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牆，藍色的隔簾，牆上的紅色呼叫按鈕。牆上的中央空調出風口傳來微微的風聲。

床頭側邊是一排機器，看起來是檢測生命體征的。懸空的全息屏上顯示着心跳、呼吸……

“全息屏？”袁至心中一驚，“這不是我的世界！我穿越了？這是……這是未來世界？”

“阿至！”一個女人沖了進來。袁至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個給自己喂飯的……自己的媽媽？

“……媽？”袁至遲疑的喊道。

“孩兒！你可算是醒啦！”袁媽帶着哭腔沖過來，一把抱住袁至，淚流滿面。她使勁抱住袁至，緊緊抓住他，不願松開。

“……媽，我沒事了。”袁至輕聲安慰道，他擡手輕輕拍拍媽媽的胳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袁媽放開一些袁至，依然緊緊抓着袁至的手。她滿臉淚水，卻又笑着說，“阿至，你身上怎麽樣，有沒有哪裏感覺不對？”

“我感覺沒事了。”袁至柔聲答道，他問道，“這是哪兒？”

“這是宜西市中心醫院。你出事後他們給你送到舊澳洲當地醫院緊急救治，後來就轉回來到咱們本地的醫院。”

宜西市？舊澳洲？出事？

袁至心中疑惑，他又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現在是51年3月2号。”袁媽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你昏迷了快三個月。”

51年……哪個世紀的51年？或者說，曆法都不同了？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帶着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兩個女孩緊随其後。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師，姓鄭。你可以叫我鄭大夫。”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向袁至自我介紹，他看着精神幹練，笑容和善，“袁至，你感覺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比如哪些部位沒有知覺，或者無法控制？”

“我感覺沒什麽問題。”袁至輕輕掙開袁媽的手，轉身下床，站了起來。袁媽又趕緊扶住他的胳膊。

袁至伸開雙臂，活動各個關節，又緩緩走了幾步。

“好好好。”鄭大夫看起來十分高興，他急忙托住袁至的手臂，“不要着急，你先坐回去，我給你做個全面檢查。”

“華女士，麻煩你先讓一讓。”旁邊的護士對袁媽輕聲說道。袁至立刻聽出，這就是那個被自己帥到的周護士。

袁媽讓出位置，鄭大夫讓袁至躺在床上，然後他和周護士展開床旁邊的機器，數個全息屏彈出，懸浮在空中。一個白色的儀器從牆上滑出，來到病床上方，掃描袁至的全身。

“好了。”過了幾分鍾，鄭大夫操作控制面闆，收起儀器，“心跳、呼吸、血壓、肌肉、骨骼，一切都正常，或者說非常好。你身體素質真不錯，受那麽重的傷又躺這麽久，居然恢複的這麽好。跟沒受傷的人一樣。”

“袁至可是我們班的第一武道高手！他身體素質很強的。”一個女孩應道。

袁至認得這個聲音，他看了一眼，是那個馬尾連衣裙女孩，叫方方的。方方察覺到他的眼神，向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怪不得，你身體的修煉天賦應該很高。現在全民練武，但身體恢複能力這麽強還是很少見。”鄭大夫轉向另外幾塊全息屏，“接下來我看看腦電波和神經信号的情況。如果沒什麽問題，應該就可以辦出院了。”

“全民練武？”袁至聽到一個新詞，嘴角抽抽，心中思索，“穿越到了一個未來的武道世界？高武還是低武？我還是個高手？完全沒記憶啊！”

衆人又靜靜等了片刻，鄭大夫長出一口氣，略帶驚訝的笑道：“好了，一切正常。”

“你的身體恢複的很好，腦波和神經信号也很正常，簡直跟沒受傷一樣。”鄭大夫對袁至笑道，他又轉向袁媽，“華女士，袁至的身體恢複的很好，甚至可以直接辦理出院。當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再讓袁至再留院觀察幾天。”

袁至坐了起來，袁媽看看袁至，轉向鄭大夫：“那鄭大夫你的建議呢？”

