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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安甯瘋狂吸收地脈之氣補充靈力的舉動,陶冶眷全然不在乎,搖頭道:“我怎麽也沒想到那顧家主仆竟如此不濟,不僅沒有殺死你,最終還落了個兩死一傷的凄慘下場。”
說到這裏,他看着安靜,悠然道:“讓我最沒想到的是你這妹子,竟然會得到那頭白鲲的認可,當真是最大的意外。”
安甯開口問道:“淩霄仙府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
陶冶眷點頭道:“隻是順手而爲,因爲我知道你雖然着急趕路,但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财帛動人心嘛,其中那枚造化丹連我的動心,又何況你這樣的窮人。”
說到這裏,他似乎有些氣惱,冷哼一聲:“原本以爲顧家和那些宗門強者聯手,再加上暗中那兩位老鬼,怎麽也能把你留在遺迹中,卻怎麽也沒想到你這麽個守财奴竟然舍得放棄那麽多珍寶,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在那樣的情況下直接吞下造化丹。”
安甯點頭道:“我能想到仙門大比是你刻意引我去的,因爲你知道小狐狸需要那件七寶金蓮,可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麽要自己上台?”
陶冶眷呵呵笑道:“我之所以出錢給你買下那副獸爪,便是想讓你對我有所好感。當然,我并不指望我有危險的時候你會出手,但這些能來參加大比的家夥,要麽是爲了報酬而來,要麽是自诩俠義之士,想爲南陽山上宗門争光。我那時候出手,剛好能夠調動氣氛,激發那些人心中的所謂俠氣,一旦我有危險,就算你不出手,也會有人出手,我就不信這麽多俠義之士的慷慨赴死,你就無動于衷。說起來,那個叫蘇繡的女修,還真瑟是幫了大忙。”
此刻安甯體内的靈力已經恢複了十之七八,開口道:“你機關算盡,無非就是想借刀殺人,從而讓莫青青不會将我的死歸咎到你頭上。隻可惜你沒想到那些南陽修士會替我擋下南樞密院的五萬兵馬,更沒想到碎星樓會不予追究,眼看着就要前功盡棄,便再也安耐不住,要自己動手了?”
陶冶眷反問道:“你以爲我氣急敗壞?”
他搖了搖頭,繼續道:“錯了,我之所以直到現在才動手,是因爲你手中那把桃木劍。”
安甯一愣,雙眼盯着插在身前的桃木劍,眉頭卻是皺得越來越緊。
陶冶眷笑着道:“再别的地方,我就得防着你動用這把桃木劍,因爲就算是全力以赴,我也沒把握能将你一擊必殺,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一旦桃源山插手進來,不僅殺不掉你,我的身份也會暴露,得不償失。但這裏是碎星樓,就算你動用桃木劍,桃源山那邊也絕不會插手,這是聖地之間的規矩。”
安甯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這唯一的倚仗算是沒了。
陶冶眷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雙眼死死的盯着安甯,沉聲道:“我真是想不明白,莫青青爲什麽會選擇你?論修爲,我是整個大陸最頂尖的天才之一,十七歲便是登峰之境,二十五歲便是登峰鏡巅峰,用不了多久,就能跻身白虹鏡。而你呢?不過龍鳴境五重;論底蘊,你有地靈傀,而我随便就能拿出三具屍傀;論身份,我是湘雲湖少主,是聖地未來的繼承人,而你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夫,就連桃木劍都是她莫青青施舍給你的,你拿什麽跟我比?”
安甯搖頭道:“我從未想過要跟你比什麽。”
陶冶眷冷哼道:“可莫青青卻選擇了你。”
安甯柔聲道:“她的選擇,我無從幹預。”
陶冶眷冷聲道:“你配不上她,莫青青隻能是我的,所以你隻能死!”
安甯緩緩起身,眉宇間盡顯溫柔,臉色更顯得無比平靜,緩緩道:“我知道她很優秀,更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這一點不用你說。所以我會努力使自己變得優秀,從而能夠配得上她。”
他擡起頭,看着對面的陶冶眷,輕聲道:“你說的沒錯,我有的你都有,而且比我多,比我好,但有一樣東西,你沒有。”
陶冶眷一愣,不解道:“什麽?”
“勇氣和決心。”
安甯将插在地上的桃木劍拔出,淡然開口:“我愛她,光明磊落,任何敢阻礙在我與她之間的障礙,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都會一一将其拔出;無論面臨何種考驗,我都會用手中的劍來證明我有能力去愛她,去守護她,而不是像你這樣,躲在暗中,做着見不得人的無恥勾當!爲了她,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甚至不在乎她對我的看法,因爲我所作所爲,便是我愛她的表現,這是勇氣和決心,而你沒有,因爲你不夠愛她。”
“我不知道她于你而言是什麽,但在我心裏,她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是我可以爲之付出一生甚至生命也要守護的女孩,而你,根本做不到。”安甯說着,手中桃木劍已經舉起,有劍氣不斷凝聚。
安甯問道:“ 我有敢死的決心,你有嗎?”
