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門關已經淪爲戰場,戰火蔓延,硝煙滾滾。兩軍對壘,戰馬嘶鳴,喊殺震天。
别說普通人物,就算是窺天鏡級别的強者,就算投到戰場之中,也會被瞬間淹沒!而此刻,卻有一道光芒從天而降,砸在天門關北邊的一座山丘之上。
山丘之上,孤零零的立着一座新墳,應是春季所堆,已經長出雜草,墳前立着一塊木闆,算是墓碑。墓碑以炭筆寫就,隻是連遭大雨,字迹已經不複存在。
小奇落到地上之後,輕輕走到墳前,先是跪在那塊木闆前磕了三個頭,然後從包袱重取出一些紙錢香燭,又取出一個火折子,開始燃燒香燭紙錢。
安甯站在一邊看着,沒有說話。
小奇燒完紙錢香燭之後,又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去拾綴墳頭上的雜草。
小奇低聲道:“我爺爺一直都想着能禦劍一次,可惜死了還是沒能如願。”
安甯一愣,然後隻是點了點頭,并未做什麽誇張的舉動,以他如今的能力,别說讓一座新墳禦劍而起,就算是托起一整座山峰都沒問題,當然,肯定要消耗大量靈力,但人都死了,這麽做在安甯看來毫無意義。
他看着那塊被當做墓碑的木闆,或許,可以給老頭立一塊像樣點的碑文。
打定主意,他便左右看了看,然後取出桃木劍,走向一塊巨石。
劍氣凝聚,頓時飛沙走石,僅是瞬間,就出現了一塊石碑,甚至連碑座都有。
安甯收起桃木劍,取出五師兄那支筆,對着小奇道:“怎麽寫?”
小奇有些感動,便說了碑文内容,安甯提筆寫就。
雖然幼時沒怎麽讀書寫字,但修行之後,安甯認識了不少字,後來又跟五師兄學習了一些簡單符法,字迹雖稱不上書法大家,但終歸還能看得過去,特别是近來學習《天一正符》之後,以靈力入筆,那才真叫入木三分,更切确的說是入石三分。
自然不需要挖坑,直接以禦劍手法将石碑禦起,猛然砸在墳前,不僅穩穩當當,甚至不會損害墳體分毫。
安甯站在墓碑前,取出一壺算不上好酒但賈及臻絕對舍不得喝的糯米釀,慢慢灑在墳前,一邊道:“賈老頭,放心吧,有我在,小奇肯定不會被人欺負。”
說完自己喝了一口。
……
天門關北方的一座大帳中,一位身披甲胄的中年男人正盯着桌上巨大的沙盤,一名探子進入大帳,單膝跪地抱拳道:“啓禀大王,根據諜報,那名叫安甯的南陽劍修已經南下,而且就在附近。”
身披甲胄的中年眉頭一皺,看着身邊一位老者問道:“天門關那邊戰況如何?”
老人便回道:“按照王爺的計策,佛曉時分已經奪回,隻是南陽接連猛攻,我軍損失慘重,不過此刻天門關依舊在我軍手中,天黑之前,應該攻不下來。”
身披甲胄的中年點了點頭,命令道:“調集三千精銳,随本王親自會會這個安甯。”
老人皺眉道:“王爺……”
這位南樞密院權勢最大的中年男人開口道:“先生先行坐鎮,其餘修士随行,就算不能斬殺這個殺我兒子的王八蛋,也得讓他常常苦頭。”
老人看這位蕭大王堅持,便不再多言,開口道:“我這就去安排。”
很快,三十餘名修爲不俗的山上修士聚在大帳之前, 又有三千鐵浮屠嚴陣以待,然後浩浩蕩蕩的向着那座山丘沖去。
此刻安甯正站在賈及臻的墳前飲酒,小奇卻已看到黑壓壓的南樞密院鐵浮屠,皺眉道:“安甯……”
安甯放下酒壺,開口道:“我知道。”
說完将酒壺挂在腰間,跟那個叫李小白的家夥倒是有幾分相似。不知是酒上頭還是看着那三千氣勢驚人的鐵浮屠而心生激動,這家夥手持桃木劍,衣袍獵獵炸響。原本他就這麽殺下山去,光是氣勢就足以讓着折服,可這家夥本身就沒什麽文化,還愣是吐出了一句自以爲豪氣沖天的詩句:“出劍殺人當飲酒,安甯劍斬鐵浮屠。”
就連同樣沒讀過什麽書的小奇都有些聽不下去,也好在那個慕容興洲沒在這裏,否則怕是要來一句“去他娘的神仙氣度!”
