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街啊，小混混居然敢惹阿頭？”
“阿頭是覺得，忠青社軟的不行，會跟您來硬的？這……他們能有這個膽子？社團不想要了吧。”
“不好說，我看得出來，他們幾個都是大孝子，孝子爲了救父親，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基業呢？”
“淦！我明天就去警署報道，如果他們真的敢對大嫂不規矩，我就天天領着弟兄去掃他們的場子，就像當初對付忠信義一樣。”
“還有我。”
“多謝。”郝仁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在ICAC幹了近五年，最自豪的就是有你們兩個好兄弟，來來來，喝酒喝酒。”
………………
第二天，深水涉警區的夥計主動在小玲的茶餐廳這裏多安置了三倍的警力尋街，稍有不對就會盤問。
然而警隊畢竟不是郝仁他們家開的，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守在茶餐廳的門口，尤其是晚上，稍有疏忽，就會有小混混過來砸玻璃，扔大便，氣的郝仁直接讓小玲關了門。
這個時候，屯門警署的警員已經知道了郝仁即将來這裏管便衣的消息，很可能直接當副署長，大概率，鐵定是華人老大沒跑了。
自家老大被自家地盤上的混混給欺負了？
屯門警署不要面子的麽？
根本用不着郝仁他們仨實際調過來，有的是人上趕着拍這個馬屁，當天晚上警隊像瘋了一樣的掃忠青社的場子，就像當初郝仁對付忠信義一樣。
比較讓郝仁感動的是廉署這邊，雖然明知道郝仁就要調走了，就廉署的這個獨立性，今後大家在職場大概率上也不會再有交集了，可是行動處的那些下屬們還是自發的組織了起來，天天去丁家的日料店去搗亂。
隻要遇到在日料店的公職人員，行動處的夥計二話不說直接就給帶走，先調查一番再說，甭問，問就群衆舉報，有沒有毛病查一下就知道了，查不出來再把你給放掉麽。
雖說廉署是依法辦事絕不會錯抓任何一個好官，但是吧……體制裏的人都懂，但凡是被廉署叫去喝咖啡的官員，總是晦氣的，如果恰好有升職的機會呢，一兩年之内肯定是甭想了。
一時間，再也沒有公務員敢去他們家日料店吃飯了。而商人吃飯都是跟着官員走的，很快，富商們也不去吃了，這家日料店又是高端料理，普通老百姓也吃不起，于是沒想到廉署他們禍害了沒幾天，日料店居然也直接關門了。
港島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忠青社和笑面虎郝仁杠上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着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雖然大多數人都在罵忠青社昏了頭，可是吧……江湖都知道虎哥威，但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威，江湖上一代新人換舊人，當年探長時代留下來的混混固然還是主力，但新崛起的幫派卻是更多，一個個都想看看郝仁這次還威不威得起來，如果郝仁真的把忠青社給掃了，那其實也不錯啊，正好空出來一塊地盤讓大家搶啊。
郝仁還接到了潮州粥的電話，問他要不要幫忙，被郝仁給拒絕了。
畢竟潮州粥退休已經很久了，況且現在做了正行也不容易，郝仁也爲他感到高興，沒理由爲了自己再黑回去，朋友不是這麽做的。
兩天時間，嚴國良就給郝仁辦好了手續，郝仁也終于正式的走馬上任，職位：副署長，主管刑偵。
換句話說，屯門警署上上下下四十多名便衣都是郝仁直屬手下，華人的一線警察又向來抱團，所以事實上軍裝警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會歸郝仁節制，屯門警署有下設的大興、屯門、青山三個分區，出了任何刑事案件都是他的責任。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警署都設有副署長的，更何況是華人副署長，據嚴國良所說，這個副署長之所以能批得下來，還是多虧了署長皮特大力支持。
據說，這位鬼佬早就被下面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了，早就希望下面有人能幫他分憂了，可惜夠分量的鬼佬警官誰也不願意來屯門這個破地方，這下好了，終于有華人做到了高級督察，又願意屈尊下放了，他高興還來不及，一點也不擔心郝仁搶他的權，隻求别讓他背黑鍋就好。
