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
薩諾斯頓時激昂,要說出宇宙中廣爲流傳的流言,但常威直接打斷了祂。
“住口。”
常威笑容一收,面無表情道:“那樣偉大的存在,是你這樣的小角色可以随意編排的嗎?你愛上了死亡?真是膽大包天!這等存在,便是一個投影,一點形象,就能壓的你擡不起頭,你隻能敬畏而絕不會生出任何龌龊的念頭!那是更偉大生命層次的絕對壓制!一隻螞蟻,絕不可能愛上一輪昊陽!隻會敬畏,隻能崇拜!”
薩諾斯神色大變。
在宇宙中,薩諾斯不死的傳說廣爲流傳。隻道是祂愛上了主宰死亡的神,而因此觸怒了死亡的主宰,而被死亡詛咒,拒絕祂擁抱死亡,所以祂不死。
然而事實是這樣的嗎?
絕對不是。
就像常威說的,面對那種偉大存在,薩諾斯就是個蝼蟻。一絲氣機祂都受不住,看一眼神魂就會崩潰,愛上?不過謊言而已。
而若祂沒見過死亡,就更談不上愛慕了。見都沒見過,怎麽愛慕?死亡的主宰是法則、概念級别的存在,去愛上一個概念、一道法則嗎?
所以隻能是謊言。
“我無從猜測死亡的主宰爲何不教你魂飛魄散,反而剝離了你作爲生靈的死亡概念,讓你不死。”常威道:“大概率來說,應該是與域外邪神有關。或許死亡的主宰把你當作一個餌?亦或者基于另外的一些考慮?但這都不重要。”
常威道:“死亡的主宰拒絕你進入死亡的層面,厭惡或者排斥你。而你,在宇宙中掀起殺戮,甚至要殺死一半的生靈,也不是你的謊言中所言的,爲了讨好死亡。”
常威說到這裏,笑了起來:“如果我手裏握着宇宙中一半生靈的靈魂,我就有無數的手段,通過某些惡毒的法術,強行進入死亡的層面,甚至污染、改變、扭曲死亡這個概念,從而達成不可言說的目的。”
“所以死亡拒絕你。”常威得出結論:“不是因爲你的謊言,而是因爲你會給死亡的概念帶來難以言喻的傷害,給這個宇宙埋下崩塌的漏洞!”
悶吼聲中,薩諾斯周身黑煙沖天,似是被剝開遮羞布的惱恨,被揭穿真相的憤怒。
常威話音未落,祂便一拳打出,狂猛的如同失去理智,這種氣機瞬息之間鋪開,令殿中那些個聽了常威的推理而沙雕的瞠目結舌的家夥個個神色變得瘋狂。
常威施施然端坐,好整以暇,似乎根本不在乎薩諾斯的拳頭。
下一瞬,薩諾斯的拳頭當中變道一轉,卻哪裏打的常威?分明打的奎爾?
薩諾斯是個聰明人,奧丁很強,祂打不過,而這個好像什麽都知道的常威,更不好相與,這不之前還被擒拿了麽。
那麽就隻剩下天神族奎爾了。
奎爾在之前被格赫羅斯強行喚醒,又被兩個聯手夾擊,早被打的不要不要的,可以說是元炁大傷。
這會兒慢了半拍,竟至于薩諾斯一拳打過來,祂沒能反應。
不過别忘了奧丁就在祂身邊。
無論常威還是奧丁,在薩諾斯出手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薩諾斯的打算。
奧丁哈哈一笑,伸手截住了薩諾斯的拳頭,金光吞吐,卻引而不發,祂笑道:“想跑?哪兒那麽容易?”
薩諾斯一拳打在奧丁的掌心,力量如泥牛入海,隻出不進,根本沒有受到反震,全被奧丁掌心吃住。
祂本欲突發一拳,來一手猝不及防或者其他什麽的,讓常威與奧丁反應不及,在狠狠的重創奎爾的同時,借此一擊反震脫身。
但奧丁沒有給機會。
不過薩諾斯并不打算束手待斃,祂腳下用力,整座宮殿随之動搖,便見祂沖天而起,一瞬間撞開宮殿的穹頂飛身而走。
常威笑眯眯從袖中取出縛神索,當頭一抛,這繩子霎那鑽出穹頂的破洞,待一個呼吸,便見薩諾斯被捆的嚴嚴實實,像個石頭一樣愣生生從破洞裏跌下來,轟然撞擊在宮殿的地面,撞出個大坑。
薩諾斯這是瞧不起常威啊,是把他當凡人對待,什麽小手段都敢在他面前耍。豈不知薩諾斯的一言一行,情緒變化,都一直在常威的掌控之中。
祂想做什麽,常威看的一清二楚,根本不存在猝不及防的問題。
要在修道士面前玩手段,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能瞞過修道士的一切感應。通俗的說,高境界的修道士面對低境界的修道士是可以玩猝不及防的。
然而高境界的修道士面對低境界的修道士,需要玩猝不及防嗎?不需要。
常威一招手,把薩諾斯從坑裏招出來,木頭樣站在常威面前。
“我放你出來,可不是讓你走。”常威長身而起:“我隻是想确定,那些掐算不出來、推理得到的一些東西,是否正确。現在看來,大抵應該是符合的。”
修道士擅掐算,什麽大衍神數、梅花易數、紫薇鬥數什麽的,掐指一算就明了。然而修道士又不是木頭,掐算不出來的時候,也不是不能推理。推理不是凡人的專利。
結合薩諾斯的反應,常威知道,推理應該有一部分是符合事實的。
那麽現在,薩諾斯剩下的最後一個用途,就是祂的神魂。
推理、印證,是表,搜魂才是裏啊。
你知道的我不知道,問出來也可能幾真幾假。但神魂裏面的記憶,在某種層次之下,是騙不了人的。
當然,是某種層次之下。腦子裏的信息,也是可以篡改的。前提是手段不着痕迹,能瞞過常威。或者幹脆自法則層面蒙蔽某些信息。
薩諾斯顯然跟域外邪神有關。在本宇宙,本宇宙的法則,一定不會幫薩諾斯屏蔽信息。
不過域外邪神的手段,仍然不得不防。
常威這一站起來,薩諾斯便知道自己馬上要完蛋了。祂嗫喏了一下,想說什麽,說不出,想動,也動彈不得。
常威輕飄飄打出一拳,在其他人看來,就像是拂了拂空氣裏的灰塵那樣輕描淡寫,但在薩諾斯這個當事人的眼中,這一拳的真意仿佛一重大放光明的世界碾壓過來,拳頭還沒接觸到祂的身體,祂的神魂就被碾碎又恢複,往複循環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