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魔宗的船太小,被陸平天身軀洞穿的瞬間,直接爆開了。
血紋精美的船木忽如煙花飛散,異常絢麗,很快隕落一空。
船上四名船工和聖魔宗執教,身形一動,踏上頭頂的道盟獵船避難。
道盟獵船要大的多,被陸平天洞穿之後隻出現了幾絲裂紋。
裂紋乍看不起眼,轉眼便向四周擴散,大紋生小紋,生生不息。
忽然啪的一聲。
一塊船闆掉了。
接下來第二塊,第三塊……
轉眼天空下起了船闆雨。
好在獵船上有專業的船工及時控制住船核,穩住船身沒有墜落。
船闆掉就掉吧。
劍冢山劍棘層。
李無邪滿額黑線。
這可是一艘僅次于曜石級的白銀級道盟獵船!
前有道盟獵隼,後有道盟獵船……
你小子是天生來破壞公物的嗎?
李無邪雙手緊握着黑砂壺直打顫,才忍住拔劍砍人的沖動。
因爲他忽然産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自己真的砍的動他嗎?
要知道,經曆過上次一戰,純劍法而言,他讨不到蕭然半點便宜。
如今距離給蕭然《煉氣十萬層》僅僅才過去半個月,但看那一望無垠深不可測的氣海,怎麽有種他已經練到滿級的感覺了?
而且《煉氣十萬層》隻是擴充氣海而已,靈壓不受影響,哪來這種一擊震退元嬰修士的暴擊效果?
身邊的黑石和踏鴻子,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身側。
紫藤女妖豔的五官蓦的凝固,忽然變得清澈起來,一身枝葉散開,雙眸鎖定在蕭然身上。
确認了眼神,這是她完全看不透的男人。
“這可有意思了。”
一旁。
求仁君鷹鼻倒挂,狐目凝瞳,身形陡然緊繃起來。
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剛才蕭然揮劍的一瞬間,他看到蕭然氣海中陡然掀起滔天巨浪,巨浪拍岸而出,形成元嬰巅峰的靈壓!
他縱橫修真界一萬多年,臨戰升階也見過不少次了,但從未見過這種聳人聽聞的暴擊功法。
仔細捋一捋,出神入化的萬物空鳴心法,連他合體修爲也有所不及的浩瀚氣海,可以陡然攀升的靈壓……
還敢說你不是大神轉世?
求仁君身後,兩位來自混沌城的道盟執事,之前一直在波瀾不驚的看戲,此刻也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不光聖魔宗和道盟的人,就算宗秩山這邊,皇甫群父子、戒律堂律者,乃至初顔,也都産生了一種極強烈的既視感……
伶舟月在凡人中撿到蕭然,絕非偶然,很可能是知曉其真正的身份!
全場所有人中,隻有知曉蕭然随緣暴擊的伶舟月,才淡定許多。
蕭然是厲害,她早就知道了,比所有人都清楚。
但蕭然太出風頭了,再這樣下去快成她師尊了。
男人變強就變壞!
到時候不但不孝敬她,反而騎在她頭上,像調教初顔一樣的調教她,可就贻孝大方了。
不妙啊!
想到這裏,伶舟月仰首咕嘟咕嘟灌了壺酒,朝蕭然招手道:
“意思一下就行了,打人那麽用力幹嘛。”
一句話說的,更顯蕭然深不可測。
“是,師尊。”
蕭然收劍入鞘,忙回到師尊身邊。
心想這暴擊延遲了十幾劍,勉強還算及時,趕上了好時候。
伶舟月故作叱責道:
“切磋而已,你這麽粗暴,誤傷到人家多不好,就算沒誤傷人,誤傷到花花草草,或是某些停靠位置不規範的仙船,爲師也沒錢給你賠。”
暗示,瘋狂的暗示!
不愧是你。
蕭然自然不會賠錢,隻道:
“弟子也是被迫應戰的,刀劍無眼,損壞公物在所難免,相信求仁前輩和李執首一定不會與晚輩計較的。”
李無邪和求仁君臉黑如墨,盯着蕭然和伶舟月一言不發。
話都被你們師徒說完了,我們還說什麽?
紫藤女看了眼陸平天的方向,确認他安全後,走過來向伶舟月道喜。
“不愧是伶舟師妹,識得一位如意弟子,如今上有貌美師尊,下有俊才弟子,真叫人羨慕的緊。”
什麽叫如意弟子?
隻聽過如意郎君!
