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見一隊百人的騎兵,從人群分開的通道中走出。
有了那小女兵的刻闆印象,他随便拱了拱手:“敢問諸位軍爺,到鄙處有何貴幹啊?”
隻見一個士兵大喝:“大膽楊義,你姐夫來了,爲何如此無禮?”
楊義聽了一愣,心想:老子穿越過來,爸媽都不記得了,哪記得還有個姐夫啊!
姐夫?姐夫?不會是李世民吧?
這樣想着,不由得打量起騎兵爲首的軍官來。嗯,長得還挺帥,不過比自己差遠了!
“你…是我姐夫?”楊義試探的問。
“如假包換!”爲首軍官微笑。
“不可能!”楊義說完,指着剛才那小兵:“我姐我認識,她不可能有那麽年輕!”
楊義話一說完,爲首的軍官還未說話,還是那士兵大喝:“放肆……”
爲首軍官趕緊舉手打斷。那士兵原本是想表現一番,沒想到卻碰了釘子,臉色像活吞癞蛤蟆一樣難看。
而剛才那小女兵更是無地自容,她低着頭,臉色已紅到了脖子。她不由自主的往人群裏面躲,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一旁的幾個年輕士兵見了,看向楊義的眼神如火一般熊熊燃燒,恨不得喝楊義的血,吃楊義的肉!
聽了楊義的話後,爲首軍官恨不得抽死這混蛋!
但他不好表露出來,微微一笑:“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找一僻靜處你便知曉!”
“不去!你要是對我圖謀不軌,我怎麽辦?我死了事小,但這裏還有那麽多人等着我帶領他們緻富奔小康呢!”楊義聽了假裝害怕的樣子。
爲首軍官銀牙緊咬,似要發作,可是沒一會兒便忍住了。從他牙縫裏小聲的擠出四個字:“宮中來的!”
楊義愣住了,這還他丫的是李世民!他趕緊跑到馬邊,一把抱着爲首軍官的腳幹嚎起來:“姐夫呀!你來得太及時了,你看我這裏有一萬多人等着我找米下鍋呢,我苦啊!要不你随便支援個百八十萬貫錢我用用吧!”
就在楊義抱李世民的腳時,楊義明顯聽到有橫刀出鞘的聲音,而且還不少。他心裏都在打鼓,自己不會就這樣玩完了吧?
爲首軍官正是李世民,聽了楊義的話,一個沒忍住,馬鞭“啪”的一聲打向楊義。
楊義也算機靈,他用眼角偷偷觀察李世民的表情,當看到李世民那一閃而過的愠怒時,他立馬松開手滾到地上,嘴裏還嘀咕着地不夠平之類的話。
突然,嘩嘩的巨響聲從圍觀的人群裏響起,震耳欲聾:“姑爺好……姑爺好……”
原來,李世民剛出現在楊義面前,身邊的近衛喊的“姐夫來了”這句話時,百姓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向外擴散。
當消息傳到外圍時,“姑爺來了”之聲如回頭潮一般,從外圍向内靠攏。
由于口音的問題,最初的“姑爺來了”傳到了裏面就演變成了“姑爺好”,亂糟糟的,好不熱鬧。
李世民見到百姓那麽熱情,便揮了揮手向百姓緻意。百姓們更是熱情高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楊義在心裏暗罵不已,自己養的是一群什麽人啊?主人說話時不吭聲,外人來了卻熱情似火,這他丫的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李世民揮了一會兒手,見楊義非常郁悶的樣子,有些得意的笑:“你小子不高興?在罵朕搶了你的風頭是吧?”
“哪能啊?陛下能從日理萬機之中來臣這蠻荒之地,是臣的榮幸!”楊義拱手作揖,小聲回話。
李世民白了楊義一眼:“不來不行啊,有人自比諸葛孔明,朕可能還要再來兩次呢!”
“哪個王八蛋那麽嚣張?朝庭還缺了這一人渣嗎?不要也罷!”楊義假裝義憤填膺。
“撲哧!”那小兵一直在偷聽楊義和李世民的對話,當聽到楊義連自己都罵,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李世民看着楊義那無恥的嘴臉:“這個…王八蛋,嗯,也算配得上人渣之稱了!”
楊義嘴角一陣抽搐:得,自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活該倒黴!
楊義和李世民的首場交鋒,楊義完敗!他又不甘心了,主動邀請李世民:“不知陛下可否移步到寒舍一叙?”
“怎麽?不怕朕對你圖謀不軌了?”
“豈敢!豈敢!哪有姐夫謀害小舅子的?小子那是玩笑話,陛下切莫當真!”
李世民哼了一聲:“還不頭前帶路?”
“是!陛下請随臣來!”
一刻鍾後,李世民及一百親衛全部呆愣在場,心裏暗罵:這他丫的也是大唐男爵的府邸?若是傳出去,不是丢你楊義的臉,而是在打皇帝的臉啊!
隻見楊義的棚子,四四方方兩丈寬,不到一丈高,屋頂用茅草蓋得還挺厚,應該不會漏水。
但四周就有點難看了,四根柱子,橫堅綁着十數根木條固定,木條上綁着編織成大片的茅草,而且接地處空空如也,沒有任何阻擋。
屋内的地面用沙石墊高,倒不會被水浸。裏有隻有一張簡易胡床,一個木箱,一盞油燈,除這些外,簡直是一無所有,家徒四壁!
李世民看着臉都有些紅,這還是自己的小舅子,親封男爵?
李世民指着連接地上空空如也的地方:“爲何不封死?難道不怕蛇蟲?”
