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從弱小的特殊生命一步步變強，經曆無數戰鬥厮殺最後成就宇宙最強者的北疆盟主來說，他麾下擁有諸多靈魂奴仆，對于這種失去靈魂感應的情況他并感到不陌生。

一般來說，靈魂奴仆出現意外身亡，自己融入靈魂奴仆靈魂中的那部分意識自然就會失去感應能力。

“難道是噬淵塔主尋到什麽辦法，解除了我的靈魂控制？又或者他尋到了某種方式控制自己的神體自爆而亡？”

北疆盟主心中急速推測。

噬淵塔主是北疆盟主在很早時候強行控制的一名靈魂奴仆，雖然情況特殊，但畢竟還是控制成功了。

靈魂控制一旦成功，那麽噬淵塔主的意識和生命就完全掌控在北疆盟主的手中，他絲毫不擔心噬淵塔主能夠反抗自己。

事實也證明，這些年噬淵塔主一直表現的有微弱反抗意識，但做事方面卻還是恭敬而順從，沒有什麽異常。

北疆盟主也能輕易通過靈魂連接感應噬淵塔主的一切想法。

當然，可能隻是意識表層的想法。

作爲宇宙最強者，北疆盟主的思維速度極高，他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

如果真的是自爆而亡反倒不用擔心，逆轉時空複活過來就好了。

但如果是靈魂控制被解除的話，問題就大了。

至于某個超級存在閑極無聊突入北疆聯盟的核心之地幹掉了噬淵塔主的這種可能，北疆盟主根本往這個方向想。

北疆盟主雖然說名義上是北疆聯盟的領袖，但整個原始宇宙的超級存在們都知道，他大緻上還是按照獨行宇宙最強者的方式行事。

誰會想不開去惹一位獨行宇宙最強者？

何況沙海秘境中還有大量宇宙之主常年駐守，暴風星雲周圍也随時都有近百位宇宙尊者在，有什麽風吹草動用不了幾秒鍾整個北疆聯盟的超級存在們都會知道。

所以在北疆盟主看來，極可能是噬淵塔主脫離控制，至于他是自由了還是自爆了，還是得派親信去探明情況。

不過派誰去呢？

北疆盟主在北疆聯盟中倒是留的有神力化身，但隻能做通信之用，沒有戰鬥探查能力。

萬一噬淵塔主掙脫了自己的靈魂控制，那以他的實力，隻能宇宙之主才能制衡。

北疆盟主心中将留在北疆聯盟中的宇宙之主們輪流想了一個遍，卻沒有找到能夠完全信任的宇宙之主。

那些宇宙之主們，表面上對北疆盟主恭恭敬敬，有的表現的比較順從，做的也隻是表面工作。

真正能算得上和北疆盟主關系比較親近的宇宙之主，竟然一個都沒有。

北疆盟主想來想去，最後覺得還是得靠自己的靈魂奴仆。

他意識中思緒電轉，立刻通過靈魂連接聯系自己的一名靈魂奴仆。

“鑿娲！”

……

北疆聯盟的交易中心所在地。

神殿大廳中的王座上，渾身長滿鋒利骨刃的鑿娲尊者正在認認真真的檢查着面前的十幾件至寶。

這些至寶，有些是戰甲，有些是兵器，大部分是高等至寶，隻有三件是頂級至寶，但卻是頂級至寶中比較一般的那一檔次。

在鑿娲尊者對面一個巨石雕成的黑色王座上，一名渾身潔白如玉的宇宙之主靜坐其上，臉上帶着微笑。

“衍光之主，你帶來的這些至寶，價值足以兌換一件巅峰至寶，說不定還有超出。”鑿娲尊者檢查完畢，臉上露出算是友善的笑容，擡手投射出數十件巅峰至寶的投影，“主人寶庫中的巅峰至寶都在這裏，你想要哪件？”

渾身潔白如玉的衍光之主認真看了一遍，目光落在兩件巅峰至寶上。

這兩件巅峰至寶，一件是形如長矛又如标槍一般的兵器，名爲‘刺穹’，在巅峰至寶兵器中算是中下等。另一件是戰甲，名爲‘漸宙甲’，僅僅隻是剛剛跨過巅峰至寶的門檻。

“我帶來的寶物夠兌換這兩件巅峰至寶嗎？”衍光之主指向這兩件巅峰至寶的投影問道。

“不能。”鑿娲尊者啞然失笑，“衍光之主，雖然主人一直對你有所照顧，兌換至寶基本上都是等價兌換，但你這次帶來的這些至寶想要兌換這兩件巅峰至寶，價值還是差了點。”

