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沉著了一會兒，羅森再次開口，但聲音無形中多了一絲沉重：
“在未來……”
“發生這種結局的可能性有多少？”
“接近百分之八十！”
沒有半秒遲疑，古一果斷給出回答。
“我還有一個疑問。”
羅森神色凝重，眉頭緊皺，說道：“剛才我推演了一下我那些決定可能造成的後果，确實如你所說，有極大的可能迎來文明覆滅，但是這是把我個人剔除出去的結果。”
“若是我一直在，就算出現這種情況，我想我應該也能挽救回來！”
“所以……”
“所以你是想問那時候你在做什麽是嗎？”
沒等羅森說完，古一便提前說出了他想說的話，待羅森點頭後，古一的目光微微上移動，盯住他藍色的腦門，帶着頗有深意的眼神，緩緩說道：
“羅森先生，我看到了藏在你靈魂深處那股你尚未掌握的力量。”
“未來的你，在全盤完成複活計劃之後，便開始了針對那股力量的深入探索與研究，但在這個過程中你個人卻是出現了一些意外，由于那股力量，你陷入了無限升維、無限降維的死循環之中。”
“無限升維？”
“無限降維？”
這時，在一旁靜靜傾聽了許久的史蒂夫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咦。
羅森、古一兩人齊齊看了他一眼，但都沒有爲他解釋的想法。
“似乎是有這種可能！”
聽完解釋，羅森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思維世界中，那股被他命名爲“創造之力”的神秘力量，即便他現在隻有一些淺顯的了解，可是其中蘊含的巨大潛力與危險性羅森還是心知肚明。
相較于那種力量，他因造神工程獲得的能力似乎毫無可比性。
或者說，他原先的所有能力都能被那種力量所涵蓋。
“如果這麽說……”
臉色不斷變化，羅森不由想到了更深一層，“未來我那些複活的同胞，其實是由于我的疏忽才釀成了徹底毀滅的結局？”
“羅森先生，我覺得你用不着自責。”
感受到從羅森精神中透出的濃濃哀傷，古一趕緊出聲勸解：“那并不是你的過錯，而且那隻是未來的一部分可能罷了。”
“若是硬要說你哪裏做錯的話。”
“我覺得是因爲你那孤獨了四百餘年的特殊經曆，讓你下意識忽略了你同胞們人性中的卑劣成分，使得你隻想、且隻願意看到他們的美好一面。”
“也就是說，你把你的同胞想象得過于完美，已經逐漸脫離了人類的正常三觀！”
“……”
羅森沒有說話，但對于古一所說的話，他細細一想，卻是深以爲然。
在三體世界地球上，在造神工程成功蘇醒後的那四百餘年裏，他除了監視太陽系等待三體艦隊的到來、吸收宇宙間的能量、體味數十億同胞的死亡之痛外，幾乎沒有再做别的任何事情。
所以，在來到這個世界，并且因創造之力得到了複活族人的希望後。
羅森已經不想再去體會那種痛苦，甚至可以說對曾經用來刺激複仇之心的痛苦記憶深惡痛絕。
再度迎上古一的碧藍眼眸，羅森一改先前對她的态度，聲音之中都明顯帶上了一絲謝意。
“古一法師。”
“謝謝你！”
“你的提醒，避免了我族人今後的悲劇！”
古一打開骨扇，坦然接受緻謝。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不通。”
眉頭微皺，羅森話音突然一轉，說出了心中的另一個疑惑：
“古一法師，雖然我已經相信你是來幫助我的，但是，我的族人與你沒有半點關聯，你似乎并沒有特地跑來幫助我的必要，你完全可以任由那種未來發生。”
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笑意，古一輕搖着手中骨扇，說道：
“因爲這是你對我的委托！”
“我的委托？”
羅森微微一愣，立刻想到了緣由，“是未來陷入升降維循環的我委托你過來的？”
“沒錯！”
古一點了下頭，随即笑着轉口道：“但是除此之外，我其實還存了一些私心。”
“羅森先生，可能你并不知道，未來陷入升降維循環的你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你個人，那時的你造成了整個宇宙的規則紊亂，所以，我這麽做也算是一種自救。”
一說完，古一便帶着一抹微笑看向羅森，似乎還有一些話還沒有說出。
“我猜應該不止這些原因吧。”
看到古一的表情，羅森不用想都能秒懂，“既然是委托，那必然會有報酬，你應該想要從我這裏得到某些東西？”
“羅森先生，你猜的很對！”
羅森直接問道：“說說吧，你想要些什麽？”
“你的力量！”
古一直接了當出口，随後解釋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不久之後，我與我的弟子們能夠借用你的力量，當然，秉着等價交換的原則，我們也會給你支付一些利息。”
“借用我的力量？”
“我似乎做不到這一點！”
盡管聽明白了她的話，但羅森卻十分不解，因爲他目前并沒有掌握把自身力量借給别人的手段。
“我是說不久後，并不是現在。”古一又解釋了句。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她忽然站起身子，側首看了一眼斜後方的遠空。
過了會兒，古一才緩緩轉回腦袋，笑着說道：“羅森先生，你這邊似乎馬上要來一個新客人了。”
“既然事情已經講完了，我也該走了。”
話音剛一落下，古一便側過身子，手中骨扇在身前一轉，頓時，一道泛着金色花火的圓形門戶再次出現。
“古一法師……”
可就在她一隻腳已經踏入門戶時，羅森突然出聲将她叫住。
“還有什麽事嗎？羅森先生。”止住身形，古一回首問道。
“你這種特殊的力量體系……”
瞥了眼她身前的金色門戶，羅森開口征詢道：“我很有興趣，因爲在我那個世界從未存在過，不知道我能不能學習了解一下？”
“當然可以！”
古一似乎一直都在等着羅森這句話，點頭應允，“那些秘術知識就當做我提前支付給你的利息了。”
“這是我所在隐秘空間的坐标。”
正說着，古一擡手甩出一道金色符文，“羅森先生，卡瑪泰姬随時恭候你的到來！”
待聲音落下，她整個人已經走進金色光圈中，眨眼之間，與其一同消失在羅森與史蒂夫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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