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同意上市募資,但不可以直接甩手,這些爛攤子既然接了,就不能這麽簡單的再給扔回去,要扔,也得把企業給經營得好了再扔。”
說實在的,郝仁聽了方展博的苦衷之後,一想到現在最少每月兩千萬的鈔票打水漂,郝仁的心裏也覺得很是煩躁。
最關鍵的是他珍惜羽翼,不希望将來等自己老了,被新世紀的網友評價的時候,将自己和李半城等人劃到同一撥去。
“很難的仁哥。”
“送一句話來給你共勉,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你仁哥我能有今天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順風順水過,哪一步走的不是披荊斬棘,事情難與不難,得看是誰做,做得成别人做不成的事,才是真英雄,如果做不成,大不了破産而已,再慘也總不至于去要飯,我還有工資呢。”
方展博心頭一禀,看着已經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翻閱文件的郝仁,好像整個人都發光了一樣。
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和仁哥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也終于理解,爲什麽仁哥明明已經不在警署擔任任何職位,卻依然能對警隊中的三萬警員如臂使指。
可能這就是古往今來所有枭雄的身上都具備的氣魄和人格魅力吧。
突兀的,方展博心頭一震,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爸爸方進新。
當年爸爸孤注一擲用全部家當去救股災,是否也是同樣的心境?
真像啊。
“我明白了仁哥,破釜沉舟,你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我來幫你。”
于是當天晚上他都顧不上去和小玲久别勝新婚,直接就把自己關在了方展博的辦公室裏和他研究了一整宿。
越研究,郝仁就越是腦仁疼,因爲現在是這個時候被甩出來的企業真的都是包袱,所以才會以白菜價批發甩賣,說白了這些地方政府也不指望你能幫忙把企業起死回生,隻要勉強能把工資先開出來,别再讓這些工人來市政府門前鬧事兒,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作爲穿越者的郝仁也十分的清楚,這個時代的内地雖然到處都是野蠻生長,規則模糊的灰色社會,卻也藏着無數的機遇,遍地黃金。
“冗員太厲害了,你手下這一百多家工廠加起來有四萬多人了,有些地方行政人員甚至比一線人員還多,這特麽純粹就是吃空饷。”
“是的,冗員确實是我們目前所面臨的最大問題,不過内地這邊和港島不同,他們這邊是工人當家做主,很難開除工人的。”
郝仁笑着看了看方展博。
方展博顯然是更習慣了在一個規則清晰,黑白分明的世界裏去生存,對于目前内地這個幾乎徹底灰色化的社會規則很難适應。
說白了,他就是掌握不好遊走于黑白之間的這個度,稀裏糊塗的就被拐到黑色地帶去了。
這也是爲什麽那麽多這個時代的港商、外商在内地商場上不得不折戟沉沙的原因之一,臨走的時候還得說一句,這特麽真是一塊神奇的土地。
“我沒說過要開除他們啊。”
“啊?”
“任何人都幾乎不可能改變整個社會的行事規則的,所以我們隻能學着去适應規則,學習規則,内地這邊現在還處于特殊時期,所以你記住,法無禁止即自由。”
“什……什麽意思?”
“不發他們工資不就行了?我們可以把工資分成基礎工資和崗位工資兩塊,重新開工之後,崗位工資大幅度調高,基礎工資麽,欠着,在内地,拖欠工資是很正常的麽?又不犯法。”
“那他們鬧事兒怎麽辦”
“哪個工廠沒有保衛科?保衛科的崗位工資照常發,有刺頭鬧得實在厲害的話,就打,打到他們不敢鬧爲止。”
方展博咽了一口口水。
“這不是黑社會麽?”
“嗯……可能在這個時代,這些都是必要的手段吧。”郝仁也跟着苦笑。
畢竟幹了一輩子掃黑打惡的工作,現在到頭來居然要這麽幹事兒,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但時代就是如此。
“當然,也不要做的太不近人情,能留下工作的盡量留,留不下的,咱們盡量調度,這個年代的工人雖然不能開除,但卻也有一點好處,就是服從分配,而且在生存的壓力之下他們什麽苦都能吃,有些工廠實在沒得救了,就幹脆用原有廠房和地皮改行做别的,盡量轉型成勞動密集型産業,用來安置他們,如果其中有能人願意自己搞承包,我們雙手雙腳支持。”
“另外,也分具體情況,如果有員工願意自己離職下崗,又不是技術崗位的,我們願意支付遣散費,但對那些技術水平一般,工作态度也不積極,隻是單純的懶人,這種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們逼走。”
“那,有些企業要負責的養老金,醫療費等等,怎麽辦。”
“不管了,還是那句話,法無禁止即自由,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是政府的事兒,不是我們應該要管的,我們把冗員的問題搞定,企業就至少活了一半。”
“好的,我明白了仁哥,隻是這樣一來,我們要進一步投入不少的錢呢,而且我們手上也沒有足夠多的管理人才啊。”
“交給我吧。”
…………
第二天,悶頭研究了一宿的郝仁分别給李半城和郭先生打了電話。
他比誰都清楚,這麽大的買賣,不是他一個人能吃得下,搞得定的,必須得到幫助。
結果遠在馬來的郭先生第二天上午人就到了,而李半城卻表示至少還要一個禮拜他才能到,郝仁也非常有禮貌的告訴他,你特麽不用來了。
郭先生這次來浦東也格外的低調,他也很清楚内地地方官員現在的尿性,逮着他這樣的大富豪,一定會把歡迎儀式給搞的很大,很隆重,弄得你不扔下點錢買幾個瀕臨破産的企業你都不好意思。
郝仁自然要親自去機場接機。
“郭先生,您好,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煩您了。”
“郝先生的擔當才是令我汗顔啊,老實說,我現在倒是真的有些敬佩您了。”
郝仁則打趣地道:“我既有權又有錢,總得有點追求,郭先生,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