70年代末的屯門，與後世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這地方60年代才剛剛開發，是填海造出來的，原始人口隻有兩萬多，外來人口卻有将近三十萬，且還在膨脹。
大陸逃荒人口和新界農村人口是主力，大陸的按照同鄉結黨，村裏的按照同村結社，還特别兇悍，天然就有黑幫的生存土壤，屬于典型的事兒多責重油水少，誰也不願意來。
他一個祖家小貴族，來港島是爲了發财的，結果廉署成立之後不讓他們貪污了，自然也就做起了生意，可是生意是需要時間打理的，也是很牽扯精力的，警署署長的身份又不能丢，因爲這對他做生意很有便利，他巴不得郝仁把權責全攬過去呢。
“報告！”郝仁在署長辦公室門口喊了一聲。
“請進”這鬼佬粵語說的還挺标準。
進了屋，郝仁忍不住先愣了一下。
怎麽說呢，這鬼佬的辦公室……比他這個華人還華。
鬼佬的辦公桌兩邊，擺了兩個足有兩米多高的将軍大罐，背後挂着一幅三米多長的字帖，那特麽上面寫的居然還是狂草，郝仁一個地地道道的華人都不認識上面寫的什麽，至于桌子上，銅爐、雞缸杯、印台、筆洗等帶有國風元素的擺件不下十七八個。
“嗨，你一定就是我的新助手，仁，快進來快進來，快請坐。”
“皮特署長看起來，很喜歡中華文化啊。”
“準确的說，我喜歡的是中國古董。”
郝仁揚了揚眉：“這些都是真的？”
“啊~，這兩個将軍大罐，是萬曆的，還有這個，這個小的叫做元青花，還有……唐三彩，怎麽樣。”
見郝仁一臉詫異，皮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不要緊張，我知道你是反貪出身，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些東西全部都是你們廉政公署成立之後我才開始收集的，哦，真懷念以前雷洛在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躺着就能收很多，很多的錢。”
郝仁尴尬地笑了笑。
死鬼佬，當着老子的面去懷念雷洛，你丫要不是我直屬上司你看我打不打你。
“仁，你一定不知道，這些中國的古董，在倫敦的價格，與港島的價格會相差多少，港島的價格比起大陸的價格又相差多少。”
說着，皮特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三寸大小，晶瑩剔透的羊脂玉馬，放在桌上道：“你知道麽，這樣的一匹馬，在歐洲，我可以用100英鎊就收上來，而李家坡、灣灣、馬來西亞和港島，這東西甚至賣到一萬塊以上，而如果在大陸，這樣的東西可能隻需要一百港币。送你了。”
說着，皮特将玉馬扔給郝仁，郝仁一臉懵逼的接住。
“你放心，我倒賣的所有古董都是合法的，大陸那邊爲了賺取外彙反而十分歡迎我們這些老外去買古董，可惜，他們不賣國寶，這種好東西隻能去歐洲收。我的預感告訴我，以後這些東西的價格還會漲，他們肯定比房子漲得還快。”
此時，郝仁已經差不多明白這皮特做的是什麽生意了。
簡而言之：文物販子，而且是合法的那種。
這個年代，祖國缺外彙缺的都紅眼了，偏偏國内可以出口的東西實在不多，而歐洲人普遍對中國古代的瓷器比較感興趣，于是，這東西也就成了創彙的主力之一。
至于這些東西會不會在五十年後會以幾千倍乃至幾萬倍的價格再賣回來，老實講，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況且這種東西即使是現在，在整個東南亞華人圈都是非常受歡迎的。
老實講，這種行爲雖然合法，但郝仁依然覺得恨得慌。
“署長，這個有點貴重吧。”郝仁很好的掩蓋住心裏的恨意，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不算貴，算我這個上司送給你的小禮物，我是一個生意人，以後我不在警署的時候，你就是警署的最高領導人，警署裏的所有人你都可以指揮，但是，我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如果我們合作的不愉快，我能給你，就能收回來。”
郝仁笑着點頭道：“明白，我保證署長您的述職報告上隻有功勞，沒有過失。”
“很好。我知道，你與下面的忠青社有矛盾，這沒什麽，我們當警察的，當然不能怕了黑幫，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爲自己的私事而誤了公事。這裏有一樁案子，我希望你可以親自指揮，一個月之内給我答複，有沒有問題？”
郝仁看都沒看就敬禮道：“yes，si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