“就是怕蛇蟲,所以才讓它空着。蛇蟲進來一看,見無處可躲,也就走了!”楊義微笑着回答李世民。
心裏卻暗道:我要是有錢,建個宮殿不更好!
“如此簡陋你如何能住得下?”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楊義背後人的詩,背到這不背了。
不是他不想背完,而是他不想在李世民面前表現得太過出衆。萬一他又要封官了,自己該如何是好?
李世民默念兩遍,道:“好詩!爲何不将全詩念出來?”
“全詩?陛下,全詩臣也沒有想到,剛才那兩句話是臣胡謅的!”
李世民目光一凝,定眼看了楊義一小會兒,才将目光移往他處。
李世民看着這一排排整齊的棚子,突然想起了什麽:“居說,你們住的這些棚子都是按軍陣布置,看來你對兵事也有所了解了?”
“陛下何出此言?臣對兵事一巧不通,棚子如此布置,乃是地形造成的巧合而已!巧合!”楊義抹了把冷汗。
心想:楊義啊楊義,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不然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是嗎?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臣…臣知道!”楊義說話不由結巴起來,這他丫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呀!
接下來,李世民的下一句話,更令楊義的冷汗又不由自主的落下來。可他卻沒心情去擦,他哪有那功夫啊?留着等會兒擦血吧!
“楊義,頭前帶路,到高處看看!”
“不用了吧,山上挺涼的……”楊義随口說敷衍。他此時不僅是冒冷汗,背後都是涼飕飕的。
楊義趕緊到隔壁鄰居家借了兩張草席,請李世民坐下。
“涼什麽涼?這大中午的,日頭正高呢!”李世民坐下回了一句。
心想:我讓你小子裝,朕不拆穿你,你都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呀,臣剛才說錯話了。是山頂太熱,如果陛下有個好歹,臣當萬死!”楊義趕緊辯解。他被李世民抓到話柄,表情有些尴尬。
“你是應該萬死!自朕來了之後,你就鬼話連篇,沒一句真話!”李世民淡淡地看着楊義。
要不是李淳風再三告誡他,不要對此人輕易動手,應該以安撫爲主,招攬爲次,他真想抽這小子一頓!
“鬼?什麽鬼?難道姐夫家裏鬧鬼?不對啊,有李淳風那神棍…不是,有李道長在,那玩意兒不可能有!”楊義繼續裝傻充愣。
他後世雖然是信奉道教的,可他卻對道士沒什麽好感。因爲小時候,有道士騙他奶奶說可以幫忙捉鬼,結果在房間裏東晃晃西晃晃,噴了把火,貼了幾張符。
可捉鬼之後卻更怕鬼了,以前都敢半夜去墳地,捉鬼後天黑都不敢出門!
“你叫李淳風什麽?神棍?虧他還時不時的幫你說好話,你就這麽回報他的?”李世民斜了楊義一眼。但李世民覺得,楊義給李淳風起的這個外号,确實很貼切。
楊義終于松了口氣,總算把話題給轉移了。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李世民的心思比他腦子轉的更快。
“你着急着轉移話題?”
“沒,沒有的事,呵呵!”楊義趕緊否認。
“最好沒有!”随後又大聲的喊了一個人的名字:“崇義!”
“臣在!”崇義躬身抱拳回答。
“你帶兩個人去高處,将此處的布置詳細的畫下來,不許有半點批漏!”
“得令!”崇義看了楊義一眼,差點就笑出聲了!
“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得病了?”李世民看着一臉頹廢的楊義,對他調起侃來。
楊義心裏暗罵:你才得病,你全家都得病!不,你全家都有病!
但嘴裏卻狡辯:“沒,沒有,隻是晚上常常睡不着,老做惡夢!”
李世民聽了楊義的話後,沉默了一會,歎口氣:“是啊!朕也有不少個晚上沒睡過好覺了!”
“陛下後宮妃子衆多,睡不好正常……啊呀……”楊義本來是心裏調侃李世民的,卻無意中說了出來。
可是話沒說完,就被憤怒的李世民抽了一馬鞭。
“再有下次,你這吃飯的家夥就給朕當夜壺了。”李世民咬牙切齒。
他對這家夥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的才能和李淳風的預言。恨的是自己來了之後,他說話居然推三阻四,故意藏拙。
就剛才他念的那半首詩,滿朝文武能做出來的屈指可數。
“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寬恕。”楊義假裝求饒。
李世民沒有理他的表演:“你知道嗎?朕常常半夜突然醒來,不是朕沒有睡意,而是被噩夢所驚醒。常常夢到我大唐江山已經異主,千萬百姓被北邊蠻夷奴役,如他們的牛羊一般。渴了殺人飲血,餓了烤人肉吃,吃飽了淩辱婦女。你說說,朕怎能睡得着?”
李世民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一般。
“是,是,是。”楊義學乖了,不敢再亂說話,李世民說什麽都說是!
“是是是?是個屁!你立馬給朕想!給朕想出一個破突厥之策來,想出來了,朕重重有賞。想不出來,朕要你好看!”
楊義哭喪着臉:“陛下,臣才疏學淺,怎能對這種軍機大事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不合适!如果臣想出來了,還要那些朝臣幹什麽?更何況臣想不出來!”
李世民看着楊義那可憐兮兮的樣,貌似自己真拿他沒辦法。心裏暗忖:要不要封他個官,好爲自己效力……對了,這小子怕做官……嘿嘿……
想此處,李世民緊盯着楊義的眼睛:“想不出來,朕封你爲并州兵曹參軍,即刻上任!”
楊義聽了恨得牙根癢癢的,但是他确實怕被李世民封官。
急忙跪地表忠心:“爲君分憂,爲國效力,乃臣之本份。對付突厥,臣有四策進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