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雖名頑童,但又不是真的頑童,哪裏會信,沒好氣道:“你當我是傻子麽,哪有長尾巴的小孩,三隻眼的和尚,背着烏龜殼的老頭倒是有可能。”
柯蓉兒聞言道:“老頑童,你竟不知道麽?長尾巴的小孩叫孫悟空,三隻眼睛的和尚叫天津飯,背着烏龜殼的老頭叫龜仙人,都是十分厲害的武道家!”
柯鎮惡寵愛女兒,小時候經常給他講故事,西遊記、水浒傳,但凡他能記得的故事,他都給女兒講過,七龍珠的故事,他也講過一些。
老頑童可不知道這些,聽他說得煞有介事,不免狐疑起來。,嘟囔道:“我怎的沒聽說過!”
柯蓉兒見狀,便開始給他講起了七龍珠的故事。
這個故事柯鎮惡記得也不多,無非是武道大會、龜仙人鶴仙人、龍珠、比克大魔王這些,但經柯蓉兒講來,倒是繪聲繪色,頗有意思。
老頑童才聽片刻,便知道這是人家編的故事,但故事實在有意思,不由聽得入迷。
不但老頑童聽得入迷,便是黃藥師一燈大師等人,也覺得頗爲有趣。
一燈大師呵呵笑道:“不想七俠派還有這樣有趣得故事,當真是妙想天開!”
柯鎮惡笑道:“以前哄孩子睡覺,胡亂編的故事。”
衆人說說笑笑,很快便下得山去。
山腳下,黃藥師、一燈大師各自帶着弟子告辭離開,洪七公說要去看看長安城内的徒子徒孫們,便獨自去了長安。
柯鎮惡領着七俠派衆人與明教一行,同往潼關行去。
老頑童的故事還沒聽完,便纏着柯蓉兒跟着一起,惹得瑛姑很是不悅。
馮蘅見狀便道:“老頑童,你的小徒弟不見了,你還不快點去找!”
老頑童哎呦一聲:“不好,我的小頑童呢?”
老頑童丢三落四的,本來下了華山之後想起耶律齊還在山上,便又上山去找,誰知又看了《九陽真經》,便什麽都忘了。
如今再次被馮蘅提起才想了起來。
柯蓉兒道:“被一個老牛鼻子帶着去當小牛鼻子去啦,你要不趕緊去找,就晚了!”
老頑童道:“難道是丘處機,不行,這群牛鼻子都古闆的很,别把小頑童教成小古闆了,我得趕緊回終南山山看看。”
說道這裏,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不舍,扭捏道:“可是長尾巴的小孩變成大猴子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還沒說完,這可怎麽辦!”
柯蓉兒道:“等你找到你的小徒弟之後,我再講給你聽吧!”
老頑童聞言也隻好答應下來,依依不舍的往終南山方向走去,待柯鎮惡一行消失在遠方,他忽然邁開了大步,飛一般往終南山方向跑去,吓得瑛姑還以爲他又要甩開自己,忙呼喊着跟了上去。
正在趕路的柯鎮惡耳朵微微一動,臉上不由扶起一抹笑意,旋即搖頭,繼續同衆人一道疾行。黃昏時分,高大險峻的潼關城樓便出現在了衆人視野之中。
潼關乃是關中通往關東的重要通道,如今中原初定,各地偶有盜匪作亂,所以潼關每日隻有固定時間才開關通行,此時已經過了申時,關門已經關閉。
郭靖正在城頭巡視,遠遠見到一行人過來,凝目遠眺,認出是柯鎮惡他們,忙下令開城迎接。
不片刻,一行人來到城門口,柯蓉兒早見到郭靖,歡快的奔上前去,笑道:“傻郭靖,幾日不見,怎麽好像變聰明了,竟然知道出來迎接我們。”
郭靖憨憨一笑,叫了一聲“蓉兒師妹”,便越過她朝着柯鎮惡等人叩拜。
柯蓉兒小嘴一嘟,暗罵一聲呆子。
她這小女兒态自瞞不過柯鎮惡夫妻,馮蘅心中微歎,暗道:“等大事安定以後,須盡早讓靖兒與念慈成親,省得這小丫頭再惦記,惹出事來,畢竟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到時候弄得不好看。”
柯鎮惡也是皺眉。
他其實是不反對自由戀愛的,就算郭靖與楊念慈早有婚約,但二人并未完婚,若是郭靖與女兒是彼此喜歡,他也不會反對,畢竟郭靖爲人正直,性格沉穩,的确是一個良配。
但如今的郭靖從小與柯蓉兒一起長大,隻把她當妹妹,且他與楊念慈的婚約早已經定下,他自己也并非如從前般長在草原,不通人情事故,早把楊念慈當作了未來妻子,自不會再去移情旁人。
原著裏,郭靖不選華筝,其實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郭靖晚慧,少年時期表現的十分愚鈍,華筝雖與他親近,但卻驕蠻,常嘲笑他蠢笨,郭靖雖不介意,但潛意識裏卻并不喜歡,後來遇到黃蓉,不但聰明伶俐,還不嫌他蠢笨,與他談天說地,處處替他着想,郭靖自然傾心。
而此時的柯蓉兒,表現得卻與華筝一般無二,反而是楊念慈,性格溫婉,早知與郭靖的婚約,把他當作未來夫君,便一心照料,郭靖哪裏還會鍾情他人。
柯鎮惡雖想得明白,但看女兒這樣子,他也頗爲頭疼,與馮蘅不同,馮蘅想要讓郭靖早日完婚,熄了女兒的念想,他卻在想,這天下俊傑,到底哪個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不過城門口卻不是說這些話的好地方,二人讓郭靖起身,正要說話,便見一道金光閃過,身前忽地出現了一青年。
青年落地,便是一拜,正是提前四天下山的柯崇雲。
馮蘅奇道:“大事将近,你怎的沒回汴京,莫不是要在潼關登基不成?”
