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裏世界,禁忌之地的最快形成時間是4年。
這是有記載中,001号禁忌之地的成型時間,第一年先是出現生物變異,到了第十二年的時候出現規則。
不過,這也是因爲001号禁忌之地所在的那片土地上,有大量超凡者曾死亡過。
李氏學堂的地理課本裏說,舊人類文明與智械危機的最後一戰,死亡超凡者超過上百,甚至還曾有一位叫做李神壇的半神,爲了給最後的人類拖延時間而隕落。
所以,001号禁忌之地的形成,具有它自身的獨特性,這也是它能侵襲整個歐洲大陸的原因。
在慶塵看來,這場戰鬥裏,死亡的人員除了葉塞尼亞之外,大部分都是基因藥劑的注射者。
基因藥劑隻是在基因上做加法,無法形成禁忌之地。
所以,就算葉塞尼亞能有C級,禁忌之地是不會形成的,但肯定會有海洋裏的生物因她而變的強大。
要不要進入海中用提線木偶收容葉塞尼亞?
慶塵看了一眼遠方海底巨獸們露出海面的背鳍,又看了一眼天色。
他不想冒這個風險。
說不定他爲了這個世界去收容葉塞尼亞,結果自己卻變成海底巨獸們口中的新食物了。
說不定那個時候,海底巨獸們變異的程度還會更大一些……
秧秧在他身後問道:“這個風速已經很快了,你是不是要挑戰生死關了?”
慶塵搖搖頭:“風浪還不夠大,但應該就在今晚。”
此時,卡布裏将遊艇裏的小姐姐們都趕出了船艙,任由她們穿着比基尼暴露在零下15度的寒冷甲闆上。
劇烈的船身晃動着,将小姐姐們全都甩到了大海之中,成爲海底巨獸們的美餐。
“那先去解決卡布裏?”秧秧想想說道:“他現在躲進船艙裏,說不定在裏面藏了什麽殺手锏。貨輪和遊艇裏應該還有不少人,”
慶塵說道:“你飛的近點,然後把他藏在哪裏告訴我。”
人類的眼睛無法穿透船體,然而秧秧的力場感知可以。
所以,從一開始秧秧與慶塵的組合,就不是僅僅飛到天上當炮台那麽簡單。
秧秧的力場感知能力,足以成爲慶塵的另一種眼睛。
反器材狙擊槍與鎢芯穿甲彈,絕對的火力與穿透船體的感知,足以讓所有藏匿者都無處遁形。
“貨輪的藍色集裝箱裏藏了兩個人。”
狙擊槍轟鳴。
“向右調整兩米子彈落點。”
狙擊槍修整彈道後再次轟鳴。
“遊艇第二排第三個窗戶左側1米處有人躲着。”
“第三排窗戶的右側兩米,有人趴在地上。”
秧秧一次次精準的爆出藏匿者位置,船裏的人隻能聽到槍聲,看見死亡,卻不知道外面的狙擊手是如何做到的。
他們不知道狙擊手爲什麽能隔着牆看到他們所有人。
某一刻未來組織的成員在想一個問題,這種組合是不是太強了?如果裏世界有神明的話,是不是要把這兩個人削弱一下。
此時此刻,天空之中從背後摟着慶塵腰的秧秧慢慢将腦袋靠在了少年的背上。
在她的人生裏,總是被人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仿佛她就應該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她身邊的人在面對問題時,都希望她能幫忙,能夠成爲團隊裏最有用的那一個。
去10号城市組織學生遊行,去海城組織時間行者……
這樣的人生很累。
更多的時候,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休息一下,不用總是當一個主角。
事實上以她B級力場覺醒者的身份,今晚這海上的殺戮根本不用那麽麻煩……
但今天晚上,秧秧把所有的舞台都留給了慶塵。
她也想偶爾體驗一下當鹹魚的感覺,這或許就是她加入白晝的意義。
槍聲落幕,黑暗的天空已經黑雲低垂,仿佛神國之中有舊神探出手臂,攪動着本就已經渾濁的海水。
“隻剩下卡布裏了,直接狙殺他嗎?”秧秧問道。
慶塵想了想說道:“不用殺他,我留他還有用處。”
“嗯?”秧秧愣了一下:“你要用他,你……”
慶塵痛心疾首道:“您能不在這個時候開車嗎!”
