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靠近過來!成年男性把老人、小孩、婦女圍在中間,所有人找附近趁手的東西打老鼠,不要讓鼠群靠近人群!”慶塵呼喊着:“還在屋子裏的人,速度出來和我們彙合,必須離開了!”
他以提線木偶爲刀,如影般穿梭于長街,一切試圖靠近的老鼠都被鋒利的提線木偶一刀兩段。
以慶塵的速度,竟是将人群護的密不透風,不過他沒有再嘗試使用雷霆之力,留作底牌。
因爲他不知道神代是否在這座城市裏埋伏着正規軍,如果有的話無矩才是他面對熱武器的真正底牌。
提線木偶在黑夜裏徹底無影無形,它從老鼠身上劃過,慶塵隻覺得絲線毫無阻礙的從老鼠身上切過。
割開皮膚與肌肉,斬斷骨骼與筋膜,老鼠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時候慶塵驚異的發現,此時的提線木偶竟然在主動獻祭那些鼠群的屍體,原本忌口的禁忌物跟了他許久後,竟然開始葷素不忌,什麽都吃了!
那提線木偶獻祭鼠群時,絲線增長的很慢,可慶塵分明察覺到,它的第四根絲線确确實實在增長。
經曆了002号禁忌之地一戰後,提線木偶的第四根絲線馬上成型,隻差分毫。
慶塵忽然在想,若是将這滿城的鼠群獻祭,是否能直接讓提線木偶長出九根絲線來?
不過,慶塵現在來不及關注自己的收獲。
第四區長街上的難民大概還有三百多人活着。
老人、女人、男人、小孩。
拳手、賭徒、觀衆、商販、服務員。
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慶塵想讓他們收縮在一起,緊緊抱團來保護老弱婦孺。
此時鼠群還在各個酒吧、居民樓、拳館裏面肆虐,那裏才是人類最多的地方。
所以街道上的人,隻要大家團結一些還有可能活着離開。
慶塵将鼠群的繁衍數量定義爲三個階段。
他在鲸島上時,曾對時間行者們說:“回歸之前的鼠群屬于第一階段,它們剛剛吞下神代千赤的屍體,正處于繁衍的初期。這個時候它們并不敢光明正大的上街攻擊人類,隻能在陰暗角落裏慢慢蠶食人類的邊界。”
“穿越之後我們可能會面對鼠群的第二階段,那時候老鼠會走上街頭,有組織有紀律的開始攻陷各個城區,它們會嘗試着将人趕到街上亡命奔逃,又或是将人驅趕到樓裏變成甕中之鼈,都有可能。記住,這個時候鼠群的數量還不足以覆蓋全城,甚至隻能覆蓋三分之一,它們攻擊人類的目的就是進食。如果遇到了第二階段,那就必須團結起來邊殺邊跑,隻有抵達下三區才能暫時安全。”
“然後就是第三階段了,那個時候鼠群已經消滅了城市裏過半的人類,它們的族群翻了五倍甚至十倍,10号城市将成爲它們的領地。這個時候,我們除了死守下三區等待救援以外,别無選擇。”
在慶塵看來,現在隻是第二階段,隻要大家團結一些就還有生的機會。
可是事與願違。
隊形收縮時,幾名強壯的拳手竟然往人群最中心擠去,一旦有老鼠撲向他們,他們就将身邊的人擋在身前當盾牌,甚至還會把女人推出去吸引老鼠的注意力。
一名拳手身材高大魁梧,他輕松的将一個老人提在手中,用老人當着自己的護盾。
幾名強壯的拳手一邊逃命自保,還一邊對慶塵喊着:“快跑啊,不要在這裏停留了!不要等酒吧裏面的人!”
慶塵面色漸冷,他救人,是因爲他在計劃中安排了無數人去死。
六百多名昆侖成員,一萬兩千名家人,所有人都在爲他的目标而豁出性命。
那些人正在前仆後繼的死去,慶塵想到這一切,便無法繼續自私下去。
不然的話,他當初跟碘伏、羅萬涯、小三說過的話,就都成了虛僞的笑話。
慶塵想當好人,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是個爛好人。
他拉住一名形容枯槁、貌似賭徒的人問道:“這三個拳手你認不認識,押沒押過他們?”