“從我個人的專業知識來看，袁至恢複到很好，可以直接出院。”鄭大夫笑道，“和袁至情況相似的已知病例中，大部分人醒來後需要幾天到幾周的恢複。但剛才的檢測結果顯示，他的身體和腦部狀況已經完全恢複，非常健康。我的建議是可以直接出院。”

他又轉向袁至笑道：“所有人都在等着你醒來。歡迎回來，袁至。”

“那我現在就去辦出院。”袁媽下定決心。

“好，請随我來。”周護士招呼袁媽離開病房。

鄭大夫看看兩個女孩，向袁至笑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今天值班，有問題可以到醫生辦公室随時找我。”

鄭大夫快步離開，順手帶上門。

空氣安靜下來。

“袁至，剛才我們說的話，你是不是全聽到啦？”短發運動服女孩忽然出聲。

“……沒有，偷吃什麽的，一個字都沒聽到。”袁至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那我們倆，你選誰？”

“當然是選我！”方方搶答。

“等等，先别說這個。之前發生什麽事？我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你失憶了？你不會不記得我是誰了吧？不過也難怪，你頭部受重傷，也難免。”短發運動服女孩懷疑道，她忽然又笑起來，“我叫田欣，記住了哦。”

“我是和堃。袁至，你不會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吧？”

“……的确不記得了。”袁至聽聞頭部曾經受重傷，借坡下驢。他心想這女孩們的心思真是敏銳。

“那正好！”田欣跳過來，運動服随之彈跳。她伸手抓向袁至的手，“你要記得我是最關心你的人，你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我，對吧？”

“呸！”和堃搶上來，伸手抓走田欣的手，“我才是第一個來的！也是我先發現袁至醒了的！”

袁至看着兩個争執起來的女孩，心中有點尴尬。

“所以，究竟之前發生了什麽事？”袁至心想，“算了，慢慢來。出院後慢慢找資料，總會知道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門被推開。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湧了進來。

“袁至，你醒啦！”

“袁至，我們來看你了！”

“早上說出現腦電波，現在已經醒來，真是太好了。”

一群人看見袁至坐在病床上，都高興的圍過來問候。

和堃和田欣對視了一眼，悄悄往邊上靠了靠，讓出位置。

“阿至！”一個男生靠過來，他拍拍袁至的胳膊，“你醒來真是太好了！你身體怎麽樣？感覺恢複了多少？”

“感覺沒什麽問題，醫生說我可以直接出院。”

“那太好了，你出院休息兩天，我陪你去武館做個恢複訓練。”男生興奮的說，“你是咱們高三（五）班最強高手，舊澳洲那一次更是打出名聲，現在是全校公認的第一高手。”

“……哈哈。”袁至對所有信息一無所知，隻能尴尬笑道。

“喂，裏面的，看過了就先出來，房間就那麽大，不要占着位置。我們也要進去看看袁大高手現在什麽樣！”

衆人圍着袁至熱鬧一番。袁媽辦完出院手續，來領袁至回家。

同學們紛紛離開病房，到樓下等候。

袁至換好衣服，整理好東西，來到樓下。

“謝謝各位兄弟姐妹來看我！”袁至對來看望他的同學們合掌緻謝。

“謝什麽，我們得謝你！要不是你，咱們全班人說不定都折在那兒了！”

“袁至，我們回去上課啦，你也早點回來！”

“袁至，我們等着你回學校！”

同學們告别而去。

袁媽臉上的淚痕已經擦過，現在心中歡喜，笑容滿面。她帶着袁至來到醫院的自動停車場，一輛流線型的車悄無聲息的從停車場内駛出，停在兩人身邊。

“上車。”袁媽笑着招呼兒子。

“袁至，等一下。”田欣跑來，和堃跟在後面，“這個給你。”

袁至接過來，是一個印着醫院标識的便箋本。

“這是？”

“再見，阿姨。再見，袁至。”田欣并不回答，她笑嘻嘻的向袁媽和袁至招招手，帶着和堃跑開。

和堃欲言又止，她跑了幾步，忽然又轉身向袁至喊道：“我是第一個來的！”

