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不等同于盟主,如果南京文壇要有一個盟主,現在當然是非秦德威莫屬。但秦德威長期不在南京,所以就要另外有個代爲做主的人,這就是主持了。
經過一晚上的考驗,焦文傑焦秀才在他本人不知不覺中,得到了秦德威的初步認可。
長相沒問題,智商沒問題,情商也沒問題,臨機反應和做人擔當都還不錯,生活小節問題也不大。
這年頭大部分婚姻也沒什麽戀愛過程,都隻能這樣讓親友幫忙相看。
至于秦德威爲什麽說讓焦文傑當主持,是因爲他覺得那三人鬧得太不像話,打着自己旗号在南京拉幫結派!
說一千道一萬,誰來當主持,有誰問過自己這個首領的意見嗎?
秦德威有必要讓徒子徒孫們知道什麽叫組織程序,沒有經過個别醞釀、首領提名,全都是無效的非法組織活動!
沒掌過權的普通人或許會覺得,這沒大不了的,區區主持而已,誰當都一樣,肉爛在鍋裏,秦德威不還是穩穩的盟主嗎?
可如果對這種失控事情都不敏感,甚至毫無反應,那就不配當首領!
不過焦文傑卻隻當秦德威喝多了說胡話,他心裏還奇怪,這位張兄明明飲酒比自己少多了,怎麽醉的比自己還快?
于是焦文傑主動說起:“今夜已然盡興,不如這就安歇去,明日一起進城。如果張兄不嫌棄,在下可以幫忙尋找住處。”
秦德威就對焦文傑身邊的美人說:“今晚的賬目都算我的,這位姐兒過夜多少錢?我替焦朋友一起付了!”
焦文傑連連拒絕道:“過夜就不必了,我回客店睡!”
秦德威勸了幾次,焦文傑還是不答應,也就作罷了。兩人走出江東樓後,各自留下了住處地址,然後互相告辭。
回到住處,秦德威對馬二說:“我明日要潛行入城回家,不欲爲别人所知。”
秦德威真心是想在家清淨幾天,不然隻要被别人知道自己人在南京,那就永無甯日了。
馬二答道:“若想徹底保密,那一大早雇個不認識老爺的車馬,然後老爺坐在車篷中不要露面。小的我也稍作喬裝打扮,省得被熟人認出來。
就是入城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被檢查驗看,三山門官軍對老爺都熟悉,如果看到就保不住密了。”
秦德威也沒别的辦法,既然飛不過去,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邊焦文傑今夜被刻意灌了不少,後勁很大,所以睡的時間有點長。
等他起來後,又趕到“張兄”留的住址時,得知對方已經退房走人了。這不禁讓焦文傑怅然若失,隻覺張兄說話行事詭異莫測。
江東門隻是外城,進了江東門後,隻能算到了南京外郊,再進内城,才能算到了“市區”。
從江東門一直向東,過了莫愁湖,以及徐魏公的芳林園,就是内城三山門了。這一帶可以說秦德威當年經常活動的地方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成名之地。
所以秦德威沿途加倍小心,車篷更是嚴嚴實實。臨近三山門時,又先讓馬二去探路。
馬二作爲經常跟在秦德威身邊的随從,也有很多人認識。如果三山門官軍連馬二都能認出,那就不能從這裏走了。
當馬二順利通過了三山門後,秦德威的馬車便也繼續向面。守門官軍簡單看了看沒有走私貨物,沒注意秦德威相貌,也就放行了。
那車夫是臨時雇來的,并不認識秦德威這幫人。但是看到這幫人鬼鬼祟祟的做派,心裏不免就犯嘀咕了,莫非這位年輕老爺是在逃的犯人?
本來車夫有點害怕,奈何對方給的錢太多,就疑神疑鬼的繼續走了,在大都市光天化日之下,總不至于公然劫車吧?
真正進入城中後,秦德威才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與先鋒官馬二彙合後,沿着三山門大街繼續向東然後又折向南。
臨近午時,終于抵達了位于武定橋西南、秦淮河岸的秦府大宅附近。
高大巍峨的三層四柱文魁石牌坊攔街矗立,象征着無上的榮耀和煊赫,城裏大部分人到了這裏都要禮節性的下馬下轎。
據說在南京城裏,這是規制僅次于開國中山王徐達大功坊的牌坊。
所以前面探路的馬二就爲難了,如果讓馬車直接沖過去就太醒目了,說不定會被附近人當成無禮之徒攔住。可是讓秦老爺下來在街頭露面,那還保什麽密?