賭徒點頭:“我認識他們,他們都是陸地巡航級的拳手,這三個孫子都喜歡打假賽……”
“叫什麽名字,”慶塵怒吼道。
“陳川,呂池,王甘,”賭徒吓得立馬将自己知道的名字全部說出來。
提線木偶條件苛刻,如果是正面戰場上他根本沒機會去問士兵的名字,所以提線木偶就隻能當刀用。
而這三位有名有姓的拳手,正是慶塵最需要的木偶!
下一刻,慶塵已經擠開人群來到這三名拳手身邊。
拳手意識到不對勁,想要揮拳迎擊慶塵,可他看到的隻是慶塵冰冷的神情。
卻見少年隻是輕輕偏過頭去,便輕松無比的躲過了揮來的拳頭。
陸地巡航級?
那都是慶塵玩剩下的東西,不知道多早以前,他就是18号城市的陸地巡航級拳王了。
這聽起來唬人的稱呼,也不過對應着D級超凡者而已。
刹那間,慶塵手中的透明絲線驟然分開,極其巧妙的纏繞在三名拳手手腕上。
提線木偶亢奮着。
每個絲線的盡頭,都像是小蛇一般張開了嘴巴,狠狠紮進了三名拳手的手腕靜脈血管裏。
這幾個月以來,它都被慶塵當做刀用。
提線木偶曾經的曆任主人裏,有兩位都将絲線分出了18根,那才是它最巅峰的狀态。
現在,提線木偶爲了讓慶塵想起它本來的功能,它連老鼠都吃!
太不容易了!
這貨終于記起自己身爲禁忌物本來的功能了啊!
人群慌亂中,根本沒人注意到慶塵到底做了什麽,緊接着那三名拳手就自告奮勇的殺出了人群,巡視在人群周圍,保護所有人。
鼠群包圍過來,可這三個人臨危不懼,一邊喊着大家不要怕,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分别作戰,竟是硬生生給鼠群給擋了下來。
剛剛被慶塵問話的賭徒,隻覺得三名拳手忽然厲害了起來……
不是突然勇敢起來,是實打實的厲害起來。
運力發力契合着某種規律與節奏,呼吸頻率與動作爆發完美的協同在一起,哪怕是外行都覺得賞心悅目。
賭徒心想原來你們這麽厲害,你們特麽的之前真是在打假賽啊!
但賭徒不知道的是,三名拳手突然厲害起來,不是因爲他們本身厲害,而是因爲慶塵在一心四用的操控着他們。
這時,有老鼠躍起,想要隔過這三人撲進人群中,逼迫人群散開。
可那老鼠飛在空中時,竟被不知名的利器給割成了兩半,再下一秒,老鼠的屍體在空中化爲灰燼。
獻祭了。
又有幾隻老鼠飛撲,可那夜色裏仿佛有人用刀絲拉成了一張割命的網,以慶塵爲軸心,以三名拳手爲支點,牢牢将難民護在當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黑暗裏,慶塵猶如一名棋手,捏着三枚棋子一心四用。
那苦練雙手魔方多時的一心多用之術,也終于派上了用場。
慶塵喊道:“大家不要慌亂,就像我們一樣主動防禦鼠群,它們也不過速度稍微快了一點,并沒有那麽恐怖!所有成年男人都給我站出來,要是讓我看見誰躲在小孩和老人後面,就立馬殺了他!”
此時10号城市是黑暗與恐懼的,難民們聽到慶塵的話就像是被打了一劑強心針,終于有十多名男人願意站出來幫忙一起殺鼠。
其中,12名都是年輕人,隻有2名中年人。
剩餘的中年男人,竟是仍舊選擇躲在人群裏看别人厮殺。
慶塵心裏升起不安來,街上的老鼠越來越多,他們辛辛苦苦殺了半天,人群也沒能前進多少米。
就在此時,臨街的一處私人會所裏,有人慌亂、尖叫着沖了出來。
一開始沖出來的是服務員,緊随其後的還有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身邊還有兩位身穿金色亮片晚禮服、腳踩高跟鞋的女人。
四名保镖保護在這些人身旁,神色匆匆,他們用蠟燭照亮着光線,幫雇主指引道路。
難民們借着光線看見那兩名女人便驚詫喊道:“王文文,周結衣!”
王文文和周結衣兩人都是聯邦出了名的女明星,算是聯邦影視圈的一線花旦了,誰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撞見兩位女明星跟大家一起逃難。
慶塵倒是認識那兩名女明星身旁的中年男人,13号城市選區的國會議員陳陸文!
