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仨剛拐彎,旁邊一騎飛馳而過,揚起一陣兩尺多高的塵土,嗆的兩個紅發小男孩直咳嗽。
伊菲格蕾絲聳聳肩:個子矮的害處哇。
那個騎馬的人突然勒住馬,掉頭趕馬往他們仨這兒來,在他們身邊下馬。
伊菲格蕾絲在用手帕給一臉土的歐文擦臉,沒注意這個人的正臉,眼角餘光隻看到他下馬,還以爲是來道歉的。
“殿下!”那個人驚呼,趕緊摘下帽子向他們鞠躬行禮。
他剛才騎馬過去的一刹那,看到這一個銀發女孩和兩個火紅色頭發男孩,心裏抱着疑問,所以才特地折回來,沒想到還真是他們!
姐弟仨猛地齊回頭,見下馬之人是個穿着紳士套裝的棕發青年男子。
伊菲格蕾絲看清楚他的長相之後又驚又喜:“古德爾先生?!”
約翰·古德爾受寵若驚:“殿下居然還認得我?”
“當然認得,您還和當年一樣英俊潇灑。”伊菲格蕾絲說。
他的臉還是那張臉,就是發際線往後退了不少。
約翰·古德爾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長相與年齡極其不符合的女孩:“您也長大了不少。”
伊菲格蕾絲隻是點了點頭,想到了他妻子,問:“凱瑟琳呢?她好嗎?”
“之前因爲一點小事辭職回家專心生孩子去了,去年又回宮工作了,”約翰·古德爾笑着說:“畢竟四個孩子要養,兩份嫁妝和兩份彩禮也不是個小擔子。”
“哇偶~”伊菲格蕾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真心地恭喜了他們倆。
“能在此地看到您,我甚是開心,隻是不知您來此地有何貴幹?”
“找人。”約翰·古德爾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後把三個孩子攏到一圈,小聲說:“皇帝陛下走丢了。”
一聽到皇帝一詞,兩個小男孩呆若木雞,伊菲格蕾絲鎮靜地問:“什麽時候發現走丢的?在什麽地方走丢的?身邊可有什麽人随從?”
約翰·古德爾說:“兩個小時前,在茵羅鎮,愛德華跟他一起出去的。”
伊菲格蕾絲心想:完了完了。茵羅鎮是我首府城郊,離我首府所在地隻有20分鍾馬程,離我莊園也不過30分鍾馬程,多半是去查崗了。
她自信本地治理雖算不得完美,但也算不得很差。
就領地治理和個人德行方面而言,所有的地方領主都半斤八兩,像是一個還沒破殼的毛雞蛋,裏面有一隻成型或者不成型的雞雛。隻要是帶着雞蛋裏挑骨頭的目的去挑,就一定能夠挑出骨頭來;如果單純也把毛蛋當雞蛋、根本沒做從雞蛋裏挑骨頭的打算,即便是有骨頭的毛蛋在他眼裏也是挑不出骨頭的雞蛋。
“您跟我去莊園裏找找吧。”伊菲格蕾絲心情複雜地對約翰·古德爾講:“我認爲他去那裏的可能性挺大的,如果不在那裏,就去首府海德拉市區找一找,等您找到人我帶兩個弟弟便去拜見。”
兩個小男孩驚恐不已,就差沒哭了:他們喜歡到姐姐這裏來玩,但不想在這種地方見到了他。
約翰·古德爾向伺候伊菲格蕾絲和兩位大公的女官們緻以問候,騎上馬跟在姐弟三人的馬車後面。
坐上馬車後,伊菲格蕾絲鼓起勇氣安慰兩個忐忑不安的弟弟:“放心吧,有姐在,我可不怕他。”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心虛,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框圓圓的東西滑了一下,竟然因此吓出了一身冷汗。
俯身一摸,摸上來個巴掌大的橢球形土豆。
坐在身邊的安妮·瓦萊利說:“這是農民大叔送你的土豆。”
當初伊菲格蕾絲堅持雇了一個不思進取、隻酷愛研究蔬菜瓜果的呆子大學生,并且劃分了一塊地讓他種菜,後來把還盆栽裏發芽的土豆給他栽培。
沒想到那個呆子居然把成功把伊菲格蕾絲的土豆培養成了一種可靠的作物,并且在卡羅蘭的部分地區成功推廣了!
“這世上真有土豆啊?”邁克洛夫特盯着姐姐手裏的土豆,忍不住抱怨:“每次你給我寫信都管我叫土豆,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麽,家庭教師說是因爲我太頑皮、太不體面才被你說是土豆——因爲土裏面是沒有豆子的,自然隻能以爲是數落人的綽号。沒想到被你說了那麽久的土豆之後到今天才看到土豆的真面目!”
歐文問:“爲什麽要把二哥叫做土豆呢?”
“因爲他剛出生的時候,長得又黃又胖,特别像個土豆。”說着她拿那顆土豆給他看:“就這個樣子。”
歐文說:“六弟也是這樣。”
“是嘛?”伊菲格蕾絲說道:“我沒見過他。”
歐文說:“今年去朝見的時候,我不但看到了他,還看到了你未婚夫。”
伊菲格蕾絲随口一問:“長得好看不?”
他們姐弟七個現在個個都有訂婚對象。皇室的政治聯姻幾乎不必指望夫妻倆有真感情,好點的能勉強湊合搭夥過日子,說直白點叫相互利用。而且聯姻雙方隻有在對方一直有利用價值的前提下維持表面夫妻。如果一方達到目的之後,另外一方的價值消失了,就什麽都剩不下了。
既然不能指望對方的感情,那就追求一點膚淺的表面的東西總該可以吧?
就算家裏擺個花瓶,找個好看的也比難看的好。
“啊?”歐文不知道姐姐爲什麽會這麽問。
伊菲格蕾絲追問:“帥氣不帥氣、英俊不英俊”
“是長得挺好看的啦……”邁克洛夫特說:“但皇室的長輩們都不看好他,說長得太好看的難得要不得,容易那啥……對,找情婦。然後騙了女人的财産、利用女人家裏的人脈最後還會把女人抛棄了。”
他不知道“找情婦”是什麽意思,就把話學給姐姐聽。
“額,這……”
伊菲格蕾絲被老弟的口無遮攔弄的很尴尬,雖然他說的是個大實話。
男人麽,像諾克那種能老老實實接受政治聯姻的有幾個?大多數是貪心不足的:既不想付出真心、不想承受政治聯姻的被逼迫感,還想要得到政治聯姻的好處,同時也想要金玉滿堂的浪漫。
他們往往把自己被迫政治聯姻的委屈發洩到無辜的妻子頭上。而那些女人往往盲目而愚蠢地渴望用日久天長的愛心軟化這些石頭、渴望這種男人回心轉意,爲此甚至願意交出手中的權利、交出自己的财産,從而迷失了自己,忘卻了自我。可男人拿到一切之後更加肆無忌憚,那些蠢女人到頭來輸的個幹幹淨淨。
伊莎貝拉經常給孫女寫信教育自己的孫女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伊菲格蕾絲給皇祖母的思想教育做了個總結:婚姻是石頭,要麽成爲累贅,要麽被壓迫,要麽用來墊腳;愛情什麽的全他媽王八蛋,自己有錢有權有志氣才是硬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