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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義萬萬沒想到,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就把這自由世界給斷送了。看着李世民那幸災樂禍的樣子他就明白,李世民不會那麽輕易的放棄這個給自己封官的好機會。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當看到李世民和楊義的表情後,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事情了。
反應最快的是程咬金,他走到李世民面前:“啓奏陛下,臣的左領軍衛還有個錄事參軍出缺,還請将楊小子安排到俺……”
“憑啥?剛才陛下不是說了嗎?楊家小子任刑部郎中!怎麽?你程咬金想搶我的人不成?”劉政會見程咬金出聲了,他便感覺不妙,立刻大聲打斷。
“你這裏不是還有刑部郎中嗎?俺那裏是真的沒有錄事參軍,你才是搶俺的人啊!”
“程憨貨,誰說有就不能要了?我現在就讓杜懷升上去,再讓楊小子當這個刑部郎中!你想咋地?”
“你們都别吵了,某吏部還有個員外郎空缺,請陛下降旨,封到某吏部去。”長孫無忌走到李世民面前,躬身行禮說道。
“楊小子不懂做官,他當不了那勞什子員外郎!這裏沒你啥事兒?”
“某覺得,你沒考慮過楊小子的感受,要是員外郎不合适,就外派去當個折沖都尉如何?”
程咬金和劉政會氣急敗壞,紛紛展開了對長孫無忌的攻勢,三人吵吵鬧鬧的争辯起來。
杜懷等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都看着這些大佬争吵。可一想到這是爲争收攬那小子,他們的臉色不由個古怪起來。
楊義看着這三人你争我奪的,好像自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一般。他萌生了退意,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後退,當快要退到門口時,轉身就跑。
“好了,都别吵了!”李世民對吵吵嚷嚷的三個人大喝一聲:“都别吵了,楊小子都跑了,你們還不快去追!”
三人轉頭看向公堂外,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在不遠處的門口外,正有個身影一閃而逝。
程咬金起的大吼一聲:“抓住那小子,誰抓到了就是誰的!”
他喊這一嗓子,便飛快的跑了出去,劉政會急眼兒了,也尾随而去。長孫無忌倒是也想去,但是他那肥胖身體不允許啊!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随即也不理會其他人,便大懶懶地出刑部公堂而去。
杜懷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楊家小子的聖寵這麽隆。幸好自己結交了他,要是他當時來的時候,便不将他放在眼裏,那就錯失了這未來的大樹了!
楊義出了刑部衙門一路狂奔,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他還是咬牙堅持,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的馬還在刑部馬厮裏。想回去取已經來不及了,他隻希望那幾個傻叉沒有發現他溜了,能讓自己跑得遠一些。
隻是,要令他失望了!
雖然朱雀大街在宮城這一段沒有多少車輛,但有許多巡邏的士兵啊!那些士兵看到這小子在前面走,後面還有兩個人追着,就懷疑這小子可能在這裏犯了事。
雖說,這宮城在舉行重大活動時,有時候也會對外開放。但沒有活動時,卻是禁止外人進入的,這小子這樣慌慌張張的逃命,八成是闖入的外來者!
所以他們不敢怠慢,紛紛向楊義包圍而來。後面的兩人看到這個情形,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最先出聲的還是程咬金,他扯開那破了嗓子大喊:“把前面那小子抓住,俺重重有賞!”
“誰抓住了某賞一兩金子!”
“誰抓住他俺讓他官升兩級!”
這些兵一聽,這還得了。能在這裏叫俺的,還是那副破鑼嗓子,誰不知道他是宿國公程咬金?
楊義見已快跑到街口了,如果沒人擋着,隻需放個屁的功夫,便能跑出去了。
可這是什麽鬼?
前有狼群,後有猛虎,要怎麽破解這個局?他邊跑邊想,希望到前面圍堵的士兵跟前,想到脫困的辦法,但他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後面的兩個家夥已經停下了馬,饒有興趣的看着楊義向前跑。他們留在原地嘿嘿的笑着,連那句誰抓到就是誰的話,都忘記了。
前面圍堵的人數并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一字排開堵在坊門口,人和人之間的空隙比較大。楊義終于看到了破綻,他心生一計,決定冒險一試。
當距圍堵的人還有兩三丈時,楊義突然加快速度沖刺起來。圍堵士兵紛紛凝眉,舉起長槍就向楊義刺來,他們守在這裏,隻要擺開這進攻的陣勢,哪怕是國公也得停下腳步,見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他們才不會客氣。
楊義眼疾手快,見幾杆槍就要刺到面門時,他突然就地一滾。利用沖勢的慣性又翻了兩個跟鬥,非常快速的,從這排士兵之間的間隙中閃出,然後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兩人騎在馬上,看到楊義這幹淨利落的動作,他們的笑容瞬間僵了。那些圍堵的士兵也亂了手腳,紛紛調轉槍頭,尾随着楊義追去。
“駕!”最不講武德的程咬金,第一個拍馬向前狂奔,餘下的劉政會兩眼一突,跟着也拍馬而去。
楊義幹淨利落的,從圍追堵截中逃了出來,一個沖刺便出了宮城的範圍,然後咬牙向着對街的人群沖去。他的想法是沖進人群,利用人多的地方,趁對方眼花時躲起來,讓他們找不到,然後随着人流往長安城外而去。
楊義是幸運的,他成功在一匹駱駝的側面,跟随着駱駝緩緩向前走去。但這匹駱駝不是向東行,也不是往西去,而是往南走的。
而那兩個騎馬的家夥,也在這匹駱駝不遠處轉悠。楊義想脫身,一時半會還做不到。
楊義邊留意那兩個家夥,邊往前走,小心地隐藏自己,不露出馬腳。
但他沒有注意的是,有個胖婦人在他的右後側跟着他,這個胖婦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靖的夫人紅拂女。
他跟着楊義有段路了,見他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匹駱駝的側面,這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決定跟上去看看,看看這小子到底在幹嘛?