柯鎮惡心眼掃過城内甬道,見百餘丈外幾道身影正朝這邊奔來,其中一人乃是張阿生的弟子,叫做馬光佑。
張阿生如今收了兩個弟子,乃是一對兄弟,大的叫馬光佑,二十五歲,小的叫馬光左,十七歲,都是天賦異禀之人,力氣很大。馬光左天賦更好一些,之前一直留在西甯打基礎,張阿生從撒馬爾罕城返回之後,開始教他龍象般若功,他四十天便練成了第一層。
馬光佑天賦稍遜,但也隻兩個月練成龍象般若功第一層,如今已經練到了第四層,在軍中也是少有的好手,之前是保護柯崇風潛入大漠的親兵隊長,後來柯鎮惡他們撤離撒馬爾罕,幾人先走一步,便讓馬光佑領着四十二騎随後返回,順便監視蒙古大軍動靜。
如今看到馬光佑,柯鎮惡自然猜到是紮木合那邊有了消息。
果然,柯崇雲道:“我已經回過汴京,早上才離開,到這裏也不過一個時辰,卻是因爲有緊急軍情要處理。”
柯鎮惡道:“是紮木合率領蒙古大軍回來了麽?倒是比我想的快了一些,軍情緊急,咱們邊走邊說。”
柯崇雲聞言點頭,領着衆人往城内走去,邊走邊道:“是蒙古人的軍隊,但不是紮木合親帥,而是有博爾術統帥,人數也不多,隻有兩萬。”
說話間,衆人已經進入了城内,馬光佑幾人這時才與他們碰頭。
本來他與柯崇雲都在關内休息,柯崇雲聽覺敏銳,郭靖開關迎接柯鎮惡,他聽到動靜,便直接飛出相迎,馬光佑等将領功夫不及,隻得一路奔跑,是以慢了不少。
柯鎮惡自不會介意。
衆人邊走邊說,等抵達城守府時,柯鎮惡已經知道自己幾人離開蒙古大軍之後,撒馬爾罕城所發生的事情,忍不住贊歎道:“蒙古人果然是咱們的大敵,這紮木合或許不如鐵木真強硬,但更加詭計多端。”
原來得知中原情報之後,紮木合很快便下達了出兵的命令。
他将大軍分作三部,第一部兩萬五千大軍,由博爾術統領,直接攜帶糧草,提前開拔。
中軍主力六萬大軍兩日後開拔。
後軍兩萬由術赤率領,卻攜帶了大量物資。
蒙古大軍的動向,摩诃末在城中看得清楚,暗中派遣斥候,抓了不少蒙古兵,得知是蒙古人後方出了變故,不由大喜,心想:“如今北方即将入冬,要是能夠拖延蒙古人一些時日,這幫人就算能夠回去,恐怕也要所剩無幾,隻是就怕其中有詐。”
摩诃末心有疑慮,不敢輕舉妄動,于是排除數百斥候,繞過蒙古人的後軍,追上了中軍和前軍。
五日後,消息陸續傳回,特别是蒙古人的前鋒,已經撤離到了八百裏外,中軍慢些,也已經距離撒馬爾罕城三百多裏。
摩诃末再無疑慮,留下五千老弱守城,他自己親帥五萬大軍,誓要先吃下蒙古人的兩萬後軍,再尾随蒙古主力,不求殺人,隻求拖延他們撤退的步伐,隻需耽擱十天半月,蒙古人自有天收。
至于那兩萬多蒙古前軍,摩诃末卻直接不予理會,心想:“那博爾術原本是鐵木真揮下,不得已才投靠紮木合,等紮木合實力大損,就算能夠返回草原,也必然威嚴掃地,内亂自生。”
他這想法雖好,卻不知正落入了紮木合的算計之中。
紮木合故意将中原情報弄得全軍皆知,正是以此來算計摩诃末,他知道摩诃末謹慎,所以并沒有将所有計劃全都說出,隻有幾位心腹高層才知曉。
博爾術率領的前軍的撤離完全是真的,不過那兩萬五千大軍中卻有五千精銳死士,撤軍二百裏後,便丢下馬匹,各自帶着七日幹糧和飲水,分散開來,悄悄潛回了撒馬爾罕城周邊。
摩诃末因爲采取了堅壁清野的戰術,城外消息斷絕,自不知曉這些,他派遣的斥候都被中軍前軍吸引了注意力,有幾名斥候撞到死士,也被滅口。
數百斥候,死上幾個,根本引起不了注意。
