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庫洛的跑路水平是專業的。
當李元眼前一個恍惚之際,發現狄耿此時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對此,他也隻能作罷。
說實話,就和庫洛對付他和梅林一樣,如果不是經過精密的策劃,他們互相留下對方的概率都不大。
像這種偶然間碰上的,他本就沒抱多少期待。
隻不過方才庫洛的表現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如果這次不是阿瓦隆進階到了四級,那麽落敗的可能還真是他們了。
“梅林,還有力氣對付這個魔法陣嗎?”李元走到魔法陣之前。
“當然,那個小庫洛可不是梅林哥哥的對手。”梅林得意洋洋地說道。
于是,李元走到祭壇前。
才短短過去那麽一點時間,魔法陣中,又是氤氲起亡靈的力量,李元上前一聲低喝:“驅散!”
那籠罩在魔法陣上的亡靈氣息皆是如煙雲般消散。
他登上祭壇,來到最中心處。
沒有了庫洛和狄耿的阻擾,梅林破解魔法陣就輕松了許多。
他的法杖在阿瓦隆鏡面所成的‘像’上滑動,一條條解開這繁雜、像是層層鎖鏈的魔力紋路。
随着魔力紋路上的光芒一點點熄滅,運轉的魔力發陣像是被斷了電的機器般,緩緩平息了下來。
與此同時,梅林将《禁典》中的力量重新進行引導,将其轉入阿瓦隆中。
心神沉浸時,李元清晰地看到一條瀑布像是自九天垂落,落于阿瓦隆山坡下方的一處凹地中,飛揚起數十米高的水花,很快便積蓄成了一汪水池。
“喂喂,梅林,你這麽搞沒事吧……阿瓦隆能承受的住嗎?”
李元感受着撲面而來的陣陣涼風,扯了扯嘴角。
雖說這東西看起來像是水,但實際上是精純到極點,幾乎能化作液體的魔力啊!
萬一一個不小心,這四階阿瓦隆的小身闆撐不住……李元幾乎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是無窮的魔力洪流自阿瓦隆中湧出,然後用我的身體來承受這股來自于《禁典》的怒火?
我的以太體能扛得住嗎?這怎麽想都不妙吧……一時間,李元的控制不住思緒紛雜起來。
“安心吧,阿瓦隆達到四階後,層次上又上了一個等級,幾乎不下與那種規則全備的小世界了。”梅林倒是即爲放心地攤攤手:
“隻要不直接承受太過于強大的攻擊,阿瓦隆基本上很難從内部崩解了。”
“太過于強大的攻擊,你指的是……”
“類似于母神之柱這個等級的家夥,在精神層面,直接對阿瓦隆發動攻擊。”
梅林解釋道:
“當然,就算是這種等級的攻擊,性質也分爲單體對人、或是大面積範圍的殺傷等等屬性。”
“就像是繪梨衣的忍法·秘技·斷空,對阿瓦隆就未必能取得什麽太大的效果,而張思賢的白虹撞上去,傷害可就不小了……若是隕石召喚,大地之怒的,傷害更大。”
“除此之外,像多倫納的亡靈術法,隻能将阿瓦隆變成一片死域,卻無法破壞阿瓦隆。”
“我懂,你說的我以前玩遊戲的時候了解過這個設定。”李元随口應了聲。
“抱歉,我是一名較真的法師。”梅林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
李元扯扯嘴角,總感覺這家夥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也不知道是阿瓦隆給予了他安全感,讓他更好的去展露自我,還是這家夥不想裝了……
收回心神。
他面前的魔法陣已經完全停止了運轉,不在産生亡靈的力量。
此時,正在地面上,與繪梨衣戰鬥的多倫納,忽然眉頭一皺,好像感應到了什麽。
“怎麽了?你那該死的無限魔力被人給破了?”
滿目瘡痍的大地上,這一頭短發的女子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她的俏臉上已經滿是血污。身上都是遍布着可怖的傷痕。
鮮血淋漓的傷口上,萦繞着縷縷黑色的氣息,像是附骨之疽般難以清除,卻是帶來卻異樣的痛感。
“的确……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手軟。”說到這,多倫納又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行,如果我失敗了的話,若說誰還能拯救我們世界的,恐怕也隻有他了。誰都可以死,但他還是得活着。”
“哦?看樣子你這家夥還不至于完全失了智啊!”繪梨衣冷笑着說道。
“你們究竟什麽時候能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達成我們的目标。”多倫納的語氣古井無波。
“抱歉,你的這個方法,我絕對無法認同!”繪梨衣的嘴角微咧,手中斷了一截的忍刀翻轉,倒持在手上。
“我不期望你們的認同。”多倫納微微擡頭,幽紫色的眸子中充滿了漠然:
“不過你要是以爲,失去了無限魔力的我,不是你對手的話,盡管來試試!”