她略略一想，繼續道：“你至少得再加上一件頂級至寶戰甲，還得檔次比較高的那種。”

衍光之主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本身就有些貪心，不過他也不尴尬，而是仔細盤算了一下，搖了搖頭：“我身上的寶物基本上都拿給你了，隻剩下身上這件頂級至寶戰甲，但檔次隻算中等。”

“如果加上你的這件頂級至寶戰甲……”鑿娲尊者看了看衍光之主身上的戰甲，搖了搖頭，“還是不夠。要不，你去找其他宇宙之主借上兩件高等至寶？”

這自然是玩笑話。

北疆聯盟隻是個松散聯盟，聯盟中的宇宙之主們大都有自己的族群需要照顧，各有各的想法，當然不會随意将至寶借給其他強者。

“那算了。”衍光之主目光頗爲不舍的在這兩件巅峰至寶上來回掃了幾次，做出決斷，“你把這件‘刺穹’兌換給我就行了。”

衍光之主這次帶來的諸多至寶兌換這件巅峰至寶兵器‘刺穹’倒是足夠的，還有多餘。

鑿娲尊者一笑：“好，衍光之主請稍等，我去去就回。”

衍光之主點頭，心中很是期待。

北疆聯盟的交易中心雖然在沙海秘境，但鑿娲尊者身上隻有一般的至寶。

真正強大的至寶，比如巅峰至寶這類，都存在北疆盟主小宇宙的寶庫中，得鑿娲尊者親自去取才行。

這次雖然不能兌換到兩件巅峰至寶，但能夠兌換一件巅峰至寶兵器，也足以讓衍光之主的實力更進一步，達到三階宇宙之主中的上等戰力。

鑿娲尊者從王座上站起身來，瞬移消失，已經去往北疆盟主的小宇宙傳送通道處了。

……

“鑿娲！”

鑿娲尊者剛剛穿過傳送通道進入北疆盟主的小宇宙，一個來自靈魂中的聲音直接在意識中響起，正是北疆盟主的聲音。

鑿娲尊者連忙停下，恭敬回應。

“主人，有何吩咐？”

“噬淵塔主那邊忽然失去了聯系，我懷疑他出了意外。”北疆盟主将自己的推測講了一遍，“你現在去看看‘暴風星雲’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是。”鑿娲尊者聽到北疆盟主說噬淵塔主可能脫離了控制，不由得憤怒起來，“膽敢背叛主人，我一定将他親手擊殺！”

“你不是他的對手。”北疆盟主說道，他迅速做出安排，“爲避免意外，你邀請一名宇宙之主和你同去，就從駐守沙海秘境中的那幾位對我表現比較恭敬，至少表面功夫做的不錯的宇宙之主中選取，至于出手的代價……以一件普通至寶兵器爲底價。如果确認噬淵塔主已經背叛需要宇宙之主親自出手擊殺，那最高可以給一件頂級至寶兵器。”

‘暴風星雲’的重要性，在北疆盟主看來堪比一件巅峰至寶，用一件頂級至寶兵器來換取宇宙之主出手，也算個正常價格。

鑿娲尊者正要回應，忽然心中一動。

“主人，剛才衍光之主來尋我兌換寶物。他本想用帶來的寶物兌換兩件巅峰至寶……”鑿娲尊者将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鑿娲尊者最後道：“主人，您看這樣是否可行。衍光之主與您的關系還算不錯，不如請他前去，如果需要他出手，就将那件巅峰至寶戰甲‘漸宙甲’抹去兩件高等至寶的價差給他。”

“可以。”

北疆盟主迅速回應。

鑿娲尊者的方案中隻需要提供最高兩件高等至寶的代價，并且還是用兌換的方式進行支付，相當于微賺。

這樣顯然比給出一件頂尖至寶兵器要劃算的多。

“我這就和他聯系。”北疆盟主吩咐道，“你先去寶庫中将‘刺穹’和‘漸宙甲’取出來。”

“是，主人。”