伶舟月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你如果不老想着把師父和徒弟都吃了的話,現在也有很多了。”
把師尊和弟子吃了……
蕭然和初顔吓得瑟瑟發抖,雙雙站着如喽啰,一句也不敢插嘴。
紫藤女幽幽看了眼蕭然。
“如果遇到蕭師侄這樣的徒弟,那便是另一種吃法了。”
初顔小臉一怔,啧啧看着紫藤女,繃直了身子,吓得直打哆嗦。
伶舟月漠然道:
“你要感謝末法時代救了你,否則已經死在我劍下了。”
紫藤女妖娆一笑,擡指一勾,引伶舟月壺中一泓清酒。
“那就敬這末法時代。”
一泓清酒入喉。
霎時間,紫藤女雙眸一滞,全身被清酒灌了個通透……
最後時刻,丹田和宮體中的燃起了小火爐,才讓她恢複神智。
伶舟月抿了口清酒,淡定如常,拍了拍紫藤女肩膀上的枝葉。
“不是不讓你吃,隻怕你扛不住。”
……
劍棘層一衆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蕭然身上,誰也沒關注陸平天的動靜。
反正他死不了。
甚至都傷不了。
陸平天在洞穿兩船之後,被迅速卸力減速,剛好飛出道盟獵船,踏步落在寬大的甲闆上。
穩住身體。
此番雖然狼狽至極,卻隻受了點皮外傷。
他人還是懵的。
剛發生什麽了?
平劍對砍,他還是優勝局。
開大招,反而被一擊震飛?
仔細回憶蕭然擋劍的瞬間——
其身體融于天地,其劍心通明宛若童稚,劍刃連通着浩瀚氣海,陡然掀起滔天巨浪。
直到此刻,他才蓦然醒悟。
蕭然向來不是套路,也沒有什麽奇淫巧技,而是真正的大道實力!
别人體會可能不明顯,在近距離對劍的瞬間,他看到蕭然的目光和姿态融于天地,順天之道,深不可測。
仿佛是真正通曉天道之人。
這,是個天生大氣象之人!
他是借天之力!
擊敗他的不是蕭然,也不是蕭然的劍。
擊敗他的是天。
陸平天盤膝坐下,閉目沉思,滿身血色,散發着通透的淡薄紅光。
身後四位船工和聖魔宗執教,想上前提醒他,忽又駐足不敢靠近。
此刻,陸平天的眉宇間再無暴戾,隻剩下平靜。
他琢磨蕭然的姿态,模仿那種感悟天地的狀态。
他忽然明白了!
是自己持劍的姿态不對。
劍不是殺人工具,也不是保護人的工具。
劍,不是工具。
劍,是順應天道的具象。
持劍人的劍心,不該指向敵人,而是向天,借天力入體,入劍。
至于敵人,由劍自己抉擇。
劍有自己的道。
不可把人的意志強加在劍上,那樣發揮不出一把劍真正的戰鬥力。
要是能做到如蕭然一般劍心通明,引天之力,就算隻有煉氣修爲,也能用劍戰勝元嬰!
陸平天蓦的睜開雙眼。
天,也跟着睜開了眼。
暗淡如霞光的眼瞳,仿佛與天空大道融爲一體,分不清是陸平天的眼睛,還是天的眼睛。
他輕聲道了句。
“劍來。”
整個劍冢的劍開始顫動……
宛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劍動從劍棘層迅速蔓延到黃階層,地階層,玄階層,最後竟到了——
天階層。
天階層十幾柄劍中,有一柄深插在泥土中的大劍,沾着厚厚泥土,比其餘劍顫動的更劇烈。
霎時間,其餘劍靜止了。
陸平天的召劍之力,全部施加在此劍之上。
劍柄震顫的越來越劇烈。
忽然劍身一動,嗖然飛出,帶着四散的泥土,飛向了道盟獵船!
劍棘層。
衆人擡頭一看,這才意識到,陸平天竟已完成了承劍。
他人在坐再道盟獵船的甲闆上,沒有經曆冥軀和劍意的洗禮,直接召喚出了天階之劍……
難道這就是敗北的力量?
皇甫群第一時間意識到,這是末法時代以來,宗秩山劍冢第一次有天階古劍被人摘走。
他的心在滴血……
李無邪和求仁君,剛被蕭然的力量震驚,一轉眼,又看到了承天之劍的陸平天。
今天什麽日子?
劍棘層鴉雀無聲。
陸平天身形一閃。
在空中留下幾道曲折的殘影,手持着大劍,幾步就到了劍棘層。
他的身形帶着某種魔性,身姿融于天地,似乎有蕭然一成功力。
眸子裏都是殺氣,與生俱來,又與天地融于一體的殺氣。
整個人的氣質脫胎換骨,遠超從金丹升至元嬰!
手持的大劍上,泥土已經脫落,露出一口暗紋密布的赤血劍刃!
似能一劍平天!
這是……
天魔劍!
皇甫群怎麽也沒想到,當年叱咤修真界的天魔劍居然在宗秩山。
天魔之軀,加天魔劍,怕是能發揮出分神境的戰力了!
陸平天來勢洶洶,皇甫群緊張的看向李無邪。
李無邪目光微聚,正猶豫着要不要出手阻止——
陸平天忽然收劍入腰,朝蕭然拱手抱拳,深鞠了一躬,謙卑回身道:
“蕭師弟,我悟了。”
撲街多年,第一次争月票榜,雙倍月票,疊加衆籌,各位助我亂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