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聽小辰胡說,其實梅林哥哥在團隊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谷河大姐頭雖然輩分資曆較老,但還是要以梅林哥哥馬首是瞻的。”
“哦,是嗎?那我去問問?”李元挑了挑眉頭。
“啧,那個。”梅林面皮抽了抽:“其實,越多的人知道我還活着暴露的風險越大,谷河是個可靠的人,但是,咳咳,還是盡量别讓她知道吧……”
李元斜睨着他,心中暗暗鄙視了句,慫貨!
房屋上,谷河發出一槍後,熟練地将第二發子彈按入槍膛,瞄準起圍在張思賢和索倫邊上那些‘靈’的後背來。
有這樣的一位獵人盯着,那些‘靈’們,一個個都是警惕了起來,不在輕易發動進攻。
他們這裏人數衆多,雖說一擁而上,即便是谷河,都未必能将他們殺光,但很顯然,這群光顧着自己的‘靈’,沒人願意犧牲自己,去當那槍下亡魂,徒爲他人的機緣做嫁衣。
“你那邊安排的怎樣?”拿着一杆身長超過一米八,通體用名貴的魔法材料打造而成重狙槍的谷河半眯着眼,看似随口問道。
她的身邊,從陰影裏詭異地出現一道人影。
人影戴着銀狐面具,聲音異常的清冷:“已經讓人往那邊去了,暫時看起來問題不大。”
“可惡,看樣子這裏出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家夥啊。”谷河恨恨罵了句。
“母神。”戴着銀狐面具的女子應了聲:
“她的分身就在野獸荒原上。”
“是嗎?”谷河長吐出一口氣,突然沒由頭地問了句:“你看到了什麽?”
戴銀狐面具的女子沉默着不回話。
谷河長長吐出一口氣:“找出最好的方法去做,這是你的使命……我們這裏,誰都可以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就隻有你不可以意氣用事。”
“這些不用你教我。”女子語氣冷了幾分,但在這位大姐頭面前,卻更像是一個賭氣的女孩。
“那你還愣着幹什麽?”谷河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
這位素來平靜,冷得好像是沒擁有人類感情的女子身體罕見的顫抖了下,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最終轉過身,身形倏地一下,突然消失。
校場上,從精靈小鎮上一路趕來的吳堯、翡和北原拓真亦是随着星辰他們趕到這邊。
長途的跋涉,令得翡和北原拓真氣喘籲籲,倒是吳家的這位公子體力卻是超乎常人的好,看起來沒什麽事,即便是看到了吳芷,也僅僅不過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吳芷則是随口問了他一些最近過得怎樣一類的問題,吳堯保持着一貫的風格,話多不過五字,少則三字。
更多的,就用一兩個字解決。
呃……好像二轉後,吳堯這家夥更加悶葫蘆了啊……李元看着這年紀與他相仿,但卻沉默異常的家夥,心中忍不住吐槽。
就在他們寒暄了幾句的時候,李元的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吓了他一跳,踉跄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霍,霍思琪姐?”
“喲,三十二級了,看樣子你這家夥這段時間倒是沒有在偷懶。”霍思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頗爲贊許道。
你看着我像是會偷懶的人嗎……李元心裏暗暗吐槽了句,旋即臉色嚴肅起來,認真說道:“霍思琪姐,這裏的獸潮有異常,恐怕是……”
“我都知道了。”霍思琪搖搖頭回答道:
“這些事情和你們無關,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帶你們往修羅聖殿那邊去,我在那裏做了後手的安排。”
“後手的安排?”李元心中咯噔一下。
“嗯,我要帶你們離開天元大陸,前往新大陸。”霍思琪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們都知道,這一天遲早回到,但卻沒想到會到的這麽快……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的幕後推手,居然會是他。”
衆人聽後,皆是沉默了一陣。
空氣寂靜了有兩秒鍾,霍思琪看了眼諾娃·戴爾。
諾娃·戴爾點點頭,手中細劍輕揮,天地間忽然起了風,将李元等一行人身形托舉而起,漂浮在半空中。
這個時候,李元突然問了句:“索倫大哥和張思賢他們,不跟我們走嗎?”
霍思琪微微低下頭,用面具遮擋的面容看不出喜怒,隻聽她語氣平靜道:
“不走了。這場戰鬥關乎到人類的生死存亡,總需要先驅者用自己的身體爲我們鋪路。”
在場衆人聽完,心思越發沉重。
“淦他娘的,都他媽的瘋了!”朱河轉過頭,伸出雙手在臉上摸了一把,然後突然抿緊嘴唇,沉默下來。
諾娃·戴爾終于是催動狂風,帶着他們禦風而行,向着西北方向前行。
勇者部落外,因爲谷河的出現而短暫停滞的戰局又開始蠢動,雙方的氣息慢慢開始對撞、摩擦,在空氣中擦出火花,以至于天上的雲層翻湧,雷聲滾滾,以雙方人馬所站的位置中心界限,分割爲兩半。
就如棋盤上的楚河漢界,泾渭分明!
