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城是一座擁有三層完整城牆的巨型方形城市。
南北縱橫千裏，比蕭然前世的一個省還大，人口更是有三億之巨。
分爲内中外三城，外城是農業區，中城是商業區，内城是權貴區。
外城城牆高百丈，中層城牆高三百三十三丈，内城城牆高一千丈。
混沌城本隻有百裏内城，是一萬年前末法時代剛開始時，由正道最大宗門青岚宗牽頭，附近數百小宗門加盟，作爲人類最後的堡壘開始建造的。
結果，建到一半時忽然發現，末法時代的進程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快，之後重新規劃，擴建了中城和外城。
因爲地處幽冥頻出的黑暗森林，混沌城慢慢就從封閉堡壘，變成了幽冥獵人的聚集地。
又因地處其餘四大勢力的地理中心，很快又成爲商業物資集散地。
混沌城經濟實力雄厚，直接以單城跻身五大勢力。
如果修真界統計GDP的話，混沌城的GDP總量比道盟本部還高。
這些，是蕭然三年來了解的關于混沌城的全部信息。
理論知識冷冰冰的。
真當蕭然來到混沌城城外的時候，親眼看到那層層疊起的千丈高牆，還是被人類的偉力震撼到了。
此時天剛入夜。
蕭然坐在慕容魚的水滴中，行至混沌城外，水滴變成舟形。
蕭然和慕容魚立在船頭，兩道身形皆仰首注目，靜如止水。
夜幕之下，薄如蟬翼的金光大陣覆蓋全城，宛如人造蒼穹。
金光之下，三層高牆宛如蒼天之壁，一層一疊，踏入雲霄。
頂層在雲中，看不到遠景，隻有隐約的微光高懸在夜穹中。
中層光芒大盛，懸在夜空裏，仿佛是一座漂浮的神仙坊市，看上去有種極其飄渺的仙境與神話感。
整個混沌城，隻有外城的四個大門和内城的自由傳送陣，與外界聯通。
蕭然和慕容魚走的是南門。
城外聚集了大量的入城者。
但南門很大，有三個金色的巨大拱形入口，分别抵達外城中城和内城。
魚貫進入，絲毫不顯擁擠。
除了金色陣法自動檢測入城者的身份外，每一個入口都有數名駐守的元嬰修士和十幾名金丹修士。
混沌城保護來客的隐私，沒有大肆宣揚兩位天驕的到來，隻由門外駐守的幾位元嬰修士，朝二人躬身作揖，歡迎入城，并無特别的儀式。
畢竟，混沌城隻是天驕大會的舉辦地，道盟本部才是主辦方。
隻是守門的修士們有些驚訝。
兩位天驕竟結伴入城，莫非二人私交甚好？抑或是已經提前結盟了？
“需要派人爲二位指路嗎？”
爲首的元嬰修士恭敬問道。
“無需，多謝。”
慕容魚聲音通透，禮貌卻又清冷。
蕭然沒說什麽，跟着慕容魚步入中間通往中城的拱門。
拱門通道約有百丈長，隻能步行。
拱頂刻印着繁複的靈紋，向下照射出層層的檢驗陣法。
蕭然看了眼靈紋細節，主要是檢驗三種特殊情況。
道盟通緝者不可入城。
以禁法攜帶活人者不可入城。
以禁法攜帶活體幽冥者不可入城。
還能攜帶活體幽冥？
蕭然三觀被刷新了。
陣法覆蓋的是一條條單行的檢驗路口。
蕭然跟在慕容魚身後，走進同一條道。
一路人很多，幾乎人貼着人，這種和前世過火車站驗票入城的感覺，将蕭然的仙城幻想一棍打落人間：醒醒，這是末法時代。
跟在慕容魚身後，貼的很近。
一水的白衣如流瀑落下，頭發的橫插道髻顯出一絲執拗，脖頸白皙。
身上沒什麽多餘的味道，隻有仙人自帶的清冽皮膚味。
從後面看，她的身材極清瘦，臀形卻意外寬過肩膀，撐着白衣，帶點扭動感，更添身形靈動。
左邊細腰配着一柄看似很普通的弟子劍，與蕭然的本命劍，有異曲同工之妙——絕非是凡劍。
渾身上下透着執拗與機靈，執拗的是道心，機靈的是外在。
說實話，這種氣質和女人味完全沒關系，但蕭然還是在那賽過肩膀的臀形中看到了活神仙的意味。
這種女人看着味道寡淡，但如果與之戰鬥與殺戮，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的激戰一場，一定很有趣的。
蕭然在慕容魚身後一路暢通無阻。
直到出了入城拱門，慕容魚這才确定，那冥鳥确實不在蕭然身上，否則過不了合體級的陣法檢驗。
“第一次來混沌城，應該盯着四周的地形看，而不是盯着人看，否則很容易迷路的。”
慕容魚一眼看出蕭然是第一次來混沌城，一臉淡漠的提醒。
蕭然面不改色點了點頭。
“哦。”
四周人投來不善的目光。
慕容魚在修真界頗有些名氣，蕭然之前就聽過了她的大名，很多人也認識她的長相。
但沒人知道蕭然是蕭然。
隻覺得是個煉氣小跟班。