“别忘了,現在的你,也暫時失去了千面人的能力!”
“那就不牢你費心了!”
冰冷的語氣陡然自躲了多倫納的身後響起,一道陰影鬼魅般出現,陡然急閃而過!
“忍法·秘技·斷空!”
空氣好像是被切斷了那麽短短一瞬,然後陡然炸開,揚起煙塵滾滾。
女子的身形陡然在多倫納前方止住,保持着方才剛剛斬出過一刀的姿勢,停頓了一會後,本來蒼白的臉頰上,突然浮現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唔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她低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小腹處,多出一個萦繞着黑色霧氣的血洞。
她轉過身,發現多倫納的周身,漂浮着一顆顆黑色的圓球,每一顆圓球中,代表着的規則,都是絕對死域。
與此同時,他的腰側,亦是浮現着一道令人心悸的白色寒芒。
“沒用的,繪梨衣,即便是這種以傷換傷的打法,我都能耗死你。”
多倫納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勢,手中法杖輕輕一剁,一道莫名的魔法陣自他身側浮現。
若是李元在場的話,恐怕一眼就能認出,這個魔法陣,和當時他在天坑底看到那個屬于輪回的魔法陣一模一樣,就是小了許多。
在魔法陣光芒的照耀下,那本來擁有着‘哪怕連空氣,都是一刀斬斷’意境的刀芒卻是随之消退。
與之同時,多倫納被斬斷的軀體上,被催毀的魔力因子卻是重獲新生,然後開始愈合,将那兩截斷軀恢複如初。
“也是時候結束這場戰鬥了。”多倫納身上的魔力漸漸升騰:
“那些‘靈’有些話說的的确不錯。人類這樣位格的生物,其實是很脆弱的。我們會無可控制地讓情緒影響自身,甚至多出多餘的事。”
“興許是好久沒有一個人,能跟我好好談談了,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居然也會興起些許說服你們、讓你們理解我的想法……呵呵,真是無趣。”
多倫納的目光中,有詭異的魔力陣法運轉,幽紫色的眸子内,好像盛開了地獄之花。
下一刻,他體内的魔力驟然翻湧。
手中的《亡靈法典》嘩啦啦的飛速翻動着,然後中間的一頁陡然停滞住。
“亡靈的詛咒!”
天地陡然陰沉了幾分,陰風四起,隐約回蕩起凄厲如惡鬼般的尖銳嘯聲。
狼藉的大地上,有無數枯槁的手伸出,抓住繪梨衣戰鬥服的衣角,哭嚷着要将她往下拉入地獄。
繪梨衣臉色微微一變,眼前的景象毫無疑問是幻術,但是卻不像是之前那般,讓她一眼就能夠識破。
這些幻術足以對她的意識産生影響。
尖銳的哭嚎聲像是尖針般刺入腦海,令她感到陣陣眩暈。
“這就是藉着《亡靈法典》施展出的亡靈詛咒嗎……”繪梨衣急忙操控體内已經混亂的魔力,進行對抗。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在虛幻與現實之中不斷切換,隐約能看向多倫納,又轉眼消失不見。
不過,就在這樣的片段之中,她意識到多倫納開始詠唱,一股屬于規則的力量開始蔓延。
扭曲的視線中,《亡靈法典》嘩啦一聲,又是翻開新的一頁。
“絕對死域。”
冰冷的聲音透過虛幻與現實的扭曲滲透了進來。
繪梨衣明明知道自己要躲,但體内的魔力卻是不受控制,就連自己的身體都好像不在是自己了似的,隻能眼睜睜看着她的腳下,一片黑暗張開,然後陡然騰起一道如墨般漆黑的光柱。
所有的一切在這道光柱下湮滅成灰。
哪怕是已經三轉了的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皮膚在這股力量下,無可遏制地壞死,從身上脫落,像是灰燼般,融入到光柱中。
“啊!~”
她發出痛苦的叫聲,眼前的一切都是變得恍惚起來。
現實與虛幻又是在交織扭曲着,以至于看不真切。
然而就在這忽明忽暗間,她卻是看到一道急速奔向他的黑影。
“不要……”繪梨衣的心中悚然一驚,幾乎驚呼出聲。
既然她都看到了他,那麽多倫納……
與此同時,那一身白袍、手持牧羊杖的男子看到向着霍思琪急奔而來的李元,幽紫色瞳孔中的地獄之花,好像更是盛開了幾分。
手心上,《亡靈法典》無風自動,嘩啦啦地飛速翻動,然後突然固定住!
黑霧在李元和繪梨衣之間毫無征兆地湧現,黑炎長劍自其中噴吐出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劍芒,以常人無法反應過來的速度,狠狠劈斬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