鑿娲尊者領命，通過北疆盟主控制小宇宙提供的傳送方式直接前往寶庫。

這種方式比較消耗小宇宙本源能量，但偶爾使用一次也不算什麽。

另一邊，北疆盟主準備通過神力化身聯系衍光之主。

衍光之主的情況北疆盟主很清楚，這名宇宙之主平時對他很是恭敬，安排他做事幫忙的時候也表現的很爽快。

當然，衍光之主是不敢進北疆盟主的小宇宙的。

宇宙之主一旦進入宇宙最強者的小宇宙，生死就不再爲自己所控制。

一旦有宇宙之主進入宇宙最強者的小宇宙，宇宙最強者可以随意鎮壓宇宙之主，讓他們自爆都做不到，甚至能夠将進入小宇宙的宇宙之主們強行靈魂控制。

北疆盟主是特殊生命出身的獨行宇宙最強者，與任何一個族群都沒有關系，所以北疆聯盟的宇宙之主們根本信不過他。

北疆盟主也知道這點，但他也沒辦法。

除非原始宇宙的這個輪回即将終結，否則不會有宇宙之主攜帶族群前來投奔的。

不過那個時候，對北疆盟主來說，收留宇宙之主們其實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說到衍光之主，他的潛力隻是一般，實力算是三階下等水準。

北疆盟主推算，有了‘刺穹’和‘漸宙甲’，衍光之主的實力應該能夠一躍成爲三階宇宙之主中的上等水準。

嗯……

不行。

北疆盟主覺得，‘刺穹’可以兌換給衍光之主，但‘漸宙甲’不能先給衍光之主。

萬一到時候不需要衍光之主出手，他又賴着不還‘漸宙甲’，拖欠貨款就不好了。

别到時候因爲這樣的事情把一個至少表面關系還算不錯的宇宙之主弄得變成了仇人。

反正衍光之主作爲三階宇宙之主，就算沒有‘漸宙甲’這件巅峰至寶也能輕松滅殺噬淵塔主。

想到這裏，北疆盟主又給鑿娲尊者下了一道命令，讓她将隻先将‘刺穹’交給衍光之主，‘漸宙甲’取出來後先不交給衍光之主，等到戰鬥結束後再給不遲。

……

“你是誰？”