下一刻,安甯直接撞入三千鐵浮屠形成的陣營之中,劍氣如虹,前軍頓時人仰馬翻,隻是潮水般的人馬很快便圍了上來,将安甯圍在陣中。
從山上看去,隻見那家夥立于萬軍從中,身體打了一個旋,頓時有潮水般的劍氣不斷蔓延而出,而那個家夥身體也不斷拔高,朗聲道:“我有劍靈,乖巧可愛。”
在他身前憑空出現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看起來也就七八歲年紀,女孩乖巧,男孩可愛,還真是乖巧可愛。
兩個孩子出現之後,直接就砸入下方的軍陣之中,帶起一紅一綠兩道光芒,來回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安甯手舉桃木劍,繼續道:“我有一劍,可殺神仙。”
一劍斬下,劍氣縱橫。
三千鐵浮屠後方,三十餘名山上修士護着一位審批甲胄的中年男人,此刻所有人幾乎都眯起雙眼,盯着那兩道在大軍中穿梭的虹芒,一人開口道:“那是劍靈,今日可決不能讓這小子跑了!”
然而他們似乎忘了,眼前這個家夥,是曾經一劍斬敵一萬六的存在,更是讓無數山上宗門避之不及的瘟神,沒有踏月鏡強者坐鎮,恐怕還真沒人能攔下這家夥,更被說從他手中拿東西。
用安甯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從來隻有我搶别人的,還從未有人敢來搶我的。
幾乎一半山上修士直接向着安甯沖殺而去,隻是不等這些人靠近安甯,兩隻劍靈便出現在安甯身前,一左一右,小女孩手捏印結,直接以磅礴劍氣爲安甯築起一道屏障,小男孩手中則是多出了一把仙劍,直直撞向那些山上修士,劍氣縱橫,大殺四方。
兩個小家夥實力本就不弱,否則當初也不會從那麽多強者手中逃脫,若不是受了傷,也不至于讓安甯撿了個大便宜,如今又吞食了安甯無數靈寶,再加上被安甯賦予靈智,實力更是今非昔比,别說白虹鏡強者,就算是面對踏月鏡強者或許都能有一戰之力。
當然,前提是安甯能夠保住手中的劍匣,且小狐狸設下的禁制不被破壞。
僅是瞬間,地上鐵浮屠已經折損過半,天上那些沖向安甯的強者則是直接被那個穿着一件紅肚兜的小男孩斬殺殆盡,一個也沒能逃掉。
那位南樞密院的王爺臉色陰沉,就算真是山上修士,就算這家夥手段強悍,但未免也強得過些過分了吧,就這麽一個照面,十餘位登峰鏡強者說沒就沒了,而且威名傳遍整個北榮的鐵浮屠,竟然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其實若是換了任何一名劍修,都不可能像安甯這般輕松,這跟境界無關,而跟安甯所學的技法有關。
安甯所學可謂駁雜至極,無論是強強對戰還是一人面對多人圍攻,都可以遊刃有餘,如今又有了兩隻劍靈,更是如虎添翼,所以隻要不是遇上境界太高的修士,無論出現多少人,安甯都能輕松應對,就算不能全部斬殺,但逃命肯定沒有問題。特别是那輪回箭羽,簡直就是這世上所有軍陣的克星。
也就是說,就算一百個龍鳴鏡強者同時出手,在安甯看來,就跟對付一個登峰鏡強者沒區别,而一千個骁勇善戰的士兵在安甯眼中,也就相當于一名龍鳴鏡修士。
當然,這種情況也有一定的上限,畢竟安甯的技法也有上限,若是上升到一千名龍鳴鏡強者,那麽安甯一次也就隻能斬殺百名左右,剩下的就成了天大麻煩,一旦靈力耗盡,自然隻能任人宰割。
不過這種情況幾乎不存在,因爲一旦真有那麽多龍鳴鏡強者,安甯肯定掉頭就跑,那麽任由對方人數再多,也不可能追得上安甯,這也是安甯爲何能将無數北榮仙門禍害一遍的原因。
試想哪個宗門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名龍鳴鏡強者?擁有如此底蘊的宗門,怕是已經達到了千門的層次,而能夠跻身千門的宗門,無一不是有窺天鏡強者坐鎮,或多或少,既然都有了窺天鏡強者,誰還會拿那麽多龍鳴鏡強者去送命?
拿不出來的,隻能任由安甯禍害,拿得出來的,安甯也不會去招惹,這也是大多數散修讓人頭疼的原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嘛。
三千鐵浮屠的軍陣,很快被那家夥殺得千瘡百孔,所帶強者不僅沒有将那安甯斬殺,反倒一一隕落,這位南樞密院的王爺就算再想報仇,此刻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除非能請出踏月鏡甚至窺天鏡強者,否則要想留下這個家夥幾乎沒有可能。
可踏月鏡強者哪是那麽容易請出來的,更别說窺天鏡級别的人物。作爲南樞密院權勢最大的人,他很清楚北榮宗門的境況,别的不說,就山上勢力而言,北榮跟南陽确實沒得比,這也是北榮皇室能夠插手山上宗門的原因。
而這一切,都因爲碎星樓的存在,都因爲那頭原本有望化龍卻被安甯宰殺的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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