話音落,一劍斬下,一劍窺天。
陶冶眷面色巨變,雙手快速掐訣,三具屍傀瞬間行動,一具直接撲向安甯,剩下兩具則是分别擋在陶冶眷身前。以此同時,陶冶眷手中不斷丢出一件件價值不菲的寶物,想要硬扛這一劍。
沖向安甯的那具傀儡首當其沖,瞬間被劍氣波及。
傀儡身上的符文開始裂開,最後完全崩碎!屍傀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瞬間化爲灰燼!
一劍當頭砸下,剩下的兩具屍傀也在瞬間被完全摧毀。
陶冶眷手中的法寶一件件崩碎,法寶炸裂後的能量如潮水般不斷沖擊而出,但卻未能讓那一劍消減分毫。
陶冶眷有些慌了,他算準了一切,一直最擔心的就是安甯手中的那把桃木劍,所以直到此刻才出手,但卻沒想到安甯除了那把桃木劍,竟然還擁有如此可怕的劍招。
他陶冶眷确實很強,不是他自認爲的強,死在他手中的白虹鏡強者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對别人來說隻是奢望的越境戰鬥,對他而言卻隻不過是家常便飯。
但現在,此時此刻,這一劍已經遠超白虹,甚至超過了踏月,就算是窺天鏡強者在這一劍面前,恐怕也很難招架。
可安甯不過是一個龍鳴五重的修士而已。
什麽樣的劍法,能有這樣可怕的威力?
他想不出來,因爲他從未聽說過世間有這樣的劍法。
百家經典,天地妙法,他陶冶眷自認爛熟于心,唯獨這一劍,根本找不到任何記載。
這一劍就好像并不屬于這片天地之間,又好像天地之間本就有着這一劍。
靈寶還在不斷崩碎,陶冶眷并不是不想躲,而是根本躲不開。
而随着這一劍不斷壓下,安甯身上的氣息正不斷衰弱,臉色越來越蒼白,因爲造化丹重新恢複顔色的一頭青絲再次瞬間雪白,但劍氣依舊還在不斷凝聚。
安靜很清楚,再這樣下去,安甯必死無疑,但她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安甯自己當然也很清楚,雖然如今已經能夠讓這一劍收放自如,但安甯并不想收回。
就算不能一舉将對方鎮殺,也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其中,或許有着賭氣的成分。
安甯畢竟隻是個剛過二十的少年,畢竟是個不服輸的孩子,這樣的年紀,沒有人會甘心承認自己不如别人,特别是因爲一個女孩子。
什麽狗屁天才,什麽狗屁聖地,什麽狗屁湘雲湖少主,敢跟老子搶女人,就算打不死你,老子至少也要把你吓個半死。
“起!”
一聲怒吼,地面上突然浮現點點金光,同時一個陣法悠然浮現。符文流轉,牽制着這位湘雲湖少主,漫天金羽更是箭矢般向着這位少主激射而去。
安甯已經下定決定,就算是死,也要讓這位湘雲湖少主付出畢生難忘的慘痛代價。
發動符文和金羽之後,安甯腳踩七星,開山拳拳拳疊加,直接沖向根本無法分心的陶冶眷。
陶冶眷此刻已經被劍氣完全籠罩,磅礴的劍氣瘋狂肆虐。
陶冶眷仗着法寶還能抵擋,可安甯一旦進入,必死無疑。同樣的,以陶冶眷如今的情況,若是被安甯這一拳擊中,一樣必死無疑。
陶冶眷怒吼道:“你不要命了!”
安甯沒有回答,他根本不用回答,他本就是在拼命。
看着越來越近的安甯,陶冶眷越發着急,應對那些劍氣就已經很是艱難,又被符文強行牽制,還有那麽多殺傷力驚人的金羽,弄不好,真可能被這家夥拉着同歸于盡。
在陶冶眷看來,這場戰鬥本身就是絕對碾壓的局面,他是來殺安甯的,而不是來拼命的,可不想跟安甯一起死在這裏。
從一開始,他就打心裏認爲安甯配不上莫青青,認爲莫青青選擇安甯簡直就是對他陶冶眷的侮辱,他瞧不上安甯,覺得安甯就是一條賤命,隻要他願意,随時都可以讓安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如今安甯卻打算用他那條賤命來換自己的命,他陶冶眷自然不會答應。
“瘋子!”陶冶眷取出一塊玉牌,瞬間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