等摩诃末大軍出城,與蒙古後軍厮殺之時,這群死士便行動起來,趁夜冒充摩诃末的信使,賺開城門,他們并不入城,隻堅守城門。
而摩诃末與術赤的蒙古後軍交戰的時候,紮木合安排在術赤身邊的心腹才将紮木合的計劃告訴了術赤。
術赤心中不悅,但也知道機不可失,大聲将紮木合的計劃通傳全軍,鼓舞士氣,
蒙古軍本就比花剌子模的軍隊強大,雖以少敵多,一時卻不露敗像。
交戰之時,術赤又高聲朝摩诃末喊道:“你們已經中了大汗的計策,如今撒馬爾罕城已經被我大軍攻占,摩诃末,你還不投降麽?”
摩诃末起初并不相信,以爲這隻是他的攻心之計,也喊道:“撒馬爾罕城城高牆厚,就算隻有幾百守軍,也沒人能夠攻得破,你這雕蟲小技,在本大王面前賣弄什麽?”
他這話一出,本來還有些動搖的軍心立馬穩住。
摩诃末見狀又喊道:“術赤,聽說你父親鐵木真汗就是死在紮木合的詭計之下,如今他安排你殿後送死,斬草除根,你還要爲他賣命麽?”
術赤不言,指揮着軍隊全力防守。
他本不想讓本部人馬消耗太重,所以才告訴摩诃末紮木合的計劃,一來攻心,二來也是想保全部下。
但摩诃末不信,他也隻好殊死一搏。
這一番厮殺下來,摩诃末也察覺不對,心想“術赤分明是棄子,戰鬥到了這一步竟然還在堅守,一副拖延時間的架勢,莫非他先前所言是真。”
便在此時,撒馬爾罕城的消息終于傳來。
摩诃末大驚失色,不得不回軍救援。
術赤見狀冷笑一聲,心想:“我先前說話,你卻不聽,害我心腹死傷慘重,此刻怎能讓你輕易回去。”當即縱馬率領精銳親軍,銜尾追殺。
摩诃末分兵抵擋,帥兩萬人馬回援撒馬爾罕城。
而撒馬爾罕城内,霍都指揮着五千死士,牢牢占據着城門,隻分出少量人手,散入城中放火,散布謠言,城内五千多老弱殘兵正奮力奪門,根本分不出人馬絞殺他們,城内花剌子模的百姓不明情況,被人煽動攜家帶口的沖擊其餘幾座城門,試圖逃離,這讓城内愈發混亂。
當摩诃末趕回撒馬爾罕城的時候,城内亂局已經無法收拾。
摩诃末的軍心已亂,雖隻帶了七八千尚能一戰的騎兵追擊,但卻士氣如虹。
摩诃末知不可爲,帶領大軍繞城而走,第二日收攏人馬,尚有四萬多人。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奪城的蒙古人隻有幾千人,就算加上術赤的軍隊也遠不及自己多,于是又下令反攻。
隻是等到他率軍抵達之後,未等攻城,紮木合便已經率領三萬輕騎奔襲而來。
摩诃末無奈再撤。
撒馬爾罕城失陷,花剌子模便再無堅城可以抵禦蒙古大軍。
戰後紮木合清點人馬物資,見五千死士,剩餘不過兩千餘,心中頗爲心疼,又見術赤揮下,傷亡近半,這才好受一些。
他爲了鼓舞士氣,下令屠城三日。
之後以此城爲據點,開始清掃劫掠花剌子模其他地方。同時派人傳信給博爾術,告訴他,讓他返回草原之後,整合人馬,查探軍情,等他來年回軍之後,再做計較。
柯鎮惡早把草原當作最大敵人,所以安排進紮木合軍中的探子自是不少,柯崇風一行不過隻是明面上的人手而已,其他暗子隻多不少。
所以大夥對這情報并無疑義。
“這麽說,短時間内蒙古人大概是不會攻打過來了,看來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馮蘅笑着對柯鎮惡道:“至少我們又多了大半年準備的時間。”
柯鎮惡卻是看向大兒子,問道:“既然如此,你又跑過來幹什麽?”