蕭然從這些人的眼神可以看出來，慕容魚的粉絲還真不少，但大多十分文明，隻是看看，不會說什麽。
隻有他一人眼神飄渺無畏，帶着藝術的眼光去審視人家的身材。
誰叫咱是個本子畫家呢？
觀察是基本功。
通過金色巨型拱門，來到混沌城内的半空。
前方沒有固定的路線，但選定中城爲目的地，便不能降落外城。
外城很暗，大多是森林、湖泊和荒地，這裏主要作爲戰略緩沖，或緊急種田而存在的，也沒幾個人真在混沌城種田，城裏的糧食都是外購的。
除此之外，外城還有些稀稀落落的屋舍，沒錢在中城或内城購房的平民或修真者，在外城安家置業，也是個無奈的選擇。
有趣的是，禦劍來外城釣魚的修真者倒是不少。
哪怕是晚上，湖邊，濕地，河流……都有人持杆夜釣，悠閑的不像是末法時代的人類。
這就是巨大城池給人帶來的安穩感覺。
蕭然與慕容魚一路飛行到了中層城外。
這裏的入城檢測就很簡單了。
外城人入中城暢通無阻，基本上跨過一層金色大陣，驗證一下身份就通過了。
進入中城。
城市很大。
極大！
但是城内，并沒有蕭然之前想象中的那種鱗次栉比的恢弘建築。
除了幾座高大的标志性建築比較醒目外，普通街道兩邊的商店，都是簡單的兩三層連排屋舍。
屋舍排列的緊湊而細密，旨在容納更多的人口生存，其市井氣息竟比凡間城市更濃。
由于中城人口占了混沌城總人口的七成，爲了維持井然秩序，中城并不能随意飛行，而是有着固定的飛行空軌，必須在固定的地點降落。
蕭然感知着師尊的位置，領慕容魚降落在西城的某個廣場。
四下看看，忽然有種腳踏人間的感覺。
大大小小的靈獸坐騎和飛行法器，在空中拖曳出幽亮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緩緩停落在廣場上。
寬闊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法器鋪子的店員們當街吆喝着，配合絢麗的光影法術，帶來各種促銷打折的開店钜惠。
客棧閣樓上的酒肆裏仙光搖曳，依稀傳出客人與歌伎們的歡聲笑語和沁人靈脾的酒香。
拍賣行外驚聲四起，議論紛紛，每成交一次屋頂銅鈴便搖響一次，悅耳仙音響徹全環。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在街邊擺地攤的販夫走卒。
諸如販賣狗皮分神丹的江湖騙子，給靈劍、靈器貼靈膜的手工器匠，打扮成隐世高人的算命仙人，抑或是編排名門天驕轶事的說書人……
蕭然走在街上，感覺這裏繁華的不像是身處在末法時代。
聯通血月之骨共鳴定位，蕭然很快找到師尊所在的位置——
萬華坊。
三層雕花閣樓，有仙子迎客，有骰聲傳出，看上去似乎是個青樓與賭坊一體化的高端娛樂場所。
不愧是你，師尊！
慕容魚毫不在意，面色很平靜，沒有任何清冷的厭惡感，好似根本不在乎這些身外俗事。
蕭然有些詫異，試探性的問她：
“你爲什麽非要殺掉那頭鳥？染毒還能存活的上古神獸，圈養起來好好研究不是更好嗎？”
“你怎麽知道不是幽冥滲透人間的手段？”
慕容魚沒有看他，擡腳走入萬華坊。
蕭然啞口無言。
道理是這樣的。
但從慕容魚淡漠的眼神看，她的殺戮根本不是出于邏輯或人類的未來，隻是對某原則的執拗。
進入萬華坊。
這坊樓外面看起來不大，裏面卻極寬敞，恢弘，絢麗的靈紋燈盞，将大廳映照的明亮如白日。
掌櫃一眼認出慕容魚，詢問二人來意後，親自領着二人，來到三樓的豪華包廳。
蕭然推門而入。
迎面看到中間賭桌上，師尊正左擁右抱着兩個美嬌娘。
兩位嬌小可人的仙子，一個爲她斟酒喂酒，另一個給她抓牌看牌——抓的正是蕭然親手制作的竹牌。
同桌另坐着兩位眼眸深邃的老者。
看打扮應該是坊内的莊家，都沒有叫女人，而是極認真的測試着三人鬥幽冥的玩法及平衡性。
其餘幾桌是客人，也都在用臨時制作的玉牌，搶先試玩三人鬥幽冥。
看樣子，三人鬥幽冥尚處于測試推廣階段，師尊還沒開始收版權費。
蕭然推開門，全場目光都落在了慕容魚身上。
傳說中的清冷天驕，竟也會來這等煙花賭坊？
伶舟月醉醉醺醺的還在埋頭看牌，沒看來人。
蕭然便快步走到師尊身邊，低首附耳悄聲道：
“師尊，你看我給您帶誰來了。”
“哈？”
伶舟月醉醉醺醺的笑着，忽然懸杯停滞，左看看蕭然，前看看慕容魚。
霎時間，頭頂泛起了雙層綠光。
———
145章騷圖王：我真的想不到名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