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常威長身立在自由女神像的七芒冕冠的一道芒上。近在眼前的曼哈頓河浩浩蕩蕩,紐約的輝煌燈火灑下,在水面泛起一片又一片的五彩斑斓的波光。
“真是個好地方啊。”常威雄壯的身軀鎮壓在自由女神的腦門上,不動不搖,穩如泰山。
“就這兒了。”
常威轉身一遁,飄渺無蹤。
...
翌日大早,艾莉迷迷糊糊的起來,洗漱後推開卧室的門,見常威正端坐在沙發上,氣度全然不同以往。
她一下子愣住了。
“...親愛的?”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常威擡頭,仿佛蘊含着深空的眼睛露出一抹笑容:“不認識了?”
艾莉啞然,眼神帶着一絲陌生,謹慎的打量着眼前這個男人——如山般挺拔的身軀,含而不露的威嚴——那仿佛一種久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威嚴,卻又有那麽一絲不同——就好像...就好像虎較之于兔——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态形成的一種非同尋常的氣度。
一個農夫,若身材高大,人見了道一聲好塊頭;若一個沙場無敵的将軍,則道一聲魁偉、勇武。
此時的常威,本性真如自現。已非農場主常威,而是修道士常威。
“你...爲什麽...”艾莉張了張嘴,竟有點語無倫次。
“過來。”常威招了招手,有終不容置疑、不容拒絕的堅定。
艾莉禁不住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坐在常威身邊,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待坐下,才想起不妥——這還是她的那個親愛的常威嗎?怎麽就坐他身邊了呢?
常威寬厚的臂膀不容分說把她攬在臂彎,神情威威,語氣卻溫和之極:“我就是常威,常威就是我。常威是農場主,農場主亦是常威。常威是修道士,修道士亦是常威。是你的男人。”
他頓了頓:“你應該早有察覺,不是嗎?”
“長春功?”艾莉低聲道:“晚上經常偷偷出去?”
常威眉宇間露出一絲詫異:“我晚上出去,你也知道?”
“偶爾早上起來。”艾莉解釋道:“床單的溫度不怎麽對。就像剛剛。”
常威釋然。
有時候常威晚上離去,回來的時候已将天光。隻有時間躺一會兒,或者根本沒時間躺下,艾莉也是修行者,雖然境界不高,但隻要有心,還是能夠察覺到的。
這隻能說疏忽大意,也隻能說常威對艾莉少了小心翼翼謹慎的戒備。因爲足夠親密。
“我以爲你會一直那樣...”她聲音輕輕:“普通平凡,一個真正的農場主。現在爲什麽...”
常威失笑,神色裏的威嚴都少了幾分:“不是我不想,而是你現在看到的我,才是真的我。本性真如,再無遮掩。”
“可是...就像你要我永遠不暴露長春功的秘密,我知道,一旦顯露不平凡,生活将失去平凡。”她略顯憂慮。
常威颔首:“是啊。可是有的事,終歸難以如願。我修行的境界達到一個界限,釋放本性展現真如,是必經之途,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
“但這很突然。”艾莉道:“我不明白。我一覺睡醒,起來看到我的男人與以往截然不同,這種感受很奇怪。”
“因爲有的事來的太急。”常威道:“我無法繼續遮掩下去。艾莉,你現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我隻要你明白一件事——你是我的人,懂嗎?”
艾莉被這霸道的語氣震住了,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随即恍悟,面露羞紅。
“那接下來你會怎樣?”她抿着嘴道:“還會回聖愛德華嗎?”
常威大笑,聲如洪鍾:“爲什麽不?我是修道士,也是農場主。互相之間并不耽誤。”
他站起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無法保證随時陪伴。我現在就要去見娜塔莎,她是神盾局的特工,神盾局有我必須要拿到的東西。”
“那個妖豔的女人?!”
常威眉宇光明:“她也是我的女人。”
艾莉頓時瞪目,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常威吻了她的額頭:“你們都是。艾莉,記得注意安全。”
他一轉身,遁法渺渺,已是無影無蹤。
艾莉伸了伸手,最後隻得一聲歎息。
...
朝陽初升,常威的身影出現在神盾局三叉戟大廈外的廣場上。一些目光頓時聚焦,如麥芒,如針刺。
常威泰然而立,視若無睹。
“娜塔莎。”
掌心中的聯絡器打開,常威不同于以往僞裝的聖誕幽靈清冷聲音,語氣充滿堅定和不容置疑:“我在神盾局樓下廣場,出來見我。”
娜塔莎疑惑的聲音傳出:“聖誕幽靈?”
“是我。”常威道。他的确是聖誕幽靈。
“我馬上下來。”娜塔莎的聲音裏疑意更重。這時候,她正站在大樓某層的窗戶内俯瞰廣場,隻看到一個高大雄壯,隔着這麽遠都給人一種如山般厚重的韻味的背影,與聖誕幽靈截然不同的背影。
光明正大,剛烈沉厚。
娜塔莎轉身快步走出房間,一邊接通特工之王,一邊往電梯走去:“BOSS,聖誕幽靈來了,就在樓下廣場,但...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特工之王的聲音傳來,明顯帶着一絲驚異:“聖誕幽靈上門?”
中間沉默了一會兒:“我隻看到一個讓人呼吸都爲之沉重的高大背影。而聖誕幽靈,是一個身高在一百七十厘米左右的瘦削亞裔。”
“BOSS,除了你看到的,廣場上沒有别的人。”娜塔莎聲音有點急促:“我有一種預感,我可能馬上就會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她的心跳的有點快,好像接下來要發生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她迅速走出電梯,幾步跨過大廳,急匆匆的走下台階,迎着那個背影走去。越走越慢,越走呼吸越急促,越走心跳越快,及至于十米外,她走不動了。
鬓間、額角,竟有一絲絲汗漬沁出。
“娜塔莎。”
常威自然轉過身來,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完全出現在娜塔莎面前。娜塔莎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思維一瞬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