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靜!
賀儒站在窗邊,俯瞰着下方的車水馬龍,一手插兜,嘴裏叼着雪茄,神情泰然。
在他身邊,趙東恩也在。
兩人在昨晚,聊到大半夜,将各種說法都想好,就等今天,看看誰找他們麻煩。
現在中午,還是沒人。
他們基本确定,昨晚打過來的電話,是吓唬他們的。
忽然,賀儒拿着雪茄的手僵住,在他的注視下,一輛警車在公司大門口停下,穿着制服的人,快速朝大廈進來。
賀儒瞳孔大縮,身體不自覺緊繃起來。
他有強烈的預感,這群人就是來找自己的。
“警察來了。”賀儒沉着臉說道。
他心頭浮現一股悔意,昨晚就不該留在這裏,應該挺趙東恩的,出國玩玩,看看情況。但現在似乎有點遲了。
他身邊的趙東恩緊張起來,沒想到真的有人來找麻煩。
“記住昨晚的話。”賀儒說道。
“嗯。”趙東恩忽然淡定一些,找上他們也沒事,沒有實質的證據,根本無法将任何罪名安到他們身上,最多隻是花點律師費而已。
咔嚓!
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
在高揚的帶領下,一群警察蜂擁而入,整個公司的員工都圍在辦公室門口,伸着脖子往辦公室看。
“賀儒先生,我們懷疑你與一宗案子有關,請配合我們調查。”高揚将拘捕令放出來,揮了揮手,兩名警員急忙上前,铐住賀儒和趙東恩,并将他們身上的手機拿了出來。
一名律師模樣的中年男人拿着公文包進來,擋在賀儒和高揚之間。
“警官,爲何無故拘捕我的當事人?”
“不用你教我做事,律師先生。”高揚沒有理會他,看向小六。
小六沒有遲疑,坐在辦公位置上,登錄電腦。
面對這種陣仗,賀儒依舊淡定:“警官,請問我是犯了什麽罪,我被抓,也要明明白白進去吧?”
賀儒完全不在意他們搜查電腦手機,他有個習慣,不會将重要的秘密放到電腦手機上,更别說自己的犯罪證據,他從來不會将那些犯罪的東西記錄,更别說保存。
“回警局,你就知道犯了什麽罪了。”高揚說道。
辦公室陷入死寂,隻剩下小六敲打鍵盤的聲音。
“組長,找到了,幾個視頻和一些錄音,還有一些照片。”小六急忙讓開位置給高揚。
“搞垮神兵公司,我們就能将其據爲己有。”
“到時候我們就是億萬富翁。”
“趙雲鵬死了就死了,一個癌症病人的命而已,不值錢,給他八十萬,已經是恩賜了。”
“……”
聲音很熟悉,賀儒僵住。
聲音是他的聲音。
但他從未說過這些話,他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跳樓的死者叫什麽名字,不可能說出來。
但偏偏就有錄音,還是他自己的聲音,就在他的手機和電腦裏。
“不可能,我沒說過這些話,我的手機沒有這些錄音,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賀儒害怕了,他忽然想起昨晚那個電話,是那個人用假錄音陷害他。
可是這些錄音什麽時候出現在他手機電腦裏的?
