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記勾拳狠狠地打入黑袍男子的腹中,打得他後背高高躬起,噴出一大口血。他急忙捂住嘴,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
“嘿,白鲨,我說你這家夥,别把人打死了,到時候紅名了哥幾個可救不了你。”牌桌上,一個臉上有着可怖疤痕的男子側過頭,獰笑道。
“我知道,我已經很克制了。”那被稱爲白鲨的男子露出森森白牙,一把抓起癱軟在地上的黑袍男子頭發,将他提起,另外一手在他臉上羞辱性地拍着巴掌:
“嘿嘿,小子,長點記性了嗎?這裏是我們噬人鲨的地盤,來之前要交保護費的,下次注意點。”
說着,他拖着黑袍男子的頭發,将他當做是破布袋一般扔出門外。
“小子!時間不早了,回去路上小心點,要是碰上個樹人死了,就不關我們什麽事了。”說罷,那個男子砰的一聲關上門。
門外,那個男子躺在地上,肚皮一股一股,盡可能地呼吸新鮮的空氣,好恢複一點力氣。
“桀桀桀桀,你真的不用借用我的力量嗎?狄耿!”黑袍男子的手上,那枚紅寶石戒指散發出鮮紅似血的光。腦海中,一道聲音響起。
黑袍男子長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不答話,好像是困乏了。
“哦呀!你來到這裏的幾天難道将你的尊嚴都失去了嗎?當初的你可是黑虎幫幫主,站在多姆鎮權力頂端的男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種感覺你忘記了嗎?”那道聲音還在誘惑着他。
“你就這樣甘心忍受這幫廢物、雜碎們的羞辱嗎?桀桀桀桀!”那道聲音發出滲人的笑聲:“如果你想要取回你的尊嚴的話,想要讓這幫雜碎跪在你眼前,像條狗一樣被你肆意羞辱的話,你不妨解開靈戒的一層封印,庫洛大人就把我的力量借給你。”
“閉嘴!”
“桀桀桀桀,僅僅隻有一層而已,又沒什麽大不了的。”庫洛的聲音繼續:“不要聽信那個姓魏的混蛋,說什麽一層封印都不能解開。否則他施加一層大封印不就好了嗎?爲什麽又得用上三層?”
“閉嘴!”
“你知道的,我們才是同爲一體,用你的血爲媒介而相連。失去了你,就憑庫洛大人這縷殘魂也沒辦法獨自活着,所以庫洛大人是不會害你的。隻是,隻是感覺這三層封印将我捆的跟粽子似的,十分難受罷了。”
“怎樣?你讓我稍微舒服點,我給予你力量,尊嚴,這不是很公平很合理的交易嗎?”
“閉嘴!”狄耿的聲音又大了些。
“難道說你還想過以前的生活?你身上來自你低賤父母的卑微基因,讓你感覺受到羞辱就這麽爽嗎?”
“我都讓你閉嘴了!”狄耿怒吼出聲。
“我說,外面的那小子瘋了麽?大晚上得跟誰說話?”屋子裏,坐在牌桌前的紋身男子愣了愣,被他表現出的怪異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媽的,原來還是個瘋子,難怪打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白鲨從牌桌邊站起走到門口,打開門,見狄耿還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狠狠在他身上來了一腿,踢得狄耿悶哼一聲,身體蜷起。
“他媽的還不給我滾蛋,留在這裏過夜啊?我們不需要看門狗!”
說完,他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
“好了,來吧,狄耿,想要殺了他嗎?解開庫洛大人的第一層封印,庫洛大人賜予你打敗他的力量。嗯,如果你怕殺人後會紅名的話也沒問題,庫洛大人會幫你給他們種下奴隸的印記,讓他們永永遠遠,跪在你眼前,做你最忠誠的狗,你讓他們做什麽都可以喲!”
“閉嘴!”狄耿掙紮着從地上跪起,滿臉血污,哇的吐出一口血,搖搖晃晃站起。
“這樣的輕賤羞辱你都忍受的了?你這卑賤的基因,卑賤的血脈……不,更卑賤的是你的靈魂!你就隻配生活在貧民窟,被人輕賤,被人辱罵,被人踩在腳下!你就是下賤的種,下賤的命!”庫洛惱羞成怒。
“你給我閉嘴啊!”狄耿猛地将手指上的戒指拔下,狠狠地扔在地上。但是紅色的光芒一閃,那枚戒指忽然消失,重新出現在狄耿的指頭上。
“桀桀桀桀!我說小子,你是不是會意錯了什麽,當初你動用了我的力量後,你我就已經爲一體了,你能從自己的靈魂中,分離出一點棄之不顧嗎?”尖銳的嘲笑像是一把刀鋒,刺入狄耿的腦海,狠狠攪動。
“如果你在不閉嘴,我就用‘那個’了。”狄耿的聲音冷了下來。
“嘎?”庫洛一個哆嗦。
所謂的‘那個’,是魏姓參謀留給狄耿,用來制衡他的手段。就像是體罰術法,專門針對靈魂體的那種。他嘗過一次,可以的話是不想在嘗試第二次。
“你确定嗎?他留給你的機會可不多。”庫洛陰恻恻道。在嘴上,他自然不可能認輸。因爲一旦認輸的話,那麽後面的交涉就會陷入極度的被動。
“所以說我讓你閉嘴了!”狄耿咬牙發狠。
“呵!呵呵!”庫洛幹笑兩聲:“行!行!我爲了你如此殚心竭慮,你居然還威脅我。行!我不會在管你了!永遠不會!别到時候過來求我!”