此時房中都是七俠派之人,明教隻有楊妙真在此,其餘人都已經被安排去休息了。
柯崇雲有些支支吾吾的,半晌才道:“是莫愁,她留下書信,說要替我辦一件大事,然後離開了,我想,她是去了西夏,所以……”
這一說,大夥便都明白了過來,韓寶駒笑道:“你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啊,你爹這回估計要打死你,我可救不了你了!”
柯崇雲有些不敢正視柯鎮惡,心想父親對我素來嚴格,這種事情,定要訓斥我了。
不過柯鎮惡卻沒有如他所想,反而笑道:“原來如此,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去替你解決,你安心登基便是。”
柯崇雲道:“這事情還是我去才最有誠意!”
馮蘅怕柯鎮惡不懂其中門道,提示道:“你莫非忘了莫愁的身世?”
柯鎮惡哪裏用她提醒,早明白兒子想借李莫愁的身世,來與西夏結盟,便對兒子道:“她雖是西夏王室之後,但如今的西夏國主與他血緣并不深厚,我們不必去攀這個親戚。”
柯崇雲道:“若是與西夏結盟,到時候西北的壓力便會大大減小,我們隻需出些人力和物資,到時候大部分精力放在幽雲,隻需三五年,國内便能安定下來,我們才有實力反攻草原。”
他以爲柯鎮惡是不明白他之前隐藏的意思,所以更加直白的說出了他親自來此的用意,卻不料柯鎮惡臉色一變,鄭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隻問你,等中原徹底安定,草原之患解除,你接下來要如何?這西夏你要如何處置?”
柯崇雲啊了一聲,顯然沒料到柯鎮惡竟然會這麽問。
在他的認知中,自己的父親并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連皇位都不想要,又哪裏會觊觎他國領土。
柯鎮惡顯然是看出了兒子的疑惑,走到牆邊,從披風中拔出一截鋼棍,棍尖在牆上随手一圈,便描繪出了一隻大公雞的輪廓,随即在西北角畫了兩筆,東北角畫了兩筆。
邊畫邊道:“這是新疆、這是藏邊,這是黑龍江、吉甯、遼甯”随即棍尖落到公雞東南外,又畫了一個圈,正南外又畫了一個圈,“這是灣灣、這是瓊州。”
随即轉身面向衆人,道:“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麽便走得徹底一些,總不能給後世子孫留下一個不完整的家園,這便是我的底線。”
衆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觑。
柯鎮惡所說的地名他們并不熟悉,但圖就在眼前,大家如何還不明白,柯鎮惡的意思是,将來至少要把這些疆域占下來。
柯崇雲不免有些心虛,問道:“父親說底線的意思,莫不是将來要将這些地方也納入版圖?”
柯鎮惡道:“怎麽,做不到麽?”
柯崇雲道:“未免有些勞民傷财。”
柯鎮惡訓斥道:“别說那些酸儒的那一套,這些地方自古便是我漢家土地,不趁着立國之初,士氣旺盛的時候拿下來,日後隻會遺禍無窮。兩宋便是例子,一個燕雲十六州便是橫在趙家皇帝頭頂的刀。”
柯崇雲心道:“如今燕雲十六州已經納入揮下,這把刀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了。”但這話他不敢說出口,隻好道指着東北道:“那裏苦寒之地,連金人自己都不願呆,咱們要了有什麽用?”
柯鎮惡沒有說話。
柯崇雲又道:“這藏邊該是吐蕃吧,唐時雖是藩屬,但……”見柯鎮惡臉色不對,又轉而指向左下角道:“這是大理吧,那是師父的國家,爹你是不是畫錯了?”
柯鎮惡歎了口氣,道:“當了皇帝,就不能再這般了!”
這般是哪般,柯崇雲自然明白,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父親!”
韓寶駒見狀忽然大笑起來,道:“蟲蟲,别那麽嚴肅嘛,笑一笑,你爹這是自己不好意思得罪人,都甩給你了,你努努力,等把小莫愁接回來,你也趕緊生一堆娃娃,再甩出去好了,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