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看着伊莎貝拉的表情,突然間反問:“你認爲大表姑最不喜歡的人是我三叔嗎?”
伊莎貝拉也反問:“難道不應該是他嗎?”
讓自己名譽受損還賠了大錢,不讨厭他讨厭誰啊?
索菲亞使勁搖頭:“當然不是,是我大伯。”
大人們之間的利益糾葛是非常奇妙的,隻要他們能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在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會在乎這些東西幹淨與否的。
所以說,女公爵對這位三表弟的讨厭隻是因爲利盡,而不是出于那種“靈魂上的義氣不合”。
但利益這種東西不本來就是有消有長的嗎?以後有機會了還能夠繼續合作,不存在精神品質上的嚴重不和諧。
伊莎貝拉卻不太明白這個道理:“這又是爲什麽?”
“怎麽說呢?這事情說起來就複雜了……這麽說吧,我父親曾經說過我大伯這人實在是非常假,假到了極點。”索菲亞認真的對伊莎貝拉說:“他說:就他們兩口子來說,兩個人一起出的壞主意,好人都是他做了,壞事都是他太太擔了去。所以跟他們一家相處的時候,你還是要稍微注意一點的。”
伊莎貝拉感覺索菲亞沒少被大伯一家坑。
她說:“這樣确實不好,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喜歡這種兩面三刀的。”
索菲亞覺得既然已經說了,那就不妨多說點:“我大伯跟家裏的兄弟們關系也不算好,倒是跟舅爺爺帕迪拉親王家裏的老大關系好。”
伊莎貝拉面帶微笑: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臭味相投?
“難道自家兄不夠親近?”
索菲亞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誰知道呢?親兄弟在他面前都是明算賬,那位表弟在他面前卻可以忽略許多細節。他跟三叔,四叔有财産上的争奪,他們關系不好很正常,可是他也看不上我爸呀!”
在污濁的眼裏幹淨就是異類,反之亦然。
伊莎貝拉卻是想到了帕迪拉親王家的另外兩個人:“你們家跟帕迪拉親王家的老三老四關系怎麽樣?”
索菲亞對這兩個人沒什麽太壞的感覺,她說:“雖然在輩分上他們是長輩,但跟我們年齡差不太多,我們這些小輩還是蠻喜歡跟他們在一起玩耍的。可是祖母非常反對我們跟他們在一起玩,有的時候他們到我們家來玩,祖母也不許人去伺候,故意冷落他們。好像跟他們非常有仇似的。”
聽麥克羅夫曾經說過,安娜小時候被母親冷落就是因爲當時母親十分寵愛小兒子帕迪拉親王。
大概她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步了自己母親的後塵,成了一個偏心的女人。
伊莎貝拉又問:“你大伯跟那誰……帕裏斯玩的很好,也沒見你祖母反對啊。”
“我祖母當然反對啦!可我大伯那種性子能由着我祖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嗎?他還得大義凜然的說:爲了家族的利益不要計較往事之類的。要不是娶了一個特别會讨好婆母又很會生孩子的太太,他的處境也跟我爸差不多。”
伊莎貝拉聽了之後,壞壞的說:“你可以讓你爸或者你媽也學學你大伯母呗。”
索菲亞不禁哈哈笑起來:“我爸骨頭太硬,學不來;而我媽則是想學,但是那樣學不來,反而被她弄得更造作了,以至于讓我祖母覺得好像是她老人家逼着兒媳婦孝敬似的,祖母覺得渾身難受。”
伊莎貝拉也跟着她笑了一陣,再問:“你們家跟女公爵關系怎樣?”
理論上應該是比較好的。
“我家裏的這些太太們,對表姑媽既羨慕又嫉妒,但是當着她的面從來沒有人敢說出來。表姑媽也不太喜歡這些太太,她跟我父親走的比較近,和帕迪拉親王家的老二納爾德走的也比較近,但是我父親和納爾德之間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伊莎貝拉把自己腦袋裏的資料庫又翻了一遍,來了次自然而然地套近乎:“我聽說我母親生前跟兩個表姐妹關系很好,和你父親之間的關系也不錯。”
索菲亞說:“所以咱倆也是一見如故哇!”
“能團結的就團結,團結不了的不要勉強。”索菲亞覺得此生自己活的痛快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們這個小孩子的話,大人之間的事情我們盡量不要去摻和。就算小孩子之間,也不要因爲我們各自的關系,去把兩個本身關系非常不好的人放在一起要求他們合和解。”
大人們的事情太複雜,而且孩子們的做法無論對錯,在大人們看來都是小孩子看法。
伊莎貝拉有一種倒數第二教倒數第一做數學的感覺。
假裝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伊莎貝拉抓了抓腦袋:“有一些人并不是太熟悉,也要先了解了解。但這也無從着手啊!”
索菲亞介紹道:“有些不認識的,或者不熟悉的人,我們可以從他們的愛好入手。
我們的這些血親,基于群體的共同愛好,可以分爲這幾類:
曲棍球派:奧蘭多公爵和古斯塔夫公爵、麥克羅夫大公、還有他們的堂弟,還有你沒有見過的,維諾爾侯爵和他的弟弟薩托裏克先生——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兒。
養貓派:太皇太後陛下、皇太後陛下、特蕾莎殿下、還有漢娜殿下和我祖母——都是些老太太。
釣魚黨:皇帝陛下、勞爾先生、納爾德、我爸……等等,都是一些話不多的中年男人……”
“嘭”的一聲響之後,又是一幾聲清脆的嘩啦聲,玻璃碎了一地。
這聲響打斷了索菲亞的話。
一隻球從她們頭頂上飛過去。
兩個女孩子一起回頭望過去,看到兩米高處的玻璃壞掉了一塊一平方尺的玻璃,這些碎片有些掉在了窗台上,有些掉在地上。
她們又扭過頭來,看那隻球。
棕色的皮球飛進來掉在地上,彈了好幾又下,圓溜溜的滾了一段,停在了她們背後一米處的地方。
索菲亞站起身來:“這些小子可真混!”
這該死的球差點砸到她們的腦袋了。
她過去想撿一片碎玻璃,把這皮球給紮了。
伊莎貝拉趕緊攔住她:“别這樣,要保持風度。”
關鍵是這種東西弄不好還會紮傷手的。這種皮球裏面的内膽是個充了氣的動物的膀胱,再裹上一層粘膠的布,最後在外面縫起或者貼上皮子。這經過鞣制之後的皮子非常有韌性,哪是一塊小小的玻璃碎片就能輕而易舉的紮爛的?
她拿起那隻球,用魔法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窗戶上破洞的位置,心裏算了一遍抛物線的弧度和距離,然後把球放到了自己預設的地方。提起裙子,助跑幾步,一腳崩了上去,那隻棕色的球準确地從那個破洞飛到外面去了。
索菲亞連連給表妹鼓掌:“厲害!”
沒想到她踢球的精準度能夠這麽高!難怪學網球學的也蠻快的。
伊莎貝拉謙虛道:“好久沒踢過了,都腳生了。”
索菲亞托着下巴問:“隻是,你那樣寫是不是有點不太文雅啊?”
男孩子們看到球飛了進去,砸壞了玻璃,本來心下一陣緊張。正猶豫着誰進去撿球,沒想到球卻從打破的那個玻璃洞飛了出來,劃作一道優美的曲線,平穩的掉在了草坪裏。
他們驚歎前方高能之餘趕緊圍上去撿球,看到那上面仿佛有字,轉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就你們這水平還好意思打碎玻璃?給老娘滾遠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