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柯鎮惡神色不對,不由都有些意外。
韓寶駒道:“不就是助拳麽?這事咱們以前也沒少幹,怎麽大哥成親後反而膽小了。”
南希仁道:“不是助拳,是勸架!”
韓寶駒道:“還不是一樣,勸不動就打,打服了再勸!”
柯鎮惡搖了搖頭,這次的事情可沒那麽簡單。
他當然不是怕了。
單論内功,柯鎮惡自以爲不比丘處機差,論輕功身法,淩波微步還在金雁功之上,兵器招式,柯鎮惡雖是自創,從沒與人交過手,丘處機正是一個合适的對手。
隻不過事情實在蹊跷。
他已經提前結交了郭嘯天和楊鐵心,去年婚禮的時候,他還特意問過二人,是否見過丘處機,當時楊鐵心明明說沒見過,他便以爲那件慘事不會發生在今年。
因爲電視上,郭楊二人明明是雪天遇到的丘處機,柯鎮惡記得清楚。既然去年唯一一場大雪,他們沒見到丘處機,這事又是如何發生的。
莫非是我的蝴蝶效應,不應該啊,難道是我和辛大人的結識,讓曆史發生了什麽變化?延遲了丘處機刺殺王道乾的時間?這也太牽強了一些,柯鎮惡暗自搖頭。
他實在沒想到,那日楊鐵心竟然是撒謊了的。
丘處機追殺王道乾乃是從山東府就開始謀劃了,跟辛棄疾也沒有任何的關聯。因此殺死王道乾,結識郭嘯天和楊鐵心的時間也還是在雪天。
隻是婚禮那天,柯鎮惡又問及了郭楊兩人的妻子,這讓楊鐵心很不舒服,所以再聽他問起丘處機的時候,他便想也沒想的說了個謊。
郭嘯天見婚禮上還有朝廷的人,擔心會受到牽連,所以也默認了楊鐵心的話,沒有過多解釋。若是換作其他時候,柯鎮惡一定能從對方的表情上,看出端倪,隻是,他那日大婚,正是洞房花燭得意之時,又已經喝得微醺,便沒有發覺。
此刻,焦木大師和丘處機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柯鎮惡知道現在不是思考前因後果的時機,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他想了想,道:“這件事情,并不好辦,老三、老四、老六,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出發,趕到法華寺,若是焦木大事不在,你們便問寺中僧人,讓他們交出收留的兩個官兵,其中一人應該是被挾持的,乃是郭嘯天的媳婦。你們一定要将人救下來。然後帶回嘉興醉仙樓。郭嘯天的媳婦恐怕已經懷有身孕,你們路上小心些。老五跟我去嘉興,小瑩,你留下來照估你嫂子,有問題去找我大哥。”
馮蘅擔心他的安危,便道:“你讓她跟你一起去吧,我身子沒事,之前都是鬧着玩的。”
柯鎮惡道:“這事沒什麽危險,我跟老五過去等着就行。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們最多晚上就能回來。”
馮蘅還要說些什麽,柯鎮惡卻不讓她再說,朝韓寶駒道:“你們快去吧,老五,我們也走!”
說完便領着衆人出了家門。
法華寺裏的僧人,除了焦木大師之外,都是普通和尚,沒人會武功,柯鎮惡料想這次他們三人此去,自無危險,也不擔心。
他則帶着張阿生,朝着嘉興城趕去。
兩地距離不過十多裏,距離午時還有大半個時辰,自然不會來不及。
一刻鍾後,兩人便站到一家酒樓門口,樓頭一塊極大的金字招牌,寫着“醉仙樓”三個大字,字迹勁腴,乃是蘇東坡所提,這便是焦木大師所約的地址了。
他們是這家酒樓的常客,老闆見道柯鎮惡二人,親自上來招呼,恭敬道:“柯大爺,張五爺,您二位來了,今兒有松江來的四鰓鲈魚,下酒再好沒有,跟您來一條嘗嘗鮮?”
柯鎮惡散去耳竅中地内力,将四方地聲響盡收耳中,片刻後才道:“不用,來一桌全素宴,送到二樓,還有二樓那三桌客人如果用完餐,你便别讓其他客人再上來了,二樓今天我包下來了,這是定金”
說着抛出一塊十兩地金元寶落到掌櫃手上。
掌櫃道:“沒有問題,這金子柯大爺你還是先收着,慢慢再算。”
柯鎮惡道:“吃飯給錢,天經地義,你收着吧,若是不夠,回頭再說。”
掌櫃道:“夠了夠了,就算最好的席面,也用不了十分之一啊!”
柯鎮惡暗道,一會兒多半是有一場架要打的,到時地闆桌椅的損壞賠償恐怕不止十兩金,不過這事他也沒細說,隻道:“一會兒有人來找我,你便引他上來。”
掌櫃道:“是其餘五位大俠麽?”
張阿生道:“是法華寺的焦木大師。好了,你去整治席面去吧,再上壺好茶。”
掌櫃連忙應下,大聲叫道:“夥計們,加把勁給柯大爺整治飯菜哪!再來一壺新出西湖龍井,立馬上咯”衆夥計裏裏外外一疊連聲地答應。
張阿生領着柯鎮惡慢慢上了二樓。
二樓果然隻有三桌客人,兩桌靠北,八九個人,該是一起的,有說有笑,不是江湖中人。
另一桌靠窗,乃是一個富貴公子,身後站了一個錦衣仆人,桌上隻有四五盤好菜,正有一條掌櫃推薦的四鰓鲈魚,那貴公子一邊飲酒,一邊看着窗外的風景。
這醉仙樓正在南湖之旁,其時正當春深,湖面輕煙薄霧,碧水翠葉,葉是菱葉,布滿湖面,幾艘小舟蕩漾其間,半湖水面都泛着碧油油的光彩,讓人心曠神怡。
柯鎮惡和張阿生就在正中的大桌旁坐下,安安靜靜,三桌客人都隻看了一眼,便繼續各自的事情。
飯菜陸續端了上來,二人也不開動,隻端着茶杯,慢慢喝着。
等焦木大師上樓時,北面那兩桌已經走了,二樓便隻剩下他們和那貴公子兩桌客人。
焦木大師五十來歲年紀,形如槁木,身穿黃麻僧衣,手裏拿着一段木柴,木柴的一頭已燒成焦黑,不知有何用處。
焦木大師看到柯鎮惡和張阿生,宣了聲佛号,便被張阿生引着坐下,欠身道:“那人尋上門來,小僧自知不是他對手,隻好請柯大俠幫住了,小僧感激之至,事發倉促,還請見諒!”
柯鎮惡道:“大師不必客氣,您往日對我們多有照估,如今有事,我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況且,我們與全真教也有些交情,這件事,說開就好,不算什麽!”
焦木聞言又宣了聲佛号,正要再說什麽,便聽樓梯格作響,似有一頭龐然巨獸走上樓來,聽聲音若非巨象,便是數百斤的一頭大水牛。
樓下掌櫃小二連聲驚叫:“喂,這笨家夥不能拿上去!”“樓闆要給你踏穿啦。”“快,快,攔住他,叫他下來!”
但格格之聲更加響了。
柯鎮惡早聽到聲音,知道是正主來了,再次起身朝樓梯口處迎去。
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道士手托一口極大銅缸,邁步走上樓來,他面色陰郁,眼神淩厲,背上還背着把長劍,不是丘處機又是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