這議員是陳氏旁支,也是陳氏在聯邦政治中心的代表人物之一,演講振奮人心頗具煽動力,前幾天剛剛通過了一項就業法案。
在電視鏡頭前,陳陸文曾慷慨激昂的表示,聯邦就業率會立刻提升,人民的生活也會幸福起來。
四名保镖護送着雇主和兩位女士彙入人群之中,小心翼翼的躲藏着。
慶塵不用看就知道,私人會所裏一定也爆發了鼠潮。
聯邦的那些個私人會所爲了防鼠、防蟑螂,下水道都是專門處理過的反式地漏,老鼠一般情況下根本爬不上來。
但他們低估了鼠群的暴虐與智慧,老鼠竟是生生拱開了被封死的地漏,攻陷了這家私人會所。
慶塵看了一眼那四名保镖,對方應該是佩戴着槍械的,于是慶塵喊道:“保镖過來幫忙,我們一起殺出去!”
四名保镖身形剛動,卻被陳陸文嚴厲道:“你們是誰的保镖?給我守在身邊,哪裏也不許去。”
慶塵皺起眉頭,他隔空喊道:“不出來幫忙大家都得死,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殺出去!”
陳陸文冷笑着對保镖說道:“不要聽他的,你們隻需要保護我們三個就可以了,剛剛斷電的時候李淩已經去找衛戍部隊來接應了,他們應該馬上就到!”
斷電的時候,陳陸文并沒有慌亂,而是第一時間以國會議員的身份讓人跑去尋找衛戍部隊。
那部隊裏有陳氏安插進去的軍官,不可能放任他這個國會議員出事。
慶塵面色漸冷,但衛戍部隊将要抵達是一個好消息。
城内五萬衛戍部隊駐紮着,有國會議員派人去求救,對方必然會派兵過來接應。
隻因爲,議員們就是這座政治中心城市的主角。
“老闆,我想到防鼠潮的辦法了!”人群裏有人喊道。
慶塵回頭看一眼,隻見人群裏張夢阡正脫下衣服,用自己随身帶着的匕首将衣服割成四條,然後圍在那四個小孩子的脖頸上。
小男孩已經發現,人類頸部大動脈是所有老鼠的優先攻擊目标,隻有這樣才能高效解除人類的反抗能力。
所以,用衣服纏繞在脖子上,是一種很好的保護措施。
一旦保護好脖頸大動脈,哪怕身上被老鼠咬幾口也不至于立馬死去,如果時候能及時治療、注射疫苗,傷者大概率能活下來。
張夢阡自己也不過是個14歲的小孩子而已,此時卻在危亂中照顧起别人來。
慶塵一邊操控提線木偶阻擋鼠潮,一邊說道:“做的好,在場所有人立刻脫下外套圍住脖子,不要給老鼠一下咬死你的機會!”
難民們慌亂下紛紛照做。
一名負責外圍的年輕男子剛剛把外套圍在脖子上,就見到一隻老鼠從漏過的縫隙裏鑽到他腳底,拉扯着他的衣服一路往上爬去。
可是,等它爬到脖頸處,卻發現根本沒有下口的地方。
老鼠想要将衣服咬破,但那牛仔衣太結實了,它咬了好幾口也沒能将層層衣服咬穿。
氣急敗壞之下,它隻能一口咬在年輕人耳朵上,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人群中難民看到這一幕,大家一邊幫忙拍打老鼠一邊喊道:“有效,這個辦法真的有效!”
隻要老鼠不能一下子把人咬死,那人就還有反擊的機會!
說話間,遠處傳來車輛引擎的轟鳴聲,隻見十多輛柴油越野車飛速行駛過來,車上的數十名衛戍部隊士兵攜帶着自動步槍,對沿路所見到的鼠群瘋狂掃射。
越野車後排還架設着重機槍,一分鍾便能打出六百發子彈來。
居民們在慌亂無助之下看到衛戍部隊,眼睛都全部亮起來了:“快快快,衛戍部隊來救我們了!”
說着,所有人紛紛朝着衛戍部隊方向沖去。
可慶塵卻心中暗道不好,這些衛戍部隊似乎根本沒明BC市裏正在發生什麽,他們甚至沒意識到這場鼠災根本不是短暫的,而是一場真正的災難。
這種時候,十多輛越野車根本無濟于事,用機槍掃射鼠群雖然能殺死不少老鼠,可這種行爲實在太高調了。
慶塵很清楚,這10号城市裏的衛戍部隊雖然裝備精良,可在财團有意操控下,不準他們參與實戰,不準他們參與演習。
隻因爲,曾經第六任總統,嘗試着使用10号城市衛戍部隊,作爲自己的武裝力量對抗财團。
财團将此事鎮壓之後,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所以,更多的時候,這支衛戍部隊更像是政治中心裏的一個精緻擺設,并沒有真正的實戰經驗。
這樣的一支部隊,根本擋不住鼠潮!
