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烏哲爾娜家已經有三個男孩了,大家都祝福她這次生個女兒。
然而,烏哲爾娜卻說這次仍然想要個男孩,因爲男孩子長大後可以上陣殺敵立功,爲家族增光添彩,也可以壯大家族的力量。
這番話讓親戚們都很尴尬,顯然這馬屁拍在了蹄子上,誰都尴尬。
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重男輕女的父母不會因爲社會男多女少就放下固有的觀念,隻不過他們希望的是自己家使勁生男孩、别人家使勁爲他們家生女兒。
但是,據聞南瑟思德更希望自己這次得的是個女兒。
他老婆卻說想要個兒子,看來在這方面,兩口子沒有交流過。
管他們呢,他們自家的家事,隻要能井水不犯河水,我就當啥都不知道好了。
親戚們還能怎麽說呢?當然是順坡下驢祝她心想事成啦!
然後她們又開始給烏哲爾娜安利生兒子的各種“秘方”——其實這是多餘的,人家已經有三個兒子了,難道還不知道怎麽生出一個兒子來?
隻不過是多找一些話題聊天罷了。
然而她們聊着聊着就聊到怎麽教育自己家的兒子這個話題上去了,接着就如伊莎貝拉所料的那樣,成了大型商吹現場。伊莎貝拉聽的想吐,但是卻在她們的對話中得到了大量的信息——關于這些個家庭孩子的優點。同時也看的出這些皇親家族之間的相互較勁兒。
聽着聽着,伊莎貝拉就睡着了。
一個女官輕輕把她抱到了皇後的床上去,給她蓋上了被子。
索菲亞滿世界找伊莎貝拉,最終還是沒能找得到,索性跟幾個男孩子打球去了,卻不知道伊莎貝拉已經睡着了。
後來又聽說大表哥在被迫相親,于是也跑去看熱鬧了。
伊莎貝拉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大群不認識的人追着她要巴庸王國的傳國王冠和王戒,可她真不知道在哪裏,但那些人并不相信她不知道……她躲着他們的追趕,躲着躲着就醒了。
做起來看鍾,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點,現在,巴庸王國正是忙于王位繼承戰的時候。
皇後看她坐起來,問道:“這麽快就醒了?”
伊莎貝拉打着哈欠說:“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
人一閑下來,連睡覺都沒勁兒。
伊莎貝拉是獨自在自己的小搖籃裏長大的,從來不曾被誰抱在懷裏同床睡,更沒有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鑽到爸爸媽媽中間和他們同床睡。
之于被父母抱在懷裏睡覺……父親有過,母親一次也沒有。
更悲劇的是,伊德菲娜也是這麽長大的,所以她也意識不到這個舉動哪裏不對勁。相反地,她還認爲皇室的孩子單獨睡會更加的安全和衛生。
皇後把一個很大的女裝胖娃娃放到伊莎貝拉的懷裏:“這個給你玩,你也可以選擇抱着睡覺。”
經管伊莎貝拉曾經收藏了市場上所有型号的布娃娃,但是紙是作爲一種收藏,因爲這些布娃娃都是從她名下的工廠裏做出來的。她本人對布娃娃都不感興趣。
她又想到了諾克之前給自己送的那個布娃娃,怎麽這兩口子都是選别人不缺的東西送呢?
面對皇後給自己的這個金發公主布娃娃,伊莎貝拉隻覺得滑稽:“爲什麽要我玩這種東西?”
皇後說:“别的女孩子都喜歡啊!”
伊莎貝拉從背上抓起來那隻布娃娃:“爲什麽女孩一定要玩布娃娃呢?”
養花、養狗、養蛇或者養一些其他有生命的動物不好嗎?爲什麽非要弄個死物。
這種問題皇後哪裏回答的出?她小時候也沒玩過布娃娃。更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不喜歡布娃娃。
她絞盡腦汁總算是想出了一個理由:“因爲女孩子抱着布娃娃很像媽媽抱着自己的孩子,而女孩子長大之後也需要當媽媽的。”
伊莎貝拉認爲這個解釋十分蒼白:“當媽從娃娃抓起?”
“算是這麽個說法,”皇後說道:“京城的玩具店裏扮家家酒的玩具你也有不少啊,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給你置辦一套最全套的。”
伊莎貝拉果斷拒絕:“謝謝,我不喜歡。”
真奇怪,怎麽會有人喜歡家家酒玩具那種東西、或者過家家遊戲?
難道自己在現實生活中被自己本身家庭角色磋磨的還不夠嗎?
皇後又回憶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察覺這孩子對與家庭有關的遊戲都非常抵觸。但凡遇到此類的遊戲都非常反感,如果硬要她玩的話,她就會發脾氣。
皇後輕聲勸說道:“你就當這個娃娃是你的孩子,你可以想想要怎麽對待她?”
伊莎貝拉心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白癡想法?
她問:“我可以掐死她嗎?”
皇後驚恐地瞪大的了眼睛:“爲什麽你會這麽想?”
伊莎貝拉哲學家般地正色道:“強迫着不想當父母的人當父母、把孩子生在不想當父母的人那裏,本就是一種對孩子的作踐。
父母被迫生下孩子,孩子被迫在這種家庭裏長大。就像生育的機器生下繼續生育的産品。
等他們長大之後,又會成爲他們父母那樣的父母,繼續禍害下一代……不如死了的好。
死掉一個這樣的孩子,能夠少很多這樣的悲劇。”
皇後頓時感到天旋地轉:我到底生了誰呀!
伊莎貝拉看她臉色不對勁,立馬改口說道:“我開玩笑的,我隻是真的不喜歡布娃娃。但是索菲亞應該會喜歡,我給她去玩好了。”
說完,火速換了衣服,揣上那個布娃娃飛快的溜了。
伊莎貝拉不知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把自己的親媽給氣哭了。
皇後想到:當年是父母非要用一大堆光明正大而且非常動聽的大道理催着她結婚,她被煩的結了婚。
接着又被各方面的壓力逼着生孩子,尤其是要生下皇位繼承人來。
她做到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一個合格的皇後、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可是到頭來這一切隻是她自己感動了自己。
在孩子眼裏,她就是一個生育機器,是那個把她也帶上同樣道路的人。
送給她的玩具,她随手就舍得轉送給别人,仿佛自己這份心意完全不夠重要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