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樓裏,觥籌交錯,秦德威在這裏請高長江吃飯,并喊了邢一鳳作陪。
本來想去南市樓街或者秦淮舊院,但邢一鳳死活不去,隻好又來到太白樓。
至于爲什麽秦德威要請高長江吃飯,因爲昨晚首先飛向嚴公子的青菜盤是高長江扔出來的。
至于高長江爲什麽會帶頭動手,因爲秦德威答應了把他從老生手裏救下來,而且還答應把壬辰年生員的學長位置讓給他。
“接下來秦老弟有何打算啊?”高學長喝了幾杯就閑聊着問道。
需要補充營養的秦德威悶頭啃肉,随口答道:“搞錢。”
源豐号錢莊起家太吃政策了,如今縣衙易主,政策的延續性就打上了問号。到底能不能穩住,這是接下來幾個月最重要的事情。
高學長搖頭晃腦的點評道:“小了,格局小了。成了讀書人,怎能隻想錢?名利名利,名在利先啊。
既然吾輩跻身士人之列,理當多結好名流,與之交遊,務求揚名,這才吾輩讀書人長久之計。”
秦德威放下骨頭,擦了擦嘴:“什麽結交名流,我就是名流!”
高長江竟然無言以對,這屆學長不好當啊。秦德威年齡隻有自己一半,玩的比自己還超前,都開始在最當紅的美人家裏過夜了!
秦德威又想起什麽,提醒道:“對了,昨晚你們打的人是府尹公子,所以你這段時間暫時低調點。”
高長江大驚失色:“你事先怎麽不說!”
不過在此後半個多月風平浪靜,嚴公子仿佛沒有任何動作,讓秦德威略感意外,沒想到嚴世蕃居然能忍得住。
他也特意打聽過嚴公子的動向,因爲嚴府尹和顧老盟主交好的緣故,就讓王逢元帶着嚴公子,熟悉一下南京情況。
秦德威無語,這王逢元啥時候能交上點靠譜的朋友?
到了三月底的時候,正式的嘉靖十一年壬辰科進士名錄也傳到南京。秦德威看過了,曾後爹成績不上不下,是二甲第七十三名。
看來曾後爹進翰林院是沒希望了,以曾後爹的文采館選爲庶吉士也難,六部也沒多大戲。初始官職估計還是知縣,對此秦德威早就預先有所安排了。
還有在二月會試失利的人返回南京,帶回了曾後爹的親筆信,問他以後要不要跟随曾後爹上任。
秦德威對此隻能搖頭,現在他哪裏能離開南京?
别的不說,萬一新上任的知縣是個與自己不對付的,而又自己冒冒失失的離開南京,等自己再回來,隻怕自己那點錢莊産業和房宅園子渣都不剩了。
所以怎麽也要過幾個月,如果南京情勢能穩固下來,而曾後爹那邊又需要自己幫忙,再考慮是否随任支援一段時間,幫曾後爹打好開局再回來。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今天的當務之急是要錢去。
家裏出了個進士,不在外面路上修個進士牌坊?不在家門刻上“進士第”幾個大字?
這些都是要花錢的,但這些錢也不是白花的,對自己所擁有的房宅、菜園的産權也是一種保護。
隻是錢從哪裏來?于是秦德威又來到三山街,鑽進了顧娘子宅。不料卻撲了個空,被告知顧娘子今日去了錢莊那邊。
秦德威也沒多想,就去了錢莊。
店裏夥計都認識秦德威,看到秦德威過來,都是擠眉弄眼的,眼中還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秦德威莫名其妙,自己和顧娘子是清清白白的,再說都已經認識兩年了,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至于如此眼神麽?
便對前台巡視的二掌櫃問道:“東家在哪裏?”
二掌櫃興奮的說:“東家在後面内院單獨接見客人,吩咐了不許外人随便打擾,在下先去通報一聲!”
這不對勁!你們這想看好戲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想看被綠的故事?秦德威擡腳就往後面走,進了内院後,他就注意到東廳有人聲。
秦德威随即不打招呼的推門而入,就見王憐卿坐在椅子上,正與自己面對面。
猛然看到前天還一起睡過的老情人,秦德威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習慣性的日常調笑道:“王姐姐今日又耐不住癢癢了?你不是說每十天”
“哼!”另一道同樣熟悉的女聲傳入耳中。
我靠!秦德威尴尬的想原地爆炸,一時恍惚弄錯情景了!這裏不是秦淮舊院王憐卿家,這裏是顧娘子的地盤!
都怪王憐卿,突然出現在這裏幹什麽,把毫無防備的自己誤導了!踏馬的,難怪夥計掌櫃們看到自己,一個個眼神那麽八卦。
王憐卿揉着右手腕,嬌滴滴的說:“是你讓奴家來當什麽形象代言人,今天是活動日啊,一上午都在簽票子,手都要斷了。”
秦德威很奇怪的反問:“活動日不是固定在月初麽?怎麽今天又有?”
王美人就答話說:“東家說你最近不中用,就讓奴家來買賣力氣。”
從王憐卿嘴裏就聽不到正經話,秦德威壯着膽子看向顧娘子,“這是什麽狀況?”
顧瓊枝回應說:“你說錢業生意賣的就是信心,最近别人對我們信心不太足,誰也不知道新縣尊上任後會怎樣。
妾身暫時也沒太好的主意,就請大名鼎鼎的金陵春夢多來幾次,幫着吆喝吆喝。”
“沒必要讓王憐卿總是來!”秦德威說:“京縣知縣不可能空缺太久,估計新縣尊馬上就要上任,且忍幾天就好了!”
新縣尊來了你就有辦法了?顧瓊枝就不再提錢莊的市場信心問題,話頭轉了回來:“倒是你很少來錢莊,今日突然來又是爲了什麽?”
秦德威看了眼王憐卿,男人是要臉面的,實在不太好意思當着王憐卿的面,找顧娘子要錢。
隻能對顧娘子先說:“找你說說錢莊的事情。”
王憐卿對着顧娘子輕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以奴家看啊,不是圖色,就是謀财。”
沒等秦德威眼神瞪過來,就起身說:“奴家要回去了,小哥兒送送我!”
秦德威巴不得王美人趕緊走,就把王憐卿一直送到了院門口。
王憐卿臨走前,忽然扭頭問:“你是不是答應過顧瓊枝什麽?”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說:“你又胡想什麽?”
王美人很敏感的說:“原來她對奴家總是隐隐有敵意,但最近卻漸漸沒了,現在她看奴家的眼神,就像是大婦看小妾。”
圖色的秦德威立刻安撫說:“真是你想多了,也許是熟悉了的原因。你快回去歇着,後日一起出去春遊。”
等秦德威回到屋裏,顧瓊枝當頭就問:“你和王憐卿是不是有過什麽事?”
謀财的秦德威立刻否認:“沒有!别瞎想!”
顧瓊枝卻疑惑的說:“當初王憐卿對你的态度很有屈身讨好之意,可最近卻有點驕縱,肯定是發生了些什麽。”
女人的直覺也太可怕了,春天也太熱了,秦德威忍不住擦了擦汗,讓王憐卿當錢莊代言人,也許是個錯誤。
當初也是太年幼無知,天真無邪啊。
顧瓊枝又邀請說:“我後日想去莫愁湖那邊看看姑母,你陪我一起去吧,也當是出遊了。”
秦德威:“.”
隻能先答應下來,明天再抽個簽,看看爽誰的約。
開書以來三四個月沒有正常休息日,最近疲倦感到了臨界點,人的精神狀态都有起伏,隻能說把谷底熬過去就好了,請大家理解和見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