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你來我辦公室一趟。”電話裏傳來老包有點氣急敗壞的聲音。
“好啊。”
好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上司，對自己又一直挺照顧的，郝仁該有的尊敬還是要有的，因此撂下電話之後郝仁很快就出現在了老包的副處長辦公室。
進去後微微愣了一下，因爲他發現這個辦公室裏已經圍着沙發坐了一大堆的鬼佬，全是助理處長以上，除了等退休的一哥，警隊的頭頭腦腦們居然彙聚在了一堂。
“什麽事啊包處，這麽大的陣仗啊。”
“仁，我聽說港島的這些黑幫似乎是在醞釀一場規模空前的大遊行，你知道這件事麽？”
“當然，現在大部分警察夥計都知道這件事了。”
“大……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老包一懵。
大部分警察都知道這事兒了，結果他這個警務副處長居然現在才知道，而辦公室裏其他的那些鬼佬，更是由老包将這個消息告訴他們的。
可想而知，警隊現在上下脫節是何等的嚴重，怕是絕大多數一線警察的眼裏已經隻知道仁哥，不知道處長了吧。
然而現在明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老包焦急地道：“郝仁，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想必對此一定會有所預案喽？你一定不會讓他們上街，甚至包圍警署的，是吧。”
“爲什麽？”
“啊？什麽爲什麽。”
“我說，爲什麽我不讓他們上街？”
老包激動的一拍桌子：“你說爲什麽！讓古惑仔把警察總署給包圍了？咱們港島警隊到底還要臉不要！這會是全世界的笑柄的你知不知道！”
“當然，這确實是笑柄，可是……現在的法律依法保障每一個港島市民遊行上街的權力，古惑仔也是港島市民，也一樣享有政治權利，他們又沒犯法，我也不能抓他們，我憑什麽阻攔他們上街遊行？我也沒這個本事啊。”
老包聞言，死死地瞪着他。
郝仁則對老包面露微笑。
“他們是特麽的黑社會啊！黑社會啊！數以萬計的黑社會上街遊行，還特麽的包圍警署，這特麽要是發生暴動了怎麽辦？事态的嚴重性很有可能超過當年的号碼幫大動亂啊！我們是港島警隊，要爲市民的生命和财産安全負責的！”
“如果他們真的敢打砸搶我當然會管，不過我們港島警隊作爲一支文明的警隊，作爲一支遵守紀律的警隊，隻能夠依法辦事，遵守警例啊。”
“你特麽就沒有繞開法律的手段麽？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什麽時候遵守過警例？”
郝仁聞言都不好意思了，道：“以前那不是年輕不懂事麽。”
老包：“…………”
他現在恨不得要掐死他。
“仁，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他們的訴求就是讓你下台。”
“如果您願意讓警隊屈服于黑幫勢力的話，我下台也無所謂啊。”
反正老子對警隊的影響力早就已經不拘泥于現在的職位了，肩膀上的杠杠花花除了好看之外還真不見得有什麽其他的作用。
“你特麽到底要幹什麽？”
“老包，我隻是想有法可依而已，如果現在大會議告訴我，港島恢複公安法的話，我保證，不管他們聚起來多少人，我都有信心将其驅散，如果能同意我提議的反黑法的話，那就更好了，我保證把所有領頭的都抓起來，一直抓到監獄關不下了爲止。”
“你居然想反過來利用他們逼迫港英政府？”
“不敢，我隻是一個遵紀守法，嚴格遵守法律法規的小警察而已。”
………………
另一邊，黑幫這頭同樣也在摩拳擦掌。
箭在弦上，已經不能不發，然而圍攻警署啊，再如何見過大風大浪的老混混這會兒也忍不住心裏一陣陣的發憷。
和記這邊，在鄧伯的一再要求下，命令所有參與遊行的手下一律不許攜帶任何的武器，更不可傷人、打人、嚴厲杜絕打砸搶的行爲。
其他社團不管，和記一定要做到文明遊行，文明抗議。
當然，下面的小弟會不會聽話就不知道了。
“大概有多少人會上街遊行啊。”鄧伯問。
“咱們和記這頭，出兵一共一萬六千多人，對外号稱兩萬，水房那頭出兵一萬三千多人，也号稱兩萬，洪興那邊出兵兩萬多人，号稱三萬，其他的小社團雜七雜八的加起來，應該也有三萬多人，号稱五萬，大家加起來，湊個整，差不多十萬人。”
十萬人，鄧伯的心裏一苦。
他是經曆過六十年代号碼幫大亂的人，當年的号碼幫……有十萬人上街麽？
當年的警察可是不配槍的，普通軍裝隻有一根棍子做武器，嚣張的号碼幫可以追着警察砍幾條街，現在呢？
鄧伯混了大半輩子了，頭一次心裏這麽的沒底兒，明天之後，福禍難料了。
爲了區分敵我，所有參加遊行的夥計全部都要在手臂上綁上一條紅色絲帶，畢竟這麽多人，不可能大家都認識，這些人裏的絕大部分甚至壓根就是一百塊錢一天臨時雇的外圍成員。
這些小的想的很清楚，反正這麽多人呢，天塌下來自然會有個子高的頂着，他們也不往前沖，沖在最前面的一定都是那些核心成員，跟在後面喊兩句口号捧個人場，又能有多大危險？
上面的那些大的想的更開，據郝仁所知，至少有十幾位老大辦理了護照，并連續購買了明天、後天、大後天、和大大後天四天以上的晚班飛機或船票，飛哪都顧不上了，隻求萬一他們行動失敗的話，可以第一時間逃離港島避風頭。
然而就在現在這麽人心惶惶的時候，阿樂和大D突然搬出了好幾箱的東西，打開一看，裏面居然全部都是三合會的旗幟。
“大家的下面都有生意，有些老闆的場子也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讓夥計們和老闆們把旗子都挂起來，到時候遊行起來萬一不受控制的鬧大了，也好讓給兄弟們知道誰是自己人。”
“哇，阿樂，你好聰明啊。”
“沒什麽，我印了好多呢，大家都來取啊。”
鄧伯見狀，本能的就覺得此舉不妥。
這特麽不就真成了當年号碼幫暴動了麽？
我們可是文明遊行啊！
然而鄧伯将話含在嘴裏好半天，最終，還是将話給咽了下去。
十萬古惑仔遊行示威啊，誰敢保證他們一定會文明，他自己心裏也沒底，況且阿樂和大D是社團内勢力最大的堂主，他們既然帶這個頭，自己這個老東西反對了又能有什麽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