最關鍵的是,一支幾十人的高調部隊,也不可能帶着三百多人前往衛戍部隊營區,這些人眼裏隻有那位國會議員,一旦接上議員,就會立刻撤離!
衛戍部隊并不是來救難民的,他們會把所有想要求救的難民全部害死!
而且,衛戍部隊來的方向,與下三區剛好相反。
慶塵也不可能和他們去衛戍部隊營區,他必須去和家長會彙合,與家人們一起戰鬥!
這時,慶塵高聲喊道:“不要過去!别過去,衛戍部隊不會帶着你們一起走的,危險!他們不是來救我們這群人的!”
可是,一邊是拳手,一邊是聯邦衛戍部隊,難民會如何選擇?
迫不得已之下,慶塵操控三個傀儡開始揮拳毆打難民:“都給我退回去,誰也不許去靠近那支衛戍部隊!”
他以一己之力攔下了所有難民。
人群中,有女人哭喊道:“你在幹什麽啊,快讓我們過去,你想害死我們嗎?”
所有人都向慶塵和三名拳手投去了驚恐、不解的眼神。
但慶塵并沒有解釋那麽多:“不要過去,他們這點兵力根本救不了我們!”
陳陸文被裹挾在人群之中,眼看着自己無法靠近衛戍部隊便怒吼道:“你們幾個瘋了嗎,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都特麽給我讓開!保镖,給我開槍打死他們!”
四名保镖伸手到肋下,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慶塵已經來到保镖身前,眨眼的功夫就把所有人的槍械給繳了。
正當四名保镖憤怒時,卻見衛戍部隊所在的十字路口處,竟有如同黑潮一般的鼠群驟然出現,連圍攻慶塵他們的鼠潮,也丢下了這三百多難民,朝着衛戍部隊沖去。
這支衛戍部隊太高調了,一路上不知道射殺了多少老鼠,終于引起了鼠王的注意。
慶塵環顧四周,他沒有見到鼠王的蹤迹,這說明對方完全有能力對鼠群進行遠距離控制。
這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人類的通訊斷絕了,鼠群反而有着更高效的溝通能力,這便是鼠王在跨入超凡領域後的能力嗎?
隻見茫茫多的鼠潮,悍不畏死的頂着重機槍掃射,朝着衛戍部隊翻湧過去。
轉瞬間便将那十多輛越野車給包圍住了!
剛剛還對慶塵叫罵的難民愣在原地,哪怕他們隻是沒有參與過戰鬥的普通人,也知道這支衛戍部隊要完了!
槍械轟鳴着,那些士兵所持的槍械也就帶着三十發彈匣,重機槍的彈匣也不過1200發子彈。
火力壓制的時候倒是痛快,可鼠群卻是他們彈藥數量的幾十倍、幾百倍,根本打不完。
士兵們更換彈匣的時候,火力稍微停歇便被鼠潮徹底淹沒。
直到這一刻,難民們終于停下腳步,不再朝衛戍部隊方向沖去。
他們想起慶塵剛剛所說的話,頓時把慶塵對他們拳腳相向的事情給忘記了,面露感激。
慶塵高聲喊道:“所有人不要說話,趁着鼠潮圍攻衛戍部隊,立刻跟我走!”
他快速跑動起來,三百多難民在他身後發足狂奔。
女明星王文文拉着陳陸文的保镖:“你來背我!”
說着,她便跳到了保镖的背上,到了這種時候她甚至還舍不得脫下自己的高跟鞋!
另一名女明星周結衣跑着跑着,高跟鞋不知道什麽時候跑掉了,光腳踩在地上。
她看到王文文的舉動,便有樣學樣的也趴到另一名保镖背上:“背着我,活下來給你兩百萬!”
剛剛爆發災難,這世間的權勢與金錢還有作用。
但是慶塵知道,不需要多久,人們心中固有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都會統統被生死之間的危機颠覆掉。
慶塵冷聲催促道:“都給我閉上嘴巴默默的跑,誰也不準高聲喧嘩,我不說停誰也不許停!”