而且遠遠望去,秦府那朱紅色的五開間大門(其實逾制但風氣如此)前,似乎還有外人候着。要秦德威回家進門,就能被外人看到。
秦德威歎了口氣,隻是想悄悄回家而已,怎麽體驗跟做賊一樣。
幸虧也早有準備,又讓另一個面生的随從,拿着信去了大門秘密向裏面通報。
不多時,就看到有兩個仆役從大門裏飛快的跑出來,然後将馬車繞了半圈,引到了秦府後門。
此時後門已經打開,附近也沒有閑雜人,秦德威從馬車跳了下來,疾步進了大門。
送秦德威回來的馬車夫雖然感到詭異,但也很有職業道德的沒多問。
外形已經純粹是個富家翁的秦祥秦員外和管家郝大年站在後門裏,秦祥見到秦德威就埋怨說:“回來怎麽也不提前說?”
秦德威行禮後歎道:“提前說了就肯定走漏風聲,還怎麽求一個清淨啊?能瞞幾天算幾天吧。”
常言道,富在深山有遠親,更别說家在鬧市中了,想要悄悄回家真就跟做賊一樣。
秦祥揮了揮手說:“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整治酒席,到時慢慢說話。”
秦德威也就暫時與叔父分開,回了主宅後院。一路上那真是雕檐畫棟,說實話,秦德威住過的地方裏,此處最爲精緻奢華。
但他卻住不了幾天,若想長住,怕不是要等幾十年退休後,想想也真浪費可惜。
顧氏從堂屋中迎了出來,對夫君行禮參見。
因爲聚少離多,秦德威心裏有點愧疚,主動将顧娘子扶了起來。然後他左顧右看,卻沒發現兩個兒子。
但顧氏仿佛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就引着夫君往屋裏走。
秦德威暗自揣摩了一下,感覺這是有情況啊,女人心思永遠需要琢磨。
此時又聽到顧娘子幽怨的說:“又是一年半不見了。”
秦德威想着先給顧娘子吃一個定心丸,非常确定的說:“這次一定帶你去京師!”
顧娘子輕撫着臉頰,歎口氣說:“可是耽擱了這許多年,妾身已經不是最好的時候了。如今人老珠黃,如何侍奉夫君?”
秦德威又想了想,一切語言都是乏力的,還是要靠行動來說話。所以他直接扛起了顧娘子,一頭鑽進了卧室。
這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誰不明白誰啊?故意讓兩個兒子不出現,然後隻有男女獨處,這不就是一種小心機的測試嗎?
如果他秦德威表現的相敬如賓和禽獸不如,那顧娘子就一定會腦補她已經失去了女人魅力,然後又會想東想西。
沒必要這麽試探,真誠一點,大家還是袒露心胸坦誠相對吧。他秦德威是個博愛的人,從少女到輕熟都可以的。
半時辰後,秦德威疲憊的仰面朝天,口中道:“别胡思亂想了,這幾天先收拾行李,跟着我去京師。”
顧娘子内心深處還是在意年紀,可能是想撒個嬌,故意像十幾歲少女一樣說:“聽說京師那邊氣候不宜,對皮膚不好呢。”
秦德威輕撫顧娘子後背,語重心長的說:“錢莊事業想要做大做強,再創輝煌,京師就是必不可少一部分。
但最近京師那邊出現了瓶頸,而且未來可能馬上就要進入快車道,需要真正能主事之人坐鎮,非你不可。”
顧娘子:“.”
她對錢沒有興趣!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創辦了源豐号錢莊!
真想問一句,在錢莊和她顧瓊枝之間,夫君你到底選擇誰!
久别勝新婚的兩人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從卧房出來。有婢女在門外禀報說:“二老太爺已經将家宴備好,就等老爺入席了。”
秦德威與顧娘子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東院花廳。一大一小兩個兒子這才出現,都在席間等候。
看到兩個兒子,秦德威也不由得感慨一聲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長子秦國祚如今已經五歲,次子秦國泰也有三歲了。
受了兩個兒子很拘謹的拜禮後,一家人就齊齊入席了。
對叔父秦祥敬了三杯酒後,秦德威又看着堂妹,笑道:“我昨晚在江東門外,遇到了個焦秀才,聽說他想跟咱們家求親啊。”
秦祥連忙問道:“你與他打交道了?你看此人如何?不過以你如今地位,别人在你面前都會裝模作樣,你短時間内很難看出别人本性。”
其實秦祥對焦秀才挺滿意的,年紀般配,有秀才功名,家境又不好,這三大條件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女婿,但他還是想聽聽大侄子的意見。
秦德威答道:“我當然也想弄清楚,所以就藏着身份,請他在江東樓喝了頓花酒,叫了美人陪他!”
秦祥:“.”
這真是坑人啊!再老實的人跟着大侄子也得學壞啊!大侄子十二歲就鑽寡婦門、上花魁床的事迹仿佛還曆曆在目呢!
