人會将他當做是一個私人衛隊來看了。
“可惜了,本少爺可不知道他能不能停下。”
當衆人圍觀看戲,而沒有一個人上前處理這事的時候,西洛心中已經有些看明白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說不定還犯怵,但現在李元在身邊……
特别還是知道李元已經四十級了的消息後,他都恨不得拉上他,去以前欺負過他的人那邊一個個登門拜訪過來,好好找回場子。
現在送上門來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難道說本少作爲卡文迪許家第一順位繼承人,還要把自己的小命賭在你金麥的車夫會不會失手上?”
“第一順位繼承人?”金麥聽了一愣,旋即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我說西洛,你不會告訴我,你現在還相信今天過了後,你還會是卡文迪許家第一順位繼承人了吧?
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我說你這家夥,究竟能不能搞清楚狀況?”
“那個,”西洛等他說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看樣子你還沒弄清楚狀況啊,金麥少爺。”
“哦?我哪裏弄不清楚狀況了?”金麥·卡文迪許的嘴角一咧。
“甭管我今天過後還是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西洛臉上帶着淡淡的戲谑,語氣陡然冷冽了下來:
“但我現在還是!至少此時此刻還是!
而駕車沖撞卡文迪許第一順位繼承人,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不用我多說吧?”
話落,西洛指着那位車夫,朝着兩邊大聲呵斥道:“裁決所!這人沖撞了我,你們不給管管嗎?!”
空氣中陡然安靜了下來。
圍觀這裏的貴族們一個個臉色驚愕,西洛,這個廢材西洛現在敢跟裁決所的人大呼小叫了?誰給他的勇氣?
哪怕是他們,在見到這群煞星時,都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弄了進去。
神聖大禮堂兩邊,身形藏在陰影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金麥聞言臉色微變,壓低聲音用嘶啞的嗓音咆哮道:“開什麽玩笑,西洛,就你這種廢物,也想使喚裁決所的人?”
借這下台的機會,他手一揮:“跟我走,兄弟們,不用理會這個瘋子!”
說罷,他繞過西洛就想往大禮堂裏走。
不過就當那個駕車的騎士神色陰鸷邁出一步時,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其他人可以走,你留下。”
大禮堂石柱的陰影後面,走出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駕車的騎士霎時感到一股寒意從尾椎湧起,令他透體冰涼,邁出出的那一步就是不敢落下。
“你什麽意思?”
金麥的臉色陰沉似水,額角的青筋跳動,一點一點轉過頭,看向那穿着黑衣的人影。
“回禀金麥少爺,這個人沖撞了西洛少爺,于族規理當帶回裁決所審訊。”
黑衣男子行了一禮,語氣恭敬,神色卻是平靜如水。
“他不是故意的!”金麥冷聲回應道。
“抱歉,這不是您說了算。”
黑衣男子一口回絕。
他們隻聽命于三長老,并不需要看所謂少爺的臉色,哪怕是作爲臨時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西洛。
“我再跟你說一次!”金麥一手扯上黑衣男子的衣領: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我的人!”
“那麽,”黑衣男子臉色未變:
“等審訊和判決結束後,您可以去裁決所領人。”
“開什麽玩笑!”
金麥終于是按捺不住,發出咆哮,指着黑衣男子的鼻子破口罵道:
“就你們一個個,卡文迪許家養的狗,也配在主子面前興風作浪?
都特麽不看看自己什麽玩意!”
說着,他就往裏強闖:“走,不用管他們!”
駕車沖撞西洛的騎士按捺住心中的恐懼,還想邁出一步時,隻聽噌的一聲,黑衣男子的短刀已然在他喉頭停下,他嗚了一聲,氣息摒緊。
“你們特麽的!”
金麥怒火中燒,刷地拔出長劍,怒吼着:“我看你今天怎麽帶走我的人!”
他身後的私人衛隊成員亦是緊跟其後,紛紛拔出刀劍。
隻是下一刻,他們的神色陡然僵硬了下來,身體一動不動。
不知何時,一道道黑影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短刀冰冷的刀鋒緊貼上了他們的脖子。
金麥察覺至此,恨之欲狂,舉劍就想砍人。
這時,他忽然感到一陣冰寒之意像蛇,爬過他的皮膚。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一柄散發着寒光的短刀,貼上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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