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甯出來,所有人明顯都松了一口氣,隻有顧傾城有些擔憂。
安甯看着顧傾城,笑着道:“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了,可别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顧傾城皺起眉頭,滿是難以置信的看向顧青鳴。
顧青鳴直接單膝跪下,朗聲道:“顧青鳴,拜見新家主!”
所有顧家強者全都皺起眉頭,然後陸續跪下。
安甯已經向着外面走去,隻有顧傾城久久無法回神。她實在想不明白,安甯到底是如何說服顧青鳴的。
小和尚追上安甯,好奇道:“你們說了什麽?”
安甯随口道:“沒什麽,隻是跟他陳述利弊,顧青鳴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
小和尚點了點頭,又問道:“血牙宗的事情弄清楚了?”
安甯搖了搖頭,“恐怕還得奔波一陣子。”
小和尚苦着臉道:“可我們真得回去了。”
安甯笑着道:“我可沒攔着你們,對了,回去幫着顧家解釋一下,證明他們跟魔族并無關系,隻是被血牙宗利用了,這話你們說,别人更容易信。”
小和尚皺眉道:“你幹嘛這麽幫顧家?就算顧傾城願意幫扶青陽宗,以顧家如今的勢力,并無多大的作用,還是說你真看上顧傾城了?”
安甯呵呵一笑:“你猜。”
小和尚搖了搖頭,“猜不着。”
安甯并未賣什麽關子,吐出了一口氣,說道:“隻是覺得顧家因爲我,死的人已經夠多了,這次又因爲我牽扯到了魔族,所以我不是在幫顧傾城,隻是在幫顧家那些無辜之人,或者說在幫我自己。”
小和尚點了點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放心吧,除非血牙宗報複,否則顧家不會有什麽危險。”
安甯點了點頭,走出了顧家。
玄都若有所思。
顧傾城追出來的時候,安甯已經離開,顧傾城看着他的背影,沒有開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謝謝?
當然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問他有什麽目的?
他當然不會說。
顧青鳴在思考,思考找誰當替罪羊,思考如何才能讓自己在顧家站得更穩。
然後那位陳管事就第一個被推了出去,處以顧家家法。
很快,顧家新任家主顧傾城對外宣布,顧家出了魔族奸細,想要趁着顧家大亂之際将顧家取而代之,好在有曼陀山高僧和青陽宗大師兄的幫助下,鏟除了魔族奸細。
不知爲何,顧傾城并未提及安甯。
如今青陽宗名聲本就極大,再加上曼陀山剛剛跻身千門,取代天禅寺,自然無人懷疑。
如此一來,顧家算是借了青陽宗和曼陀山的這兩場大風,将顧家在北台州的聲望又拔高不少,同樣曼陀山與青陽宗也因爲這件事,又赢得了山上山下一片贊譽,三家倒是都有好處。
一個青陽宗大師兄剛剛東海悟劍,就立馬北上鏟除了魔族奸細,解救顧家。一個曼陀山高僧剛剛奪得千門之名,便立馬展露佛威,除魔斬妖。
這才是真正的仙門風度嘛。
也有人開始猜測,這青陽宗跟曼陀山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此次聯合除魔是原本就計劃好的還是巧合遇上?那位大師兄東海悟劍是否有聖人指點?曼陀山能取代天禅寺是否跟青陽宗有關?
各種傳聞不斷傳開,可不論是天禅寺還是曼陀山,亦或是青陽宗,都沒人出面解釋,三家都很有默契的選擇默不作聲。
于是各種流言很快便沉寂下去,并未引起任何波瀾。
離開顧家之後,曼陀山一大一小兩個和尚便向西而去,前往曼陀山,青陽宗大師兄與小師弟便前往花雨樓。
按照顧青鳴的說法,花雨樓應該是一個類似賞金閣這樣的存在,有一名踏月鏡強者坐鎮,還有不少白虹鏡強者。
而安甯則覺得恐怕不僅如此,既然花雨樓是血牙宗的勢力之一,而血牙宗又跟魔族有所牽連,說不定就會有一兩頭強大的魔族坐鎮。
按照小狐狸的說法,聖人級别的魔物應該不至于,但不排除窺天鏡級别的魔物,所以此行還是需要小心謹慎。
畢竟自己在明處,魔族強者在暗處,更何況血牙宗的手段,确實讓人防不勝防。
原本按照安甯的打算,解決了顧家的事情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好好走一趟江湖,可如今因爲魔族插手,就隻能先将魔族的事情解決,畢竟這些家夥可是沖着自己來的,以其被動等待,倒不如主動出擊。
而且安甯也很想弄清楚,縱橫劍爲何會讓魔族如此畏懼,竟不惜出動聖人級别的強者。
一想到這件事安甯就覺得一陣後怕,好在那頭聖級魔物出手之前遇上了齊家老祖,否則自己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沒了桃木劍中的力量,蔣師對自己又不管不顧,這萬一又來一兩頭聖級魔物,自己又如何應對?