咆哮罷,那枚靈戒上的紅色光芒褪去,僅剩低沉的聲音在讷讷:“總有一天,你會需要我的,總有一天……”
…………
到了勇者部落後,已經是晚間八九點鍾了。将坂本太郎和李玉兒送走後,吳芷和李元開車回去。
到了他們小區門口時,見有人在探頭探腦地張望着,像是在等人。這人裹着頭巾,帶着眼鏡,遮擋住了大部分面容,看不大真切。
待得開得有些近了,他們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以前的執法局局長王振。
“王叔,在等誰呢?”吳芷一大腳刹車,直接鎖死車輪。車子在黃沙地上水平滑行了數米遠,揚起沙塵。
李元身形猛地朝前一竄,差點一頭撞在儀表台上——這台車的儀表台隻是冰冷的鐵皮。
“吳芷,李……不,隐者,你們回來了?”王振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我就在等你們,哈哈,我隻知道你們住着,不知道具體住哪裏,隻能在這等了。”
“唔?王叔你找我們有事?”吳芷和李元皆是詫異。
“嗯。”
“上車吧,到我家再說。”吳芷擺頭示意。
“好!”王振上了車,吳芷載着他們回了自家,旋即便帶着他到了一樓客廳。
客廳的家具是索倫購置的,不得不說這家夥一點審美的目光都沒有,胡亂搭配,看上去有些淩亂。好在家具用的不多,加上這裏常年拉着閉着窗戶拉着窗簾,倒是沒什麽老化。
“坐!”吳芷熟練地泡了三杯茶,遞給李元和王振。
“王叔,這麽晚了找我們有什麽事?”吳芷坐下來後問道。
“你們碰見了他們嗎?”王振緊張地問道。
“他們?你是指那些公會的人嗎?”
“是的。他們沒對你們做什麽吧?”
“沒有,李元阻止了他們。”
“呼!”王振長長地松了口氣,暗暗慶幸:“那就好那就好。”
“你想要跟我說什麽嗎?”吳芷語氣稍稍沉重。她雙手交叉,眼神凝重。這件事情說不嚴重也不嚴重,一是他們沒受到多少傷害就回來了,二是這種情況在這裏也已經見怪不怪。
但說嚴重亦是極其嚴重。雖說吳芷有把握,要是李元不出手,她們也能殺出一跳血路——在所有人對于殺人有所顧忌的情況下,她自忖還是能做到這點的。
隻是,如果不是她呢?僅僅李玉兒一人或是别的女性呢?那要是落在那幫人手裏,将要面對的,又是何等慘絕人寰的局面!
“抱歉,在這之前,我沒有将事情的風險了解清楚。”王振低頭緻歉:“如果能提前了解到這種情況的話,我就不會讓你們去了,真的十分抱歉。”
“呼!”長長吐出一口氣,氣氛沉默了會,吳芷微微點頭:“這不是你的錯,王叔。就算你不說,我們遲早也會進入到那些公會的地盤,觸碰到那些公會的利益。”
“那麽你們這個任務……”王振擡起頭來。
“還接。”
“還接?”
“爲什麽不接?”吳芷反問道。
“可是……”
“如果僅僅這樣就被吓退了的話,我們又怎麽能擔負起勇者部落的未來呢?”李元在一旁插言道。王振震驚地轉頭看向他。
“路上我跟吳芷姐們說過了。面對這樣的局面,我們不想逃,也不想躲。”李元的眼神堅定:“我們要用自己的力量,趕走那些蛀蟲,奪回屬于自己的權力!”
“要這麽做的話,你們知道你們面對的是什麽嗎?”王振的雙拳微微握緊:
“你們應該知道了,勇者部落的長老隻要不侵犯到戰士之靈,什麽事都不會管。榮耀騎士團的任務是遠征開拓,對付那些深入腹地的怪物……在沒有觸犯《禁典》的情況下,執法局的權力有限。索倫大人現在又在憂心别的事,無暇他顧。”
“所以這些得到大世家支持的公會行事才會如此嚣張,以至于拉幫結派,各成一方勢力。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夠幫助你們,你們隻能孤軍奮戰!”
“我知道。”李元嗓音低沉沙啞,隻是王振:“就算這樣,我們難道就該向他們屈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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