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康茂隻知道那次這位師公出軌并沒有持續多久,兩個星期都不到就回自己家了。
其中的内幕,他并不清楚。他就問:“那你和老師到底有沒有感情啊?”
上層社會有這麽一句話:自古以來,帕爾馬蒂家族從沒有一個人因愛而生,也沒有一個人因愛而婚。
除了政治婚姻,他們家不存在第二種婚姻。
對于這個問題,安德裏本人也甚爲迷茫:“理論上應該是有的。”
比如說,如果他太太現在去找一個男朋友,他肯定會十分生氣。既然是會生氣的那就不可能沒有感情。
德康茂笑的前俯後仰:“這也能談理論上?”
你以爲是戰争嗎?還談理論和實際操作?
安德裏斜着眼看他:“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這個旁觀者多少能看出些什麽,你覺得我倆有感情沒有呢?”
德康茂立即躲閃道:“這我還真的看不出來,我又沒有結過婚。”
安德裏冷靜的說:“憑直覺說,錯了不要緊。”
難道豬肉沒吃過,還沒見過豬跑?
德康茂想了想:“我覺得你們倆有感情。”
“爲什麽?”
“日久生情嘛!”
每天同一個屋檐下住着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麽着都會生出感情來了。養貓養狗隻要養個三五個星期都能養出感情來了,更何況是人了。
安德裏跟着點點頭:“我也覺得有……”
德康茂趁機追問:“比如?”
安德裏回憶說:“我當年在邊疆時收到過家裏寄來的寒衣,她在信裏說是家裏的女仆和保姆做的。但是我在裏面看到了5個人的針腳,而我們家隻有3個女仆和一個保姆。”
就算亞曆山德拉之後從來沒那幾件針腳不同的衣服好不好,也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給他做了衣服,但是通過看她給孩子們做的衣服的針腳也能夠看得出她卻給自己做個衣服。
“所以說她對您還是有感情的嘛!”
“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這麽認爲的。”德康茂說:“她這人本來就是那種内熱外冷的,不僅僅是對你這樣,對我們這些學生也這樣——腦子不好使一點的人甚至都看不出個好。無論怎麽樣,她終究是你4個孩子母親,是跟你結婚40年的妻子。”
安德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傾訴道:“前段時間我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跟她說起離婚的事情,她最初是沒理我,後來竟然直接答應了。吓得我都不敢說話,還是我孩子幫我圓了場,這事情才不了了之了——我其實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要這麽做。隻知道她真正答應要離婚的時候,我反倒不敢離了。”
德康茂笑得更厲害了:“您這是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想引起她的重視。就跟小孩子哭鬧、說着要離家出走來引起大人的重視一樣。雖然用心是好的,可方法太幼稚了,一旦弄不好就真的玩崩了——您後來沒再說了吧?”
安德裏連連搖頭:“當然沒說了啊!她在家裏可是說一不二的,萬一真離了,那多不好啊……”
德康茂眼珠子一轉,開始撺掇起來:“離就離了呗。哪怕沒有過錯,離了婚的女人名聲也比離了婚的男人差,她會因爲離婚失去自己的工作、失去自己的地位。而您可以從她那裏分到一部分财産,說不定以後還能找個更年輕更漂亮的。怎麽着虧的也不是您啊!”
安德裏頓時怒從中來,咬牙切齒的責備道:“人家都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有你這樣做人的嗎?居然叫一對結婚40年、連曾孫都有了的老夫老妻離婚?!”
“我隻是開個玩笑啦!”德康茂壞笑着說:“我還有公務要辦,失陪了,失陪了。”
看他一溜煙消失在自己眼前,安德裏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套路了。
這小子!
自己沒結婚,鼓搗起别人來一套套的!
他生着悶氣,想要回家去,卻看到亞曆山德拉和斯塔夫斯教授在門前,他們站在那裏,一點都不像是剛來的,而且還盛裝打扮了。
安德裏朝他們走過去,問道:“你們倆怎麽在這兒?”
斯塔夫斯說:“我們今天代替校務總理去皇宮赴宴。”
“怎麽在這兒停了?”
“還不是怕她學生惹上麻煩了。”斯塔夫斯看着亞曆山德拉:“不過,看到有你在,我們就沒摻和了,知道你能夠鎮得住場子。”
“幾個小混混,不足爲慮。”安德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宅子:“這個古宅死過人嗎?”
斯塔夫斯忍俊不禁:“喲,我說表哥,我國哪有古宅不死人的?被私刑處死的、被刺客傷害的、自己服毒自盡的、被就地格殺的……隻有你想不到的死法。”
真是!人家活着的時候你都沒帶怕的,還怕他們死了的啊!
安德裏又問:“這些死人都會變成鬼魂嗎?”
斯塔夫斯教授說:“據魔法學的研究可知:被詛咒和被冤之人會變成孤魂野鬼,不過以我們今天旁觀的事情來看,今個一個冤魂都沒有——怎麽?難道你一個從戰場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還怕鬼嗎?”
安德裏說:“我是怕自家孫子被鬼幹擾。”
亞曆山德拉表情冷酷:“怕鬼的人幹不了壞事,幹不了壞事的人玩不了政治。如果真是那樣,那隻能證明他不配做帕爾馬蒂家族的後代。”
在他們家族出身的人,哪怕是小時候體質孱弱都有可能會被抛棄——她不是父母最年長的孩子,也不是一個男孩,但是她卻是唯一一個健在的孩子。
她的大哥因爲精神疾病被送進了瘋人院;二哥因爲智力沒達到長輩們的要求就被過繼給了舅舅家;三哥因爲過于平庸和不思進取,送給别人家當上門女婿去了;一弟弟在嬰兒時期被發現有聽力障礙,就此被雪藏;另外一個弟弟則是因爲有先天性的心髒病直接被家裏的長輩給毒死了。
這樣的人家怎會怕一個無所謂的鬼?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總被祖父要求待在别人傳說中恐怖的房子裏,以此作爲鍛煉。她的房間的地闆下埋着她弟弟的骨灰,那是她第一次拒絕政治聯姻後,父親對她的警告。
斯塔夫斯教授對自家表哥說:“放寬心吧,老天爺饒着不死的人就不會死,要是老天真叫他死了,他也沒理由變成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