雖說大師兄悟劍東海,有兩隻劍靈輔助,面對白虹鏡強者也能一戰,而自己有小狐狸在,兩人聯手,甚至有望将踏月鏡強者斬殺,可對付窺天鏡終究還是很難。
除此之外,安甯也想深切的了解這些所謂魔族強者,畢竟安靜體内還住着一頭魔物,雖然有那位騎牛的老頭幫忙,這魔物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但老家夥也說了,安靜很可能成爲魔族與人族的橋梁,很可能成爲打開魔族大門的鑰匙。
隻有了解魔物,一旦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
花雨樓的位置并不隐蔽,而且在北台州名聲似乎不小,所以安甯跟玄都很快就找到了花雨樓的位置。
花雨樓并不是一座樓,而是一個山莊,進入山莊之前,需要穿過一座長橋,站在長橋上看去,能看到一個瀑布。
瀑布不算太高,但很寬,水流也并不湍急,卻有水霧彌漫,剛好能到長橋位置,看起來極不真實,就像置身夢境之中。
過了長橋就是長長的亭橋,一直沿着河流向山上蔓延。在亭橋四周,種有許多纖細的紫竹,風吹來,就會有片片竹葉飄向亭橋這邊。
這番景象,跟花雨樓的名字倒是登對,隻是跟花雨樓的經營卻顯得格格不入。
安甯皺眉道:“這花雨樓的樓主,該不會是個女人吧?”
玄都一愣,不解道:“有何區别?”
安甯苦澀道:“如果是女人,就比男人麻煩。”
玄都還是不明白,安甯笑着道:“那位有琴真人夠麻煩吧?”
玄都頓時就明白了,所以點了點頭。
提到有琴真人,安甯便問道:“三年後,大師兄有把握能勝她?”
玄都搖了搖頭,說道:“就技法來說,很難取勝,就道行而言,亦是不相上下,除非動用劍靈,或是融合霸道劍,否則很難。”
安甯點了點頭。
玄都繼續道:“隻是不論輸赢,青陽宗都已經赢了。”
安甯一愣。
玄都繼續道:“如今青陽宗最強的已經不是無痕劍,這一點,整個南陽都知道,所以就算那位有琴真人赢了,樂音府也不可能壓過青陽宗,所以三年後……”
安甯打斷道:“大師兄想讓那位有琴真人?”
玄都點了點頭。
安甯笑着道:“看來大師兄心中也并非隻有劍道。”
玄都也笑着道:“跟你走了一趟,見識了不少,或許修行,并非一定要無我無他,更不全是清靜無爲。”
他停下腳步,兩人剛好站在瀑布之上,能将瀑布之下的景色一覽無餘。
這位青陽宗的大師兄,二十餘年一心專研劍道的大師兄,突然說道:“有所爲,有所不爲,亦是修行。”
安甯站在這位大師兄旁邊,同樣看着瀑布下的景色,點了點頭,說道:“青陽宗在大師兄的帶領下,必然能有所成就。”
“好一個有所爲,有所不爲,聽得奴家一顆心小鹿亂撞了呢。”
一個聲音悠然響起,清脆如風鈴,宛若天籁。
兩人幾乎同時回頭,這才發現瀑布上是一個湖,說話之人正在湖中,一絲不挂。
玄都急忙轉身,堅守道心。
安甯則正好相反,盯着那人身軀,還一邊道:“我就說女人比較麻煩吧。”
那女人看安甯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覺得羞澀,竟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湖中,笑着道:“這位公子這麽看着奴家,怎麽也不覺得難爲情?”
安甯微笑道:“你都不覺得難爲情,我有啥難爲情的?”
這女人點了點頭,“倒也是。”
安甯繼續道:“而且你跟顧家那位大小姐比起來,差了很多。”
這女人笑着道:“顧家那個小妮子啊,确實是個世間難得的尤物,隻可惜不還是入不了公子法眼。”
她一邊說一邊拿起挂在長亭護欄上的絲巾,輕輕擦拭身上的水漬。
繞是安甯再如何故作鎮定,此刻也有些站不住,急忙移開目光。
那女人咯咯笑道:“果然還是個雛,裝什麽大尾巴狼?”
安甯一臉尴尬。
這女人将衣服穿上,就這麽靠在亭子上,玉腿一搭,半躺在長亭之上,有風吹來,撩起她的裙擺,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這女人開口道:“二位既是來找奴家的,何不過來談談?先說好,要想打架先允許奴家換身衣衫,倒不是奴家怕吃虧,是怕你們一會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