當看到劉政會、程咬金時,他便明白過來了。八成是這小子又犯事了,這小子明明是跟靖哥哥去打仗的,可他卻出現在這裏,極有可能他是個逃兵。
紅拂女想到這裏,氣就不打一處來,決定整整這小子。就在他準備行動時,又有兩匹馬從不遠處來了,上面坐着不是皇帝和長孫無忌又是誰?
紅拂女不敢怠慢,迅速出手抓住楊義的後領,一把将他提了起來。然後快速的往皇帝那邊走去,也不管楊義在他手上拼命掙紮、叫喊。
楊義到現在還不明白是誰抓了他,隻覺得後背枕的地方軟軟的,應該是個女人。他不由得拼命地掙紮了起來,因爲太舒服了,隻是任他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
當他看到前面笑盈盈的李世民時,他知道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了。真是出了狼窩,又進虎口!
楊義突然被後面的人放開了,他一個踉跄就摔到了地上,摔得他手腳火辣辣的疼。
“紅拂見過郎君!”紅拂女走到李世民面前,丢掉手中的楊義,才向李世民行禮。
“現在是大街上,夫人不必多禮。”
紅拂女見李世民微服出宮,所以她才叫李世民爲郎君。既然李世民微服出訪,那就是不能叫他陛下的,隻有腦子帶坑的人,才會當面暴露皇帝的身份。
李世民看了一眼趕過來的劉政會、程咬金等二人,微笑的轉頭看向紅拂女:“看來這小子,始終要栽在你夫妻二人手上。”
“郎君這話何意?紅拂不解!”
“你問他們!”李世民一指那兩個已經下馬的家夥。
那兩人苦笑了一下,并不說話,隻是眼睜睜的看着地上的楊義。此時的楊義還在裝死呢,趴在地上不想起來。
李世民目光一凝,盯着地上的楊義:“如果你想一輩子躺在地上,就朕讓人直接将你打成殘廢,讓你一輩子躺着就好了。”
楊義非常利索的站了起來,雖然他知道李世民這句話隻是說說而已,但皇帝的話可是金口玉言。萬一成真了呢,自己豈不是太虧了?
“現在你服氣了沒有?”
“自然不服氣!臣說過,如果明天臣還在長安城,臣才會答應你的條件,但還有半天和一晚上呢!”
“你小子在裝傻,行啊!那朕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來找你。”李世民裝模作樣欲走。
楊義看着李世民明顯做作的樣子,又看看劉政會、程咬金那倆貨不懷好意的表情。他當然明白,自己這破嘴說出這樣的話,那不是送給對方賜官的借口嗎?
紅拂女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們君臣在說些什麽。連忙看向程咬金,意思是讓他解釋一下這是咋回事?
程咬金呵呵一笑:“楊小子說,如果他明天還出現在長安城,他便接受陛下的封官!”
紅拂女也是冰雪聰明之人,光聽程咬金這一句話,他便明白了啥意思!随即當場表示:“既然如此,楊小子今晚就到我家去住,等着明天陛下下聖旨。”
楊義都要哭了,他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自己那句欠考慮的話,肯定會掉進這些人的網裏。
李世民裝模作樣的正欲上馬,聽到紅拂女這話,他高興得笑了:“楊義聽封……”
“郎君……”劉政會、程咬金二人聽到李世民這樣猴急的話,不由得對他打眼色。意思是大街上不要這樣搞,太驚世駭俗了。
長孫無忌也過來,拉了拉李世民的袖子:“陛下,能封這小子一次官不容易,回去從長計議。”
李世民斜了楊義一眼,點點頭說道:“将這小子帶上,回去再說。”
說完便翻身上馬,朝宮城而去。
長孫無忌等人,分别和紅拂女打完招呼,帶着楊義也往宮城而去。
第二天,一隊百人的千牛衛将楊義送回了縣伯府,随之而來的便是一張聖旨。
王豔趕緊命下人挂紅綢、擺香案,一家人雞飛狗跳的,忙得不亦樂乎。而罪魁禍首卻面如死灰,像是要上斷頭台一樣。
再不情願也沒辦法,宦官的公鴨嗓子适時響起。
“華陰縣伯,遊擊将軍楊義,通軍事,曉謀略,爲國事獻計獻策。封定襄道行軍大總管帳下錄事參軍事,又精通兵法,勇武過人,封校尉。
其文才出衆,通古令,辨未來,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封禦史中丞,封四門博士,封國子博士,封侍禦史。
楊義博學多才,對其他亦有涉獵:因通曉音律,作《神仙下凡》《天兵戰曲》,封太樂令。會醫理,創天花種痘法、傷口縫合法,封太醫博士。懂農桑,創冬小麥種植法、造曲轅犁、水車、大鐮刀,封司農寺少卿。曉刑罰,首創水刑,封刑部郎中。精百工,建石壩,封将作少監。
武散官升爲明威将軍,從四品下!”
“臣謝主隆……”
“明威将軍,還沒說完呢。”宦官尴尬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又道:“由于賜官不易,除錄事參軍、校尉,由定襄道行軍大總管李靖安排外,所有之實職官均爲挂職,無薪奉,等上任後再發!”
嗤!十二個官!在場之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