厚重的铠甲下，噬淵塔主渾厚的聲音通過神力傳音傳來。

袁至意念微動，‘曙光前夜’形成的黑色旋風已經侵入噬淵塔主神體周圍，準備爆發。

然而他卻沒有進一步行動，心中有些猶疑。

剛才，袁至的靈魂控制秘法‘虛拟自由’在虛化神力的催動下，已經侵入噬淵塔主的神體，嘗試着控制他神力中的每一份靈魂印記，結果卻無功而返。

原因很簡單，噬淵塔主的靈魂印記已經被某位強大存在控制，他顯然是某個強大存在的靈魂奴仆，已經有了一個主人，不能被再控制第二次。

噬淵塔主的清醒讓袁至很是意外。

因爲他感覺自己的「神意」明顯已經壓制住一個意識的活性，讓它陷入沉寂。

既然噬淵塔主處于清醒之中，那麽壓制住的意識是誰呢？

顯然是控制着噬淵塔主靈魂印記生死的那個意識，噬淵塔主的主人。

北疆盟主！

所以，自己的「神意」壓制住了北疆盟主的主控意識，讓噬淵塔主得以清醒？

沒想到「神意」還有這種效果？！

正常的靈魂控制秘法是将目标的靈魂侵蝕，同時扭曲目标的主體意識認知，達到生命和意志的雙重控制效果。

這個過程中，主人會将自己的部分意識弱化分離出來，僅僅替換目标靈魂印記中的關鍵部分，以控制其生死但又不會讓目标的思維意識受自己主導，成爲另一種意義上的‘分身’。

這樣也會避免靈魂奴仆遭到攻擊隕落卻波及主人本體的情況。

所以，袁至覺得，自己壓制了北疆盟主的這部分主控意識，應該引起了北疆盟主的注意，但不至于讓他感應到這裏的真實情況。

但有一個問題，袁至的「神意」是對目标區域中生命的意識進行無差别的意志認知扭曲，爲何北疆盟主的這部分意識都陷入沉睡，而噬淵塔主卻仿佛不受影響？

看來噬淵塔主身上有着一些秘密。

袁至意念轉動，收回‘虛拟自由’靈魂秘法，手中的‘超新星’光點數量驟然增多，在他爪尖盤旋飛行，形成一個小小的光團。

噬淵塔主的話，他聽到了，但有些不解。

之前噬淵塔主與北疆聯盟中其他強者的對話，用的都是北疆聯盟族群中的主流語言。

爲何到自己這裏，卻用了人類的宇宙通用語？

袁至想到了之前漾徵尊者提供的情報信息，說噬淵塔主很可能是人類族群很久以前失蹤的黑魂尊者。

但噬淵塔主既然淪爲北疆盟主的靈魂奴仆，意志認知顯然已經被扭曲，不能信任。

袁至三隻頭顱轉動，緊緊‘盯’着噬淵塔主，緩緩以‘神語’開口。

“我是光明、劫難、湮滅三位一體之神，‘收割者’哈賓！”

“哈哈哈，‘收割者’哈賓？”

噬淵塔主忽然傳音大笑。

他姿态随意的放下手中黑色長劍，纏繞劍身的金紅色火焰悄然消散。

咔！

噬淵塔主打開面甲，頭盔下是一張人類男子面孔。

他帶着笑意的渾厚男聲繼續以神力傳音的方式傳來。

“你是人類！你用的是靈魂控制秘法基于人類族群荒鑒之主的《焰心鏡》，我從你的虛化神力中可以感應出來！”

袁至爪尖數千‘超新星’形成的小小光團猛地亮起。

“黑魂尊者！”

這張面孔正是資料中黑魂尊者的樣貌。

黑魂尊者以斧法和靈魂秘法出名，他能分辨出自己的靈魂秘法出自荒鑒之主的《焰心鏡》，可見靈魂秘法造詣之深。

“是我。”噬淵塔主，或者黑魂尊者傳音答道，“我建議你也用傳音方式和我對話。”

“見過前輩。”

袁至從善如流，改爲傳音交流。

事已至此，自己在這裏的所作所爲肯定已經洩露。

接下來應該就是熟悉的宇宙之主趕來探查，如果有四階宇宙之主趕來的話，自己就隻能以‘時間囚籠’潛航而去。

不過黑魂尊者一直以傳音之法和自己交流，顯然是有話要說，并且他不希望被宇宙之主逆轉時空探知這一切。

袁至心中有些疑惑。

這可不像是北疆盟主的靈魂奴仆能做出來的事情。

莫非北疆盟主雖然靈魂控制了黑魂尊者，但卻沒能真正扭曲噬淵塔主的意志？

黑魂尊者臉上露出一絲落寞。

這名扮成‘收割者’哈賓的人類并沒有明着承認身份，也沒報上自己的名字，顯然并不信任身爲靈魂奴仆的自己。

不過這也正常，任誰也不會覺得被意識扭曲的靈魂奴仆值得相信。

“你的這種奇怪秘術能夠暫時壓制生命的主導意識，甚至改變意識中的基礎認知。”黑魂尊者傳音說道，“但它對我無效，準确來說，是對我的核心意識無效。現在和你對話的，是我藏起來的真正自我意識。”

“核心意識？”袁至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

“不錯。”黑魂尊者傳音回答，“你也精通靈魂秘法，應該知道無論是靈魂印記還是生命印記，本質上都是意識的一種載體。”

靈魂在宇宙中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它是一種帶着能量的流動載體，需要特殊的環境才能存在，比如存于識海或依附神力。

宇宙中，強者們早就知道意識是依附于靈魂而存在，也因此創造出了靈魂秘法用于防禦或攻擊，甚至奪舍。

但那些沒有靈魂的生命，其意識是基于生命印記的，基本上是固化的，所以使用靈魂攻擊秘法對他們根本沒有效果。

“宇宙中，有着無數強者嘗試着将意識從靈魂中分離開來，以創造出意識方面的秘術，但卻沒有任何一個能夠成功！”黑魂尊者傳音道，“除了……虛拟宇宙。”

“你怎麽知道這個秘密的？”

袁至心中大震。

虛拟宇宙是原祖的一式秘法的事情，在宇宙最強者們中間不算是什麽秘密，大家都能感受到也能猜到。

但虛拟宇宙是意識秘法的事情，整個原始宇宙恐怕除了原祖和混沌城主之外，也就巨斧創始者可能知道。

黑魂尊者雖然來曆古老，但他的年代還在荒鑒之主之後，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原祖，他是怎麽知道這個的？

“你也知道？”

黑魂尊者頗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