黃土牆的牆頭上,二長老和慕容勝呆呆地望着那懸浮于半空中的兩人,後背冷汗涔涔直下。
在勇者部落,除了大長老之外,離索倫和張思賢最近的,無非就是他們兩人在加上一個三長老了。
即便是李政,都還差了些火候。
一直以來,他們知道索倫和張思賢很強,但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兩人的實力,居然會超越他們如此之多!
這樣的戰鬥,他們甚至不敢參與半分!
空氣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甯靜。
殺機在蔓延,僅僅隻欠缺一個可以将其徹底點燃的東西。
而就在這時,被黑雲籠罩的南邊,忽然一道強橫的氣息沖天而起,莫名的氣機規則蔓延,就像是神靈蘇醒般。
索倫、張思賢和谷河,甚至那些‘靈’亦是轉頭望去,隻見一個不知有數百米,還是數千米之高的巨大法相屹立于天地間。
“母,母神大人……”那些‘靈’張了張嘴,隻覺喉嚨幹涉。
那巨大的法相終于是邁開步伐,向着這邊走來,一步踏出,便好像近了許多。
強烈的壓迫感随着她身形逐漸清晰而越來越強烈。
索倫、張思賢的額間微微滲出汗珠來,谷河持槍的手更是微微顫抖着,一顆豆大的汗珠劃過鼻尖。
不過令人震驚的是,即便是如此,她手中的槍,卻是紋絲不動。
巨大的法相終于是走到了索倫他們的面前,俯身而視。
若單論長相的話,這位母神之柱的法相倒是一位姿态雍容,身材豐腴的婦人。
她的腳下,兩顆樹苗微微婆娑擺弄着,散發出淡淡的光華,注入到法相的體内,好像是生命之樹的幼苗,裏面蘊藏着濃郁的生命能量——
又好像是一個個被收集起的靈魂。
“給汝等一個機會,臣服于我!”法相張了張口,發出滾雷般的聲音。
張思賢和索倫額間青筋暴起,在這股壓迫感之下,居然有一種想要跪服的沖動,以緻于體内的骨骼都好像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咯嘣咯嘣作響。
但他們猛地握緊拳頭,頂着這股壓力擡起頭,怒目而視這尊巨大法相,牙齒緊咬,硬是一聲不吭,宣示自己的選擇。
後方,谷河猛地擡起那把重狙,指向法相眉心,怒吼一聲:“開什麽玩笑,給我去死!”
轟!
槍火轟鳴。
一道藍色的流光于血月光輝下,拖拽着妖異猩紅的長尾,僅僅在一刹那之間,便橫跨過十多公裏的路徑,直指向法相的眉心!
“裝神弄鬼的家夥,難道以爲我看不出你這尊法相,是憑借着這裏衆多的靈魂而凝聚的嗎?”
谷河放過一槍後,又是猛地從腰側拔出一把巨弩,狠狠将弩失按在巨弩中,又是一下射出。
轟!
弩失射出,帶起一片熾烈的火花,緊跟在藍色流光之後。
巨大法相仿佛終于是察覺到什麽,目光淡淡地掃過那一前一後的兩道流光,輕吐出一句話:“生命,是經久不息。”
天地規則在刹那間被改變,法相身上,生命的氣息湧動,好像是樹苗在她眉心上長出,看似緩慢,實則就在那麽一瞬間,便已經亭亭如蓋。
轟!轟!
接連兩道爆炸,空氣中陡然出現兩圈漣漪,形成灼熱的風浪,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向着四周擴散。
霎時間,狂風大作,甚至連在空中懸浮着的衆‘靈’,都是在風中站立不住,各施手段進行躲避。
而立于勇者部落南區城牆頭的二長老和慕容勝,更是臉色大變,嘶聲驚吼:“趴下!趴下!”
衆戰士聞聲急忙趴下。
就在下一瞬間,狂風便至,甚至直接吹塌了黃土牆,将不少的戰士揚飛到了半空中。
“哼!這一招的滋味如何?”谷河目光僅僅盯着那團騰起的蘑菇雲,滿臉的猙獰。
然而下一刻,她的臉色卻是一點點僵硬了下來。
巨大的法相身體動了動,從滾滾的煙霧中顯露出人形來。
此時法相的臉沒有了人類的容顔,就像是一片詭異的森林,樹木瘋長又交織纏繞,衍變出一根法杖。
法相從眉心間,将其緩緩拔出,足有千米之長!
那被谷河轟出那一片焦黑的森林很快就被填補,然後恢複如初。
法相陡然睜開雙目,那雙眼睛中,好像有星河流轉般,蘊藏着氣象萬千。
終于,法相動了動嘴唇,發出滾雷般、卻毫無波動的聲音:
“的确,這尊法相是由這個世界的靈魂組成。不過那又如何?對付你們,已經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