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開挖大運河時,王百萬所在的三七巷正好堵在大運河的規劃路線上。當年官府就找他商量要他搬走,甚至開出了賠償一百斤黃金,但他不僅不願意,還鼓動别人也不要搬。後來,被官府找了個由頭給抄家滅族了,三七巷的人也被吓得搬走,整條三七巷就是現在大運河的位置。”
楊義這才恍然大悟,他轉臉看向王老漢。隻見此時的王老漢已經淚流滿面,嘴唇顫抖的扯動了一下:“王百萬正是我叔父!”
王老漢此話一出,那老頭眼睛睜得老大 ,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周圍的百姓也往這邊看來。楊義也被這些百姓好奇的目光吓了一跳,忙往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塊二三兩的黃金塞到那老頭手上,便拉着王老漢往船上走。
剛回到船上,王老漢那十幾個曾孫見他哭的傷心,他們并不知道怎麽安慰這位太爺爺,而是将憤怒的目光轉向楊義身上。雖然他們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被殺,但他們已經不小了,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紀,他們又怎能不明白面前這個人正是下令殺他們父母的人。
隻是他們礙于太爺爺的面子,并不敢對楊義作出出格的舉動而已,但不代表他們就不恨楊義了。
楊義也很是無奈,他當初不忍心殺這些一到十歲的娃娃,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給自己帶來災難。但他看到這些娃娃的眼神時也不做過多的解釋,解釋這種東西不是你解釋清楚别人就會相信你的,解釋越多越證明你的解釋有假,這就是常言說的解釋就是掩飾。
而像這些娃娃隻要教育的好,他們的思想觀念是可以改變的。隻要教給他們正确的價值觀,相信以後他們會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沒有錯。
楊義看着王老漢傷心的模樣安慰道:“老丈,一個房子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到了洛陽我給你一個大的。”
王老漢淚眼婆娑的微微擡起頭看着楊義,一臉茫然。
“老丈,我在洛陽有一千多個宅子,就每個弟弟妹妹送一個吧!也算是我給他們的補償。”
王老漢這時候不哭了,還帶着眼淚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樣大,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楊義:“侯爺,你在洛陽當真有一千多個宅子?還要送給我們每人一個?”
“那可不,我在洛陽和長安兩城起碼有五千多個宅子。”楊義知道自己不擅長安慰人,隻能用這種物質條件來打動這王老漢了。
“洛陽好是好,但老漢的根在揚州,老漢還是想在揚州居住。”
楊義眉頭一皺,沒想到王老漢居然對洛陽那樣現成的宅子不感冒,這下他也沒轍了。但他并不想放棄,直接道:“到了洛陽,你們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如何?”
十幾個娃娃一聽,立馬跑到王老漢身邊搖着他的手,吵吵嚷嚷的勸着王老漢趕緊答應。但王老漢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侯爺的心意我心領了,我确實不想離開揚州。”
楊義暗歎了一口氣微微轉身就要離開,他得回去想辦法,盡量在這一兩天之内,在揚州找到一座大的宅子安置這王老漢和他這十幾個曾孫。因爲這是他欠他們的,雖然他們的父輩犯了錯被自己誅滅了,但他依然感覺到自己對這十幾個孩子愧疚。
就在這時,剛才那雜役匆匆跑來:“啓禀侯爺,船下有位自稱是河東裴氏在揚州産業的總管事求見。”
楊義眼前一亮,真是想啥來啥。
“快請!”
“是,侯爺!”
不多一會兒,一個長得幹瘦如柴,在那張瓜子臉上長着一雙精明的大眼睛的中年人,健步如飛跑上了船艙,向着這楊義走來。
“小人裴二見過郎君。”
“你是裴二,我們認識?”
“小人是奉管家之命來揚州任總管事的,專門經營糧食、茶葉、賣酒、珍珠寶石的生意。剛才小人就在外圍看到你了,所以才來求見。”
“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主家跟小人說過,您是我大唐極有本事之人,天底下沒有人比你做的事更神奇了。”
“你确定沒認錯人?”
裴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郎君說笑了,小人自信看人還不會看錯。”
“何以見得?”
“因爲你能造出了玻璃鏡子,又釀出了仙酒,還敢在長安和洛陽買那麽多宅子,試問天底下有誰如此大的膽子?除了侯爺您,小人想不出第二人。”
“就因爲這個,你就認定我是你所認定的人?”