她臉蛋一瞬變的通紅，頭頂仿佛要冒出熱氣，頓了頓，轉身狂奔而去。

袁至茫然看着她們倆跑開，擡手想打開便箋本看看，忽然發現袁媽面對前方，眼睛卻斜斜的盯着便箋本。

他立刻将便箋本塞入懷中，說道：“咱們走吧。”

“兒子長大了啊！”袁媽轉頭瞪了他一眼，又笑咪咪的說道。

她轉頭對車内的控制台柔聲說道：“馬文，回家。”

“好的，華女士。已經設定目的地爲您的家。已接入城市智能交通管理網，路徑規劃完畢。自動駕駛啓動，預計十分鍾後抵達。”一個柔和的電子聲音應道。車輛無聲無息的啓動，向袁至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的高樓大廈并不太多，也不密集，建築整體的建造和裝飾風格更爲簡潔。除了全息廣告投影能讓袁至感到這是未來世界之外，其他的一切并沒讓他感到驚訝之處。

“天上也沒有飛車，沒有飛船。”袁至有些失望，“看來不是星球大戰那樣的高科技星際世界。”

城市智能交通管理網給出最優行駛路線和速度限定，自動駕駛的車輛一路上根本沒有停頓，直接回到家中。

“阿至！”袁媽帶袁至打開家門，一個家用機器人迎上來接走她手中的東西，“你爸還在公司開會，本來晚上輪到他去醫院守夜。現在用不着了，我跟他說讓他中午回來。”

袁至跟着袁媽來到客廳坐下，袁媽點開手上的腕表狀個人終端，一個全息投影出現在眼前。

“醫生說你現在恢複的很好，腸胃功能沒問題，可以直接吃頓好的。”袁媽打開全息投影的幾個界面，在選着一些食材，“等你爸中午回來，咱們好好慶祝慶祝。”

袁至看看袁媽的個人終端，想起和堃和田欣她們手腕上也有一樣的東西。他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問道：“媽，我的——”他點點自己的手腕。

袁媽看了他一眼，向一個屋門點點下巴：“你的個人終端在你房間裏。我跟你爸之前去醫院看你的時候拿回來了。”

“哦。”袁至起身去自己的房間。

“已經給你充好電了。房間也給你整理過了。”袁媽忽然想到什麽，趕緊說道，“我們沒偷看你的東西。”

“……好吧。”袁至點點頭，推開房門。

“面積不小啊。”袁至瞄了一眼，房間的面積估計有二十多平。對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窗外其他鄰居的别墅一棟一棟的散布在小區裏。

房間中間擺着一張大床，靠窗一端牆邊是書桌和座椅，另一端是衣櫃。床頭靠牆的兩邊是書櫃，而床正對着的一面牆則沒有任何擺設。整面牆都是一副彩色壁畫。

壁畫的底部是無垠的大地，中間偏上是藍天白雲，頂部是星空。一個抽象的人影正在空中飛行，人影仰望星空。在人影仰望的方向，藍天與星空的交界處有一行字：“成爲行星級，才有資格踏入群星之中！”

“行星級！”袁至隻覺腦海中轟然作響，他急忙四處張望，一個腕表狀的個人終端靜靜擺在書桌上。

袁至急匆匆跑過去，幾乎被床絆倒。他拿起個人終端，帶到手腕上，點開操作界面。個人終端自動識别出他的身份，袁至看向個人終端上的時間。

公元2351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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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閱近代史。”袁至聲音顫抖，他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激動。

……2013年，R病毒……大涅槃時期開始……

……2059年，吞噬獸……地球人類三英雄……

……2092年，海洋開發……

……2099年，火星開發……

……2132年，金星開發……

“吞噬星空！這是吞噬星空的世界！”袁至心中震撼，“三百年後！”

他看看牆上的壁畫，又看向窗外，輕舒一口氣：“來得有點晚了……不過，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