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是否能入主神州我不能斷言。”沈繡道：“不過那夏國的商人、護衛，皆非烏合；又廣有錢糧，多募百姓。窺一斑而見全豹，夏國之主雄心勃勃溢于言表。但仍須去夏國仔細瞧一瞧才好。”

齊漱冥微微颔首：“金蟬與輕雲不是去了麽。小輩先去看看，若合意，再作區處。”

沈繡對此不怎麽關心，揭過這個話題，轉道：“掌教高居仙山，俯瞰紅塵，大抵是知道那李甯的罷？”

齊漱冥笑着點了點頭。

白谷逸在山中傳授周淳、李甯法術劍術，他是知道的。不是因爲他沒事喜歡眼睛亂瞟，這裏面有很多因果。

此界修行，最重因果。一旦因果纏身，不得飛升，便隻能轉劫重修。而李甯、周淳，前一世都是修行中人，其中自有淵源。

齊漱冥爲峨嵋掌教，天下正道之首，許多隐秘，沈繡不知道，他知道。

但沒說。

隻道：“先是輕雲之父周淳，後有周淳義兄李甯。追雲叟白前輩傳其法術劍術，我是看在眼裏。”

沈繡道：“那，掌教可知，這李甯有一女，喚作李英瓊。兩年前，李甯攜女至蜀中尋義弟周淳，途中經過荊襄，得了仙緣。有一位大德真人，将英瓊收在門下教導。”

“哦？”

齊漱冥聞言，聽到李英瓊三個字，心中一動，隐隐覺察其中有些關聯。

便聽沈繡道：“我早些時日在漢中，忽然遇到滅塵子。我于是被他欺騙，在江邊渡口截那夏國招募百姓的船隊之時，遇到了這女孩兒。”

便于其驚歎道：“是個修行了不過兩年的女孩兒，才十四五歲。那劍術神通，我自愧不如。其性剛烈淩厲，嫉惡如仇，甚令人歡喜。我與她相交不久，但感情極厚。”

于是便說了與李英瓊相交的這段時間，所經曆的許多事。

便道：“她先誅殺了法元的弟子毛太，又在萬軍之前一劍破了法元的仿制法寶太乙五煙羅，二劍絞了法元軀體，彈指就要滅殺法元。”

頓了頓，道：“若非金蟬适逢其會打了個岔，法元必已神魂俱滅。”

齊漱冥聽着，也吃驚于這喚作李英瓊的女孩兒的劍術、神通。但他沒有打岔，沈繡說這麽多，顯然隻是鋪墊。

果然，便聽沈繡道：“法元自有秘術，化作血霧，在劍光之中左沖右突。英瓊破了法元肉殼，要滅殺之時，出手卻是一門五炁凜凜的神光。金蟬當時喊道：大五行滅絕神光線。我便反應過來，那五炁凜凜的神光，可不與大五行滅絕神光線相差仿佛麽？”

說到這裏，齊漱冥已是恍然。

他道：“大五行滅絕神光線這門神通與我峨嵋頗有淵源。連山師叔便擅長這門神通。師妹，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女孩兒竟然會這門神通，是以爲與連山師叔有關？”

沈繡輕輕點頭：“英瓊說她師父道号喚作大德真人。怕是這位大德真人與連山師叔有些淵源。”

齊漱冥已默然。大袖下的手，掐算如影。卻是越掐算越迷茫，朝着大德真人這個道号去算，算的一片空白。倒是算那英瓊，卻算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忍不住嘀咕道：“我竟算到這李英瓊與我峨嵋有緣，怎生被人半道截胡了去...這緣分卻是斷了，不該呀...”

他忽然擡起頭：“師妹，你說，若無那大德真人，李甯是不是會把這李英瓊帶到峨嵋山來？”

沈繡一怔，道：“顯而易見。”

齊漱冥心中歎了口氣：“不知這大德真人是哪位，這等仙緣因果，竟然也敢截胡。說不得早晚跟他會一會。”

便按捺心中不提。

道：“師妹此番回來，我看你心境已與之前大不相同。是要閉關，還是再履紅塵？”

沈繡道：“我回來，便是這些心中之疑，要與掌教言說。這既已言罷，我便也要去那海外瞧瞧。”

齊漱冥颔首：“如此，那觀察夏國之事，我便托付于師妹如何？小輩幾個，畢竟年幼，經驗淺薄，易被蒙蔽。師妹此去，須得好生瞧瞧，若那夏國果真有那運數，便飛劍傳書于我。”

...

常威打發了徒弟出山，自己也溜了。分出一個連忠宮化身去了東北，本尊則向東而去。

不幾日，常威到了海外的碧波島，正是那夏國所在。

以常威神通，自然要不了幾日這麽長。以仙道正宗體系近乎地仙大圓滿的境界，一步跨出宇宙也不難。

是途中轉悠了一會兒。

成果呢，是兩件法寶。

一件是面鏡子，喚作昊天鑒，又叫太虛鏡。一件是座大鼎，喚作九嶷鼎。

此外還多了一頭坐騎，是隻兇獸窮奇。

要說這方宇宙，這方下界，這個修行體系偏頗不全之處，各種有名的法寶，倒也不在少數。

尤以劍器，最是出名。

但那些因種種因果而刻意放在窮山惡水、大澤深淵之處等待有緣人的法寶，說起來多，說起來厲害，但多不被常威放在眼中。

也就這兩件出自此宇宙黃帝之手的寶物，常威稍有那麽點興趣。

太虛鏡，其他的功能都不值一提。倒是這鏡子裏面演化一個太虛世界，令常威稍稍感那麽點興趣。

法寶演化世界，雖爲太虛，不得真實。但常威觀摩過之後，發現裏面一些細節，有借鑒之處。譬如仙門捕捉世界，改造法則，有些類似的地方。

至于九嶷鼎，則是這裏面蘊含的先天一炁混沌元胎入了常威的法眼。

這先天一炁混沌元胎，實際上是一顆世界種子。雖然品級不高，止于中千，但在宇内的環境之中卻是很難得的寶物。

這混沌元胎，蘊含世界之精，若拿來煉化，于修行大有裨益。但隻拿來修行，則是暴殄天物，若能将之與太虛鏡的太虛世界煉在一起，以造化祭煉，當能煉成一宗高品質的靈寶。

至于窮奇，是在收取太虛鏡的過程中，順帶的。

說來常威修行到這樣的境界，已至一方多元時空宇宙的金字塔頂端，近乎天道的強人，卻從沒有過坐騎。

早前是沒想過。這次算是順手。這窮奇法力還算深厚，就量而言能比及正宗的初入元神的修道士。但質卻極差，跟尋常的身神境修道士打起來，還不知誰勝誰負。做常威這等近乎圓滿地仙的坐騎，這隻窮奇其實還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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