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蒙古還未建國,吐蕃早已分裂,能稱得上皇帝的隻有西夏、大理、金國以及大宋的統治者。
大理的段皇爺,名列天下五絕,武功深不可測,韓寶駒自然不會想着去刺殺他,西夏的皇帝也沒招惹過他們,所以他所說的殺兩個皇帝玩玩,自然隻剩下金國的皇帝完顔璟以及大宋的皇帝趙擴,正好兩個。
柯鎮惡眉頭一皺,沉聲喝道:“你發什麽瘋?”
韓寶駒打了個哈哈,道:“開個玩笑,大哥你這是作什麽?”
柯鎮惡歎了口氣,他已經料定韓侂胄與韓寶駒的關系不簡單,自然曉得韓寶駒那話不是随口說說。
韓侂胄之死,一方面是金國逼迫,另一方面也是宋國妥協,無論細節如何,歸根結底,兩國的皇帝都逃不了幹系。
他小聲道:“老三,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舒服,不過殺兩個皇帝有什麽用,殺了舊皇帝,還有新皇帝,新皇帝要是個軟弱的,你殺不殺結果都一樣,要是個強勢的,說不得就要舉國捉拿你,除非你把他們一家子全宰了,自己當皇帝,你是想要造反麽?”
韓寶駒讪笑一聲,道:“大哥,若是我真的造反,你該不會像敲死吳曦那樣,一棍子打死我吧!”
柯鎮惡搖頭道:“我殺吳曦,并不是因爲他要造反,而是他勾結敵國!他若隻是不滿宋國統治,想要謀朝篡位,若是能力出衆,我還能出手助他一臂之力,但他是個什麽東西,又是割地,又是稱臣,若是讓這樣的東西得了勢,跟現在的趙家人當皇帝有什麽區别,不過是讓老百姓更添磨難而已。”
韓寶駒點了點頭,道:“我可沒大哥想得這麽遠,隻是覺得大宋這皇帝做事太讓人寒心,不如殺了算了!”
柯鎮惡心中一動,道:“老三,你心裏有事就跟我這個做哥哥的說,别憋着,我雖然不如老二聰明讀書多,但總歸是自己人,旁觀者清,或許能給你一點建議。”
韓寶駒腳步一頓,随即笑道:“大哥你說什麽呢,我能有什麽心事!”
見韓寶駒不承認,柯鎮惡也不好在說什麽。
衆人離開中都,一路向南,這一日到了滄州境内,正碰到一夥強盜,正在搶劫殺人。
韓寶駒二話沒說,抽出黑龍鞭,上去就是一通亂殺,三十多名強盜,頃刻間,被殺了大半,餘下的有的四散逃命,有的下跪求饒。
韓寶駒全然不管,三丈長鞭,将那些想要逃命的一個個勒住脖子,用力一拉,便屍首分離,跪地求饒的也都被他一鞭子抽死,下手狠辣,絕不容情。
柯鎮惡知他是在發洩,強自按捺起阻止的沖動,讓張阿生全金發他們帶着郭靖母子先走。
他則在一邊看着,等韓寶駒将人都殺了,他才領着對方,緩緩跟上。
“發洩完了,心情舒暢了嗎?”柯鎮惡沉聲說道。
韓寶駒沉默半晌,才道:“大哥,我是不是做得過頭了,要不你訓我兩句!”
柯鎮惡道:“這些強盜劫匪,或許是情有可原,但既然做了殺人越貨的勾當,被人反殺了,也是咎由自取,我憑什麽要爲他們訓斥你。我單獨跟你說,隻是因爲你最近的心境實在不大對頭,在如此下去,我怕你會殺人成瘾!”
韓寶駒沉默了半晌,道:“好像最近的殺心的确重了些,不過也不至于到成瘾的地步吧!”
柯鎮惡到:“以前你遇到這種搶劫殺人的事情,定然是先喝罵一番,再把幾個領頭的殺死,其餘人打斷手腳,你看你現在呢,二話不說,上前就殺,你看那些被搶的商人,看你的眼神,比看那些劫匪還要恐懼,你自己不覺得麽?”
韓寶駒再次沉默了下來。
柯鎮惡道:“老三,我們相識到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以前我從來沒問過你,現在你能跟我說說,韓侂胄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麽?”
韓寶駒本能的就要說沒關系,但看柯鎮惡關切而又嚴肅的神情,他便說不下去了,半晌才道:“若我說他是我老子,你信不信!”
見柯鎮惡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韓寶駒讪笑一聲,道:“不會吧,大哥,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柯鎮惡微笑道:“爲什麽不信,你平日裏總說韓侂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誰看不出來其中有問題,你看看小瑩,有說過類似的話麽?”
韓寶駒臉上頓時露出苦笑,道:“原來你們早就知道,所以才一直問他是不是我親戚?”