“那可不,上個月從嶺南運來一船硯台,你是不知道,那硯台剛來時就賣十貫錢一個,僅一天時間就供不應求了。價格甚至漲到了二百貫一個都搶着買,如今又被各地商人預訂十萬個。”
楊義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他雖然想的到這精美的工藝品在這時肯定暢銷。但他卻想不到居然賣到那麽高的價格還供不應求,說實話,自己雇人開采也不過幾文錢一個,稍微加工不到百文,運到這裏便漲了一萬多倍。
楊義突然又想到了個事,忙開口問:“揚州的砗磲殼多少錢一個?”
“啊?侯爺問的是用砗磲殼做的佛珠,還是砗磲殼本身?”
“我說的是砗磲科本身。”
“這個呀,砗磲殼本身在這裏并不賺錢,但車成佛珠倒是挺賺錢的。”
“不知怎麽個賺錢法?”
“砗磲殼隻能賣千貫一對,但車成佛珠可賣五百貫一串,一對砗磲殼能做四十串佛珠。”
楊義再次驚駭到了,連忙問:“你這裏可有加工佛珠的作坊?”
“自然是有的,經常有人拿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賣,我這裏便有這類人專門做這個生意的。”
“如果我和你合作加工砗磲,你該怎麽弄?”
裴二眼前一亮,忙開口說道:“如果侯爺願意将這項行當專門給小人來做,小人隻要兩成純利做加工費,其他八成給侯爺。”
“你可不要後悔。”
“小人絕不後悔。”
“那行吧,你跟我來。”
裴二嘴角抽了抽,忙跟着楊義往另一個船艙而去,當他來到放砗磲殼那船艙時,他那雙如銅鈴一般大的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
隻見這個長十丈,寬達五六丈的船艙裏堆着滿滿一船艙的砗磲殼,而且像似刻意堆疊似的,整整齊齊堆得結結實實的,怕得有上萬塊。
“侯,侯爺,這些砗磲殼您是從哪裏弄來的?”
“怎樣?是不是後悔隻要兩成純利了?”
“沒,沒有,小人不後悔。即使小人隻要這兩成純利,小人敢保證,這個船艙的所有砗磲殼做成佛珠,也能賺到十萬貫以上。但小人的倉庫有限,要不了這些,如果強行拉下去的話會引來盜賊,到時候将得不償失。侯爺不妨将這些砗磲殼運到洛陽,那裏有我家的一個大的玉石加工作坊,那裏還有個大倉庫,絕對放得下。”
“呵呵,你還挺實誠。那你需要多少就安排車來拉吧,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
“小人明白,小人這就去找車來拉。”
“那你趕緊去吧!”
“小人告退。”
裴二走後沒多久又有人來了,來的是揚州刺史,而陪同他來的,還有那位江南鹽商總會的黃會長。
看來是這個黃會長,鼓動揚州刺史前來談這個鹽的生意了。
楊義将他們請到客廳,客廳裏的豪華陳設,一點也不比這時候最豪華的地方差。他倆人剛進船艙裏的客廳就給震住了,呆愣的良久都回不過神來。
楊義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隻是淡淡說道:“兩位請坐吧!”
揚州刺史尴尬的笑了笑,忙向楊義拱手說道:“我乃河東裴三元,現任揚州刺史。”
“我乃楊義,請坐。”
主客雙方各自落坐,但并沒有見到下人上茶,不知是楊義刻意爲之還是把這事給忘了。
“不知裴刺史突然造訪所爲何事?”
裴三元并不想扯皮,直接了當的說道:“侯爺這三艘巨船來到我揚州,實乃我揚州之幸。隻是這船太過巨大,将航道都堵住了,侯爺是不是……”
楊義聽他這話就明白了,感情是自己這三艘巨船不僅把航道堵住了,而且還把碼頭給占用了,造成了運河上的船進不來,同樣也出不去,也怪不得他裴三元着急了。
“小子在此給裴刺史賠罪了,本來小子是想在這裏把鹽賣了再将船開去洛陽。奈何鹽賣不出去,隻得在這裏稍等半天,等别的商人将貨物拉走,小子便開船前往洛陽。”
“哦?不知是何人做何種生意?”
“沒别的生意,也就買了一些砗磲殼,如今去找車了,等會兒就來拉。”
“什麽?砗,砗磲殼?”
“小子在南洋捕獲一些砗磲,有人下了訂單。所以小子隻能在這等了,等她來拉了砗磲可小子就走。”
黃明威聽得兩眼冒光,連忙開口說道:“哈哈,侯爺做的生意真是大,不僅有這些鹽,還有那價值連城的砗磲殼。如果侯爺不嫌棄,這艘船上所有的貨物我全要了!”
楊義扯動了下嘴角笑着道:“你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