他的手機從來不離開視線,不可能被人拿過去放進去。賀儒想到的是,高揚剛才讓人放進去的。
“你們這是栽贓,要負法律責任的。”賀儒朝高揚怒吼,轉頭看向律師:“王律師,告他們栽贓,那些話不是我說的,這些錄音也不是我手機裏的,那不是我說的。”
“是不是栽贓,你心裏有數。”高揚完全不在意,揮揮手,讓手下将他帶走。
“你們這是栽贓。”
賀儒拼命掙紮,非常不甘心。
他怎麽也沒想到,陷害他的‘證據’居然出現在他的手機和電腦裏。
他現在很後悔,沒有聽助理的話,昨晚就出國避避。
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你們栽贓,明目張膽的栽贓陷害,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賀儒扯着嗓子歇斯底裏怒吼,隻是沒有人回應他。
“警官,我希望你慎重,有些事不能亂來。”王律師看了眼賀儒,轉頭說道:“賀總是我們公司的高層管理,清清白白,不可能做這種事。”
“清不清白,不用你教我,證據面前,說破天也沒用,作爲律師,你還是回去想想,該怎麽給他在法庭上辯訴吧。”
高揚讓人封存賀儒辦公室的電腦,全部拆下來帶走,還讓人搜查了賀儒辦公室的保險櫃。
誰也不知道,這裏面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從大廈裏出來,高揚仰頭看了看高聳的大廈,還有藍藍的天空,面無表情離開。
“高組長,我怎麽感覺這裏面有些不對勁。”小六說道。
“沒有新線索之前,先查下去,對不對勁,最後會有答案。”高揚說道。
……
審訊室,賀儒紅着眼,再沒有以往的儒雅,怒視着高揚。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高揚自導自演的,栽贓陷害給他的。
他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
以前都是他算計别人,現在被别人算計,而且他毫無還手之力。
“你們這是栽贓,在我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我們根據聲紋分析,基本确定,錄音中對話的人,就是你和你的助理趙東恩。”
“我們沒說過那種話,你們将錄音放進我的手機電腦,用來栽贓我的。”
“我們栽贓你?說相聲呢?那這幾個準備造謠神兵公司總裁李青語的視頻和照片呢?怎麽回事?”高揚不理會他的否認,抓起桌子上的照片問道。
“那不是我的,我們電腦不存在這種東西,我們沒有造謠李青語。”
“我們逮捕了李青語的前夫劉元新,從他那裏證實,确實有人收買他,想造謠毀掉李青語的尊嚴,而從他的口供确定,指使者提供的照片和視頻,和從你電腦上得到的一模一樣。很不幸,目前所有的證據,包括錄音,口供,視頻,金錢交易和時間線都吻合。你主動交代,或許可以争取減刑。”
“不可能,我沒做過這些事,你們設計這件事,自然能補足其中的漏洞。”提到劉元新,賀儒底氣有些不足。
“這樣的話,你去跟法官說,看看他會不會信。”
忽然,一名幹警從審訊室外進來,在高揚耳邊輕語幾句。
隻見高揚眉毛一挑,露出淡淡的笑容。
“有一個好消息,剛剛從另外一個審訊室得到消息,你的助手趙東恩主動交代了,爲了減刑,他似乎還主動暴露了你過往的一些‘大事迹’。”
短短一句話,讓賀儒臉色微變。
“詐我也沒用,我沒做過這些事,你們想陷害我。”
“呵!”
“我想起來了,昨晚有個人打電話給我,說要搞我,說明天會來找我,要陷害我,肯定是那個人。”
“哪個人?”高揚立刻來了興趣。
“一個未知電話。”
“昨晚深夜打來的。”
高揚看了看他的通話記錄清單:“根據我們得到的資料顯示,你的手機昨晚隻打了一個給你助理,并沒有其他未知通話。”
“不可能。”賀儒幾乎叫出來。
從審訊室出來,高揚還在思索。
按照現在的證據,案件基本确定賀儒爲幕後主導,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組長,我怎麽感覺這件案子進展得太順利了。”和高揚一起審訊的警員低聲說道。
“确實順利。”
高揚贊同點頭。
從接到匿名舉報,到抓捕賀儒,他就感覺到一雙無形的手,在牽着他們的鼻子去看事情的真相。
證據鏈,時間線,完全吻合,就像設計出來一樣。
唯一詭異的是,賀儒和趙東恩死命否認錄音的事。
否認也正常,畢竟那是要命的證據。
“組長,我還有一個疑點,根據劉元新交代,他發布動态,準備炒作毀掉李青語時,動态消失,視頻和照片全部消失,沒有成功。删掉他動态的人是誰?有人在阻止他毀掉李青語?”
“那個匿名舉報賀儒的人,找到了嗎?”高揚問道。
“沒有,找不到任何痕迹。”
“這就對了,賀儒還說了一個打電話給他的人,三者可能是同一個人,應該是一個計算機高手,這件事說不定還真是他一手導演的。”高揚思索一下說道。
“那我們還要不要查下去?”
“導演未必就是兇手,隻是給我們證據搞掉賀儒而已。我感覺賀儒就是幕後主使者,先攻破他的心理防線,将事情交代清楚,再看看有沒有查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