柯鎮惡搖了搖頭道:“我們本隻是随口打趣,你自己心虛非要撇清關系,大家自然看出異常,不過也絕對想不到你們的真實關系。”
韓寶駒道:“大哥,你跟我說句實話,你那個心眼,真的能夠看穿過去未來麽?”
柯鎮惡搖了搖頭,道:“我确實能看到東西,卻看不穿人心,更加看不透過去未來,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們,不過卻不會害你們,你現在心裏藏着事情,任誰看了都知道你不對勁,長此以往,将來轟動天下的大魔頭裏必定有你的名字,這事根本不用什麽心眼算命,也能猜得出來!”
韓寶駒道:“不會吧,魔頭,我有那麽厲害麽?”
柯鎮惡道:“你現在練的武功是什麽來曆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将來能達到什麽成就自然不用多說,若你以後遇到事情,還像今天這般,亂殺一氣,那些被你救下的人對你的畏懼還要多過感激,事情傳揚開了,你說你不是魔頭,誰是魔頭?”
韓寶駒沉默良久,才道:“大哥,這件事情,我隻跟你說,你可别跟老朱他們說。”
柯鎮惡見他松口,心中也是松了口氣,道:“他真的是你父親?”
韓寶駒點了點頭,道:“雖然我很讨厭他,但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
柯鎮惡道:“我聽說他沒有孩子,唯一的兒子還是收養的!”
韓寶駒道:“你知道他爲什麽生不出孩子麽,這事其實是我幹的!”
柯鎮惡登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韓寶駒緩緩道:“我母親出身低賤,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他出身顯貴,母親是吳皇後的妹妹,妻子是吳皇後的侄女,有這層關系在,我母親這個他養在外面的玩物自然不可能出頭,要不是有了我,早不知被他扔到什麽地方去了。”
“爲了掩人耳目便一直把我們母子養在小瑩的大伯那裏。後來這事情還是被他老婆知道了,小瑩的大伯也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娘也死了,是誰幹的自然不用多說。不過他畢竟是我生父,我心裏對他到底還有幾分指望,等我十二三歲,他知道我得了侏儒症,便連看我一眼都嫌丢人了。”
“我就想,你既然不要我這個侏儒兒子,那我就讓你再生不出兒子,于是乘着他巡視馬場的時候,騎馬将他撞倒,用馬蹄廢了他的子孫跟,後來我便跟着小瑩的爺爺,躲到了嘉興。”
“我原以爲他自知再生不出孩子,會想起我,哪知他甯願收養一個義子,也再沒找過我,這樣的父親,你讓我如何好意思說出口!”
柯鎮惡道:“他未必就是心裏沒你這個兒子,否則你又如何能好好活到現在,多半是仕途兇險,不得不如此而已。”
韓寶駒道:“我也這麽想過,或許等到他不想當官了,能過來跟我解釋解釋,可是這不是沒機會了麽!”
柯鎮惡道:“所以你才想要殺個皇帝玩玩?”
韓寶駒道:“我也隻是說笑,我現在的功夫,已經不弱了吧,不過想要進入皇宮,刺殺當今皇帝,那卻是癡人說夢!”
柯鎮惡道:“皇帝不好殺,但那個史彌遠,殺起來應該不難,倒時候我陪你一起去,讓你親手報仇,你就不要把火氣撒在其他人身上了!”
韓寶駒笑道:“我就是這個脾氣!”
柯鎮惡道:“脾氣壞都是因爲藏着不願意跟人說起的故事,若是說出來,心情舒暢了,就沒那麽大脾氣了!”
韓寶駒道:“那大哥你以前的脾氣也不好,後來是找誰傾訴的!”
柯鎮惡道:“我本來雙目健全,突然瞎了,怕人笑我,才變得敏感,後來我開了心眼,看得比你們清楚,心結解開了,脾氣自然就收斂了。倒是你,這個秘密藏在你心裏幾十年了,說出來是不是舒服多了?”
韓寶駒搖了搖頭,苦笑道:“哪裏舒服了,我倒是覺得又多了個人知道了我的把柄,心裏更加郁悶了!”
柯鎮惡也跟着笑了起來,道:“沒關系,等日後大夥都知道了,你就不用擔心别人拿你這個把柄說事了!”
韓寶駒苦哈哈道:“那是不用擔心了,我直接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也就是了!”
兩人邊走便說,很快趕上了張阿生他們,衆人見韓寶駒面色愁苦,但已經不見了之前的陰郁,心中也放下心來。
全金發笑道:“三哥,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啊!”
韓寶駒沖他招了招手,等他走近了,便一把掐住他耳朵,大聲道:“我六弟被人打了,我哪裏開心的起來!”
“哎哎,三哥饒命……”
看着兩人如往常一般打打鬧鬧,衆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