秦德威繼續說:“這焦秀才爲人看起來還可以,不過我要給他一道考題。
他是不是要給咱們家送新茶?到時叔父對他傳個話,如果他能争到新金陵詩社的主持,我就同意這門親事!”
秦祥又無語了,這不是刁難人嗎?
得益于秦府地位,他對最近新金陵詩社的風潮也有所耳聞,這可是已經成爲南京文壇主流的團體,不是那種小貓三兩隻自娛自樂的小組合。
那焦文傑不過是個剛進縣學沒倆月的菜鳥秀才,憑什麽能超越一幹前輩,當上新金陵詩社的主持?
秦祥正糾結,到底要不要開這個條件時,旁邊的寶貝大侄孫秦國祚忽然開口說:“爹爹,什麽叫花酒?好玩嗎?”
秦德威:“.”
在隻有五歲的秦國祚的認知裏,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大人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親近人物,所以就想着努力融入對話。
顧娘子伸手擰了秦德威一下,抱怨說:“當着兒子的面,說話注意些!”
秦德威摸着長子的頭,感慨說:“也是五歲的人了,又這麽聰明,也該考慮啓蒙讀書的事情了。”
秦祥便道:“今年我一直在考慮尋找老師的事情,隻怕全南京城所有的讀書人都想來家裏坐館,是要仔細挑選。”
秦德威不屑的說:“還用找什麽館師?我親自來教導讀書就行了。”
“不要誤我秦氏子弟!”“夫君還是放過大郎吧!”
秦祥和顧氏聽到秦德威的話,不約而同的齊齊發聲。
秦德威氣得多吃了幾口肉,對秦祥問道:“叔父你這是何意?”
年紀大了愛回憶過去,在剛才一瞬間,秦祥就想到了秦德威被啓蒙的大功坊社學趕出來的那個下午。
他一邊急轉彎,一邊斟酌着說:“我的意思是,你終究還要北上,不能在大郎身邊,怎麽教導讀書?”
秦德威繼續撫摸着秦國祚的頭,答話說:“我想帶着他們母子一起走,以後他們就在我身邊了。”
秦祥很明顯不舍,沉默不語。秦德威歎口氣,先不再提這個會讓叔父難受的話題。
這時候,管家郝大年進來禀報說:“縣衙那邊傳了話過來,說是新任應天巡撫顧璘老大人兩日後來南京城,問二老太爺想不想去參與應酬?”
上級官員到某地時,當地官府往往都要組織士紳代表去參與接風洗塵。對于士紳而言,這也是與高官接觸的好機會。
而秦府作爲南京城裏最具知名的家族,被邀請參加這種活動也很正常。
雖說應天巡撫實際上不管南京城裏事情,但在明面上,畢竟應天巡撫區域包含了南直隸在長江以南的所有地方,所以應天府、江甯縣、上元縣還是要禮節性的接待一下巡撫。
但秦德威還是直覺不對勁,按時間計算,顧璘今天才能抵達巡撫行轅駐地句容上任。
然後坐席未暖,兩天後就跑到南京城來,怎麽看怎麽别有目的。
不知道這顧老頭又想幹什麽,難道昨晚被“新一代”刺激到了,又要整活刷存在?
家宴結束時,秦祥又對秦德威苦苦勸道:“你入仕實在太年輕了,隻怕還要經曆數十年宦途光陰。
可你若久在京師不歸,我秦府在南京城就缺乏頂門立戶的人,而叔父我礙于出身,委實難當大任,又遲早要老去。
若無主心骨,時間又長到數十年,秦家在南京這些基業難免就要出問題!聽說皇帝出巡的時候,還一定要讓太子留守京師監國,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還是讓大郎留在南京爲好,隻等上十年就可以頂門立戶了,不然還有誰能替你守住東南家業?”
秦德威很意外,沒想到叔父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習慣性多疑的反問道:“這些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别人對你說的?”
秦祥不假思索的答道:“你不用誤會什麽,都是我自己想的!想了好幾年!”
秦德威點點頭,“叔父所言也有道理,我秦家還不是大族,确實太缺人了,容我三思。”
家宴在其樂融融中結束了,秦德威就帶着兩個兒子去了花園玩耍。
現在他們父子之間狀态,簡直就是“最陌生的親人”,兩個小男孩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在親爹面前拘束的不得了。
還好歲數都小,熟悉一會兒就開始撒歡了,畢竟血濃于水。
其中二郎還是隻知道傻樂的年紀,大郎卻已經能簡單對話了,就是放開後問題有點多。
“爲什麽娘親不讓你說花酒?”“怎麽都不讓爹爹教我讀書啊?”“我到底有幾個娘親?”
