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之前,安甯悄悄在小奇背後貼了一道符,從而能使自己的靈力爲她所用,讓小丫頭不用那麽辛苦。
登山的苦,安甯可是嘗試過的,當初青陽宗仙門大考的時候,李松青的說法安甯至今依舊記憶如新。這泰嶽門的石階跟青陽宗那三千級比起來,隻會多不會少,若按正常情況登山,小奇怕是天黑之前都上不到峰頂,更别說看什麽熱鬧。
隻是安甯釋放靈力的時候有所保留,所以小丫頭走了一會還是會喊累,然後便由安甯背着繼續登山,倒是也沒如何停留,很快便出現在主峰的廣場之上。
廣場上早已聚集了各宗門大佬,而且大擺宴席,滿是各種珍馐美味,瓊漿玉液。别說小奇,安甯看着都有些眼饞。
采信門的威望似乎不小,竟然能坐到前排位置,而李東羊領着四人出現之後,各宗門巨頭都起身招呼,老頭子腳步頓時虎虎生風,恨不得将這腳下的山峰都給踩踏了。
随着時間持續,受邀各大宗門陸續到齊,很快便有一人自大殿中走出,所有人同時起身,齊聲道賀。
雖說這三年來采信門聲名大振,但泰嶽門一直都是這北方仙門的執牛耳者,特别是後來很多人陸續知道那個叫安甯的并非什麽采信門弟子,隻是借用了采信門的名号,采信門的聲威便漸漸下降,再加上本身底蘊并不深厚,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淪爲三流仙門。而泰嶽門剛好相反,三年前那場兩國仙門大比,除了那個安甯,風頭最大的便是泰嶽門那位蘇仙子,再加上泰嶽門本身底蘊深厚,三年來更是水漲船高,一直都要壓着采信門一頭。
安甯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此行前來道賀之人,年輕修士居多,而且多是男子,想來都是爲了能一睹那位蘇仙子仙姿。怕是不知在自家師尊面前跪了幾日,才換來此次泰嶽門之行。
泰嶽門那位掌教出現之後,拱了拱手,感謝來賓,然後開始誇誇其談,自然不免一番豪言壯語,比如什麽同舟共濟,患難與共諸如此類,聽得那些個年輕弟子們一個個與有榮焉。
安甯沒有立馬拔劍殺人,主要的是一桌的豐盛早飯還沒吃。就算他可以不吃,事後小奇想起來,怕是也要抱怨,所以便等着那位泰嶽門掌門滔滔不絕,終于口幹舌燥之後,所有人入席。大多數人應該是照顧宗門臉面,吃得還算細嚼慢咽,但也不乏那種大快朵頤、放開了吃的人物,就比如安甯這一桌。
小奇原本還挺矜持的,可看到好幾樣想吃的東西被那個家夥狼吞虎咽的放入肚子中後,再矜持不住,筷子直接摔在桌面上,雙手齊出,如同沙場上的兩支精銳,所過之處,無一幸免,看得采信門三人那叫一個大開眼界。
安甯看着一臉滿足的小丫頭,開口問道:“吃飽了?”
小奇點了點頭。
安甯點頭道:“那就開始做事咯。”
小丫頭一臉擔憂,不免問道:“能行嗎?”
安甯皺眉道:“應該沒問題吧。”
說完起身,對着主席上的老掌門抱了抱拳,開口道:“聽聞老掌門窺得天道,跻身白虹之境,小子想見識見識,還望老掌門不吝賜教。”
此話一出,場上一片嘩然,所有的眼睛全都投了過來。
有人皺眉道:“那不是采信門的位置嗎?”
“采信門?采信門這是要幹什麽,借着那個安甯的風有了些聲望,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諸位有所不知,采信門如今的聲望日漸下降,怕是想要借着此次泰嶽門的盛典,找回些聲威,這就叫狗急跳牆。”
衆人哈哈大笑,肆無忌憚。
“這小子也挺有意思,挑戰别人倒也罷了,這一上來就挑戰泰嶽門掌門,别的不說,這份膽氣倒是值得稱頌。”
“不如我們來賭賭這小子能在老掌門手下撐過幾招?”
“賭個屁,一招不死,都是老掌門給采信門面子。”
“你們看,這家夥背着的是木劍哎。”
“木劍怎麽了,他還真把自己當成那個将北榮禍害一遍的安甯了?”
這話一出,一些個原本也拿着木劍的修士便将木劍偷偷藏了起來,一臉尴尬。
近三年來,因爲那個安甯的原因,南陽這邊興起的一股“木劍”風,特别是近來傳來那個安甯禍害整個北榮仙門的事迹之後,這股風氣更勝,随便走到哪,随便是個用劍的,都他娘得背着一把木劍,越他娘顯眼越好,甚至害怕别人瞧不出來他們背的是木劍。
采信門掌門李東羊原本被安甯這突然的舉動弄得一愣,又聽着這些議論,頓時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剛想出口,那個家夥已經提着木劍走了出去,心中哀歎一聲,安甯你個小王八蛋,不是說不給老子找麻煩嗎……
安甯?