這個時候陳陸文已經不說話了,隻能低着頭跟在隊伍裏面逃跑,他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黑夜裏,慶塵一邊觀察環境,一邊盡全力聽着各條街道上的動靜:“左轉!”
說着,他帶領難民在十字路口往左轉去。
“右轉!”
“停下!閉嘴!”
慶塵的身形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下一刻,隔壁街區響起鼠潮行軍時的密密麻麻腳步聲。
那堅硬鋒利的爪子與地面接觸的聲音,聽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張夢阡吃力的将四名小孩攬在自己懷中,用胳膊捂住他們的嘴巴,不讓他們發出聲音。
難民們驚恐極了,甚至忘了呼吸。
“繼續前進!”
隊伍再次行動起來。
慶塵的目标非常明确,趁着鼠群還在分散覓食的時候,先帶着人群回到第六區去。
那裏與下三區接壤,想要抵達下三區,隻需要再跋涉三十多公裏穿過第六區就可以了。
而且,第六區是最先爆發鼠潮的行政區之一,他就是從那裏過來的。
既然是最先爆發的地方,那麽鼠潮很可能已經将那裏吃幹抹淨。
沒有食物的鼠潮絕對不會在一個空蕩蕩的區域停留,它們會有組織有計劃的入侵其他行政區。
那麽,曾經最危險的地方,現在反而可能最安全。
這時,難民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前面帶路的少年仿佛能未蔔先知似的,躲過每一次鼠群行軍。
左轉、右轉、停止前進,這一聲聲命令漸漸成爲了難民們腦海裏的潛意識命令。
人類就是這樣,在慌亂無助的時候,隊伍裏一旦隻剩下一個聲音,那不管這個聲音是對是錯,他們都會盲從。
慶塵計算了一下距離,他們還有二十多公裏才能抵達第六區,這段路程将是最難熬的。
跑動間,一名中年男人忽然看見街邊空空如也的金店。
他愣了一下,拉扯了一下自己老婆的胳膊,示意對方也看過去。
黑乎乎的金店裏沒有人,應該也沒有老鼠,如果有的話,前面帶隊的那個少年應該早就提醒了。
老鼠這種東西,早晚都會被聯邦集團軍消滅的,可金子卻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免費拿到!
就在慶塵這一次駐足等待、躲避鼠潮時,這對中年夫婦竟然在黑暗裏悄悄脫離了人群,往金店裏跑去。
剛剛進入金店,男人還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确認沒有聽見一絲異響後才催促道:“快快快,裝金子,裝完趕緊跟上隊伍!”
他們想打開櫃台,可櫃台都上了鎖。
夫妻二人在地上櫃員屍體的衣服口袋中找到鑰匙,打開櫃台便将一串串金項鏈塞進自己的兜裏,直到将所有兜全部裝滿才結束。
兩個人亢奮着、恐懼着,巨大的利益已經沖昏了他們的頭腦。
房貸、車貸,一切都解決了,光靠這些金子,他們就能過起上流社會的生活。
女人的脖子上、手腕上,已經滿是金飾,看起來就像富貴的土鼈。
心滿意足的男人漸漸恢複理智說道:“好了不要再裝了,趕緊回到隊伍裏,有錢也得有命花。”
可是,當兩人悄悄走出金店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的街道不止何時已經變的空空如也。
那原本應該在街上躲避鼠潮行軍的隊伍,早就不見了蹤影!
“怎麽辦!他們去哪裏了?”妻子開始感受真正的恐懼了。
“快快快,往前跑兩步,找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男人說道。
兩個人往十字路口跑去,可剛到那裏,他們便聽到了密密麻麻的抓地聲。
夫妻二人緩緩回頭,赫然看見鼠潮如黑水般滾動翻湧過來。
他們往回狂奔,卻根本跑不過鼠潮。
下一刻,黑色的潮水将兩人連同金子一起淹沒。
短短10秒之後,鼠潮繼續前進,露出了地上的兩具白色骸骨,以及骸骨手腕上、脖頸上的金飾。
慶塵當然聽見了他們離隊的動靜,但菩薩尚且不渡傻逼,他自然也不渡。
他所做的這一切隻是求無愧于心,對得起昆侖與家人們的努力,如果6天之後回到鲸島,有人問,大家都在前仆後繼的死亡,你這個指揮官在做什麽。
慶塵不想讓那時候問出問題的人失望,也不想讓那些從未質疑他決定的人失望。
……
七千字章節,晚上11點前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