秦學士對兒子問題疲于應付的時候,未滿四十就當上了秦府二老太爺的秦祥去了前廳。
焦秀才親自去浦子口收了批今年新茶,又親自送到秦府來,平易近人的二老太爺就親自接見了焦秀才。
二老太爺在江甯縣當過很多年捕快,早就把焦秀才家庭狀況裏裏外外的摸透了,除了窮之外沒什麽問題。
剛才問過大侄子,也沒見大侄子有明顯反對的意思,心裏基本已經敲定了。
可是大侄子另有吩咐,秦二老太爺也隻能按照大侄子的劇本來演,闆着臉問道:“聽說你昨夜去了江東樓?”
在這春日天氣,焦秀才的冷汗刷得冒了出來,臉色當即就變了。頭腦宛如雷擊,秦家人是怎麽知道的?
秦二老太爺輕喝道:“到底去了沒去?”
焦秀才艱難的如實答道:“去了。”
他本以爲秦二老太爺會借機訓斥,卻不料秦二老爺卡了詞,想了會兒才重新開口,冷哼一聲道:
“我秦家不與無名之輩結親!你若想娶我秦家女,就去做那新金陵詩社的主持,不然免談!”
焦秀才無語,這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他實在想不通,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人人都拿這個說事?他到底有哪點像是能當主持的?
目送憂郁的焦秀才離去,秦二老太爺也愛莫能助。秦家最權威的大侄子說了,這叫考驗“逆商”,最能見人品。
從五開間朱門的小旁門走出來,又過了四柱三層大石牌坊,焦文傑才漸漸的清醒過來。
那個叫張居正的有問題!肯定是張居正把消息傳給秦家的!不然秦家哪裏又能如此快就知道了?
而且今早去找張居正時,這個張朋友卻神秘失蹤了,沒有等自己一起入城,當時隻覺得詭異,現在想起來都是疑點!
越想越可疑,焦文傑轉頭就去找縣學大哥高長江。當初就是高長江把自己介紹給秦家的,出了問題應該讓高長江知道。
自從秦德威飛升後,作爲親密戰友的高長江熬成了老生,也就如願以償的成爲了縣學帶頭大哥,也就是俗稱的學霸。
而且秦德威創立的春秋兩季詩歌大賞,也是一直是由源豐号與太白樓聯合贊助的,更增大了太白樓少東家兼源豐号小股東高長江在南京文壇的話語權。
此時高長江正在自家的太白樓設宴拉攏士子,每年春季都是文人活動的高峰期,新金陵詩社主持之争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高長江自然也不敢懈怠。
焦秀才找到高長江後,将高長江請到無外人的後院角落,然後又将這兩天遭遇的情況告知。
“這不隻是針對你,而是沖着我來的!”高長江聽完後,很有大哥氣勢的扛起了責任。
他高長江是焦文傑與秦家之間的牽線人,損毀焦文傑,那就無異于打擊他高長江與秦家的關系!
隻要秦家想一句“高長江怎麽會介紹這種人”,對方的目的就達到了!
然後高長江又非常肯定的說:“我可以斷定,那張居正一定是受了别人指使,故意引你上鈎!”
焦文傑問了句:“能不能發動同道,将這張居正找出來?”
高長江皺眉道:“隻怕很難找到人了!他今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故意藏匿起來,甚至都有可能不在南京了!”
焦文傑愁眉苦臉的唉聲歎氣,沒想到已經有了六七分模樣的好事,就橫生了如此波折。
真是人心險惡,誰能想到江邊偶遇的一個豪爽大氣、氣度不凡的讀書同道,竟然會故意陷害他!
高長江咬牙道:“我正在想,這是不是另兩人做的局?”
焦文傑當然明白,高大哥說的另兩人,指的就是王逢元、何良俊這兩個競争者。
這兩人名份上都是正宗的秦學士門生,何良俊當過秦府門客,以注解秦學士詩文聞名;而王逢元是秦學士早年踏腳石,又爲了秦學士不惜與顧老師決裂。
所以這兩人身上的“含秦量”都是非常高的,不比高長江差。
但焦文傑還是不能相信,這兩人會幹出陷害自己的事情。再怎麽說,目前還是“君子之争”,并沒有撕破臉啊。
文人撕逼多了,大家都懂江湖規矩,同在南京擡頭不見低頭見,不能這樣無底線的。
“不好說!人心叵測,誰知道别人怎麽想的?”高長江現在也不敢大意了。
但又想到當前的局勢,高長江不禁憂心忡忡,扼腕而歎道:“聽說顧東橋要攜巡撫之威重返南京,堪稱是大敵當前啊!而我們新金陵派卻還在内鬥!這真是内憂外患,風雨欲來!
如今秦學士不在,别人都靠不住,我作爲秦學士的親密戰友,拼死也要守住新金陵派的基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