李老摳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一雙眼睛,滿是難以置信。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那個還在不停大快朵頤的小丫頭,開口問道:“你們是從北榮來的?”
小丫頭一邊全心全意對付手中的一隻大閘蟹,一邊道:“對啊。”
老人又一次确定道:“他叫安甯?那個把北榮各大仙門都禍害了一遍的安甯?”
小丫頭搖頭道:“什麽禍害,隻是路過的時候讨要了一些雪蓮啊,王八啊之類的,那些個門派還賺了呢,要是我,肯定得多要幾隻。”
李老摳張大了嘴巴,看着那個已經走到主席前的消瘦男子。
這小王八是冒用采信門的弟子習慣了?三年前冒用一次,讓采信門聲威大震,如今還來。隻怕這一次,采信門就要被徹底打入塵埃了。
一念及此,李老摳哀歎一聲,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泰嶽門那位掌教眯着雙眼,皺眉道:“你是采信門弟子?”
安甯點頭道:“算是吧。不過在下此次前來,隻是了結跟貴仙門的一些舊怨,跟采信門無關。”
“安甯!?”
這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所有人擡眼看去,隻見幾名泰嶽門弟子走入廣場,說話之人正是蘇繡,那個讓無數年輕男子朝思暮想的蘇仙子。
安甯笑着道:“蘇仙子好記性,想必也沒忘記三年前那場截殺。”
蘇繡皺起眉頭,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了什麽。
所有人也跟着皺起眉頭,似乎才反應過來。
泰嶽門那位老掌教突然站起來,沉聲道:“你就是安甯?”
安甯點頭道:“既然老掌門已經知道,還請拔劍吧。”
說完,氣息如潮水般蔓延而出,隐隐夾雜着風雷之聲。
登峰鏡!
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
傳言竟是真的,這家夥逃入極北之地後,不知得了什麽奇遇,竟然短短三年,就從龍鳴鏡五重直接踏入登峰鏡。
最震撼的便是蘇繡,她當初是親眼看見安甯出手的,所以知道那時候的安甯隻有龍鳴鏡五重,但卻隻是一劍,就将已經登峰鏡的北樞密院世子斬殺,後來更是跟自家師尊動手,要知道自家師尊當時已經是白虹鏡強者,這家夥依舊不落下風,最後更是被她那個根本沒有一點修爲的妹妹一劍鎮殺,屍骨無存。
也正是因爲如此,泰嶽們唯一的白虹鏡強者隕落,整個泰嶽門承受了巨大打擊,如今掌教真人好不容易突破到了白虹鏡,這家夥卻又直接殺到泰嶽門,若是這位掌教真人也有個三長兩短,整個泰嶽門将從此一蹶不振……
泰嶽門掌門眯起雙眼,關于當初北榮仙門大比的事情,在場除了蘇繡,就屬他最清楚不過,所以自然也知道那位境界明明比自己高卻不願做泰嶽門掌教的師弟并非是安甯所殺,如今又看着安甯展現登峰鏡修爲,不免動了心思。
他不相信一個人真的可以越境戰鬥,更何況登峰鏡到白虹鏡之間的那道鴻溝,更是阻攔了不知道多少号稱天才的人物。作爲過來人,他無比清楚邁過那一道天塹般的鴻溝是何其困難。
因爲那位師弟的死,泰嶽門這三年确實承受了巨大打擊,若是自己能将這安甯斬殺在泰嶽門,就安甯在南陽的聲望,必然能助泰嶽門更進一步,自己的名聲也将徹底取代安甯。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念及此,他便開口道:“安小友果真是少年英雄,後生可畏。安小友既然來了,正好本座那位師弟的仇,一并清算。”
這話一出,所有人不由得皺起眉頭,但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環節。
雖說修行是爲了證道長生,但誰不想揚名立萬,爲世人敬仰?若是能殺了這個安甯,那麽原本屬于安甯的聲望,就都會轉嫁到自己身上,甚至猶有過之,否則怎會有那麽多人前赴後繼的挑戰成名已久的前輩,不就是爲了給自己正名?
這就是江湖。
這時候,無數泰嶽門弟子持劍而來,很快将安甯圍在中央。
安甯皺眉道:“怎麽?堂堂一個白虹鏡強者,還要讓門下弟子出來送死?”
泰嶽門掌門笑着道:“隻是防止安小友逃離泰嶽門。再者,安小友既然敢上我泰嶽門,想來是不懼我泰嶽門以多欺少的。”
安甯學着慕容興洲的口吻道:“真他娘的神仙氣度!也罷,今日我便以手中劍,殺他幾個老神仙。”
說罷,一劍斬下。
這一日,安甯一人一把桃木劍,劍挑整個泰嶽門。
泰嶽門弟子死傷近百。剛剛邁入白虹鏡的泰嶽門掌門被一劍釘在主殿的匾額之上。然後那個叫安甯的家夥,在衆目睽睽之下,在已經死透的泰嶽門掌門身上摸索了一陣,将泰嶽門的家底一掃而空!
最後這家夥走向那位已經吓得忘記喘息的采信門掌門,拉起一個背着長琴的小丫頭,踩着白狐下山而去,身後跟着兩隻被其喚爲乖巧可愛的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