秧秧捂嘴笑道:“好的。”
“得等我完成生死關挑戰才行,你壓制着他,讓他沒有機會跑掉就行,”慶塵說道:“降落吧,先到北極号上。”
秧秧帶着慶塵落下去後,慶塵居高臨下的站在奇爾頓身邊平靜問道:“卡布裏的全名叫什麽?”
奇爾頓嘴裏咳着血沫,掙紮說道:“救我!”
慶塵想了想說道:“你把卡布裏的全名告訴我,我就救你。”
奇爾頓艱難說道:“卡布裏.傑克遜。”
慶塵謹慎的詢問:“怎麽拼寫。”
秧秧看了慶塵一眼,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然而對于慶塵來說,這可能是他近期最适合使用提線木偶的對象了,對方孤立無援的躲在光芒四射号中,又是C級,這種人不變成傀儡豈不是有點可惜?
這次來到歐洲,慶塵光是被别人追殺了,這如果不找到神代的人玩點什麽,豈不是太沒參與感了?
不過,提線木偶要求宿主知道傀儡的真名,慶塵也不确定是否需要拼寫。
畢竟北美好些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像,但拼寫卻有所不同。
秧秧有點好奇慶塵要幹什麽,而奇爾頓則幹脆認爲慶塵純粹就是想要在自己死前折磨自己……
正經人誰會閑着沒事在别人臨死的時候,問另一個人的名字如何拼寫啊?!
不過,奇爾頓的求生欲戰勝了一切:“Carbry.Jackson。”
“謝謝,”慶塵認真的說道。
“救我,”奇爾頓用盡最後的力氣吼道。
慶塵想了想,按着奇爾頓的胸口做起了心脈複蘇,隻不過用力太大,直接給奇爾頓給按死了。
“沒救下來,太可惜了,”慶塵惋惜道。
秧秧面不改色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給胸口中槍的人做心脈複蘇呢……”
“人要守信啊,”慶塵感慨。
秧秧好奇道:“你是有什麽禁忌物,需要知道别人的真名吧?”
慶塵看了女孩一眼,對方還真聰明啊,這麽快就猜到了。
“算了我不問,現在你有什麽打算?”秧秧問道。
“巴斯号驅逐艦應該不會冒着暴風過來,所以在暴風停止之前,我們都是安全的,”慶塵思索道:“我已經記下這裏的坐标,但打撈沉船金币的事情,恐怕還得等風平浪靜之後。今晚嘗試着完成挑戰,然後等所有人都不再追殺我時,再回到這裏将金币都打撈上來。”
雖然白晝如今不缺賺錢的手段,但來都來了……
沒有見錢不撿的道理啊!
張儉躲在船艙裏,忽然看到那少年少女殺完不知道多少人後,竟是突然并肩坐在甲闆的護欄上,聊了起來。
仿佛那無邊的海浪與低垂的黑雲,都沒有對他們産生任何壓迫感。
張儉大聲喊道:“你們在幹什麽?”
慶塵轉頭笑着對他喊道:“等風來!”
張儉感覺莫名其妙,時間行者的腦子是不是都多少有點問題?!
但他突然覺得,這少年好像真的在等風來,而且是在等一場罕見的飓風。
光芒四射号裏的卡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槍聲停歇了,但是沒人來找他,也沒人來殺他。
好像就要這樣放任他在這大海上自生自滅了似的。
過了五分鍾,卡布裏鼓足勇氣悄悄靠近窗戶,便看到張儉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與少女并肩坐在甲闆護欄上,面對着海浪無比淡定。
卡布裏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他發誓這一幕足以震撼任何人的心靈。
狂躁咆哮的海潮與風,就像是這兩人的背景。
船下正瘋狂進食的海底巨獸的隐約黑色身影,與兩人相襯,成爲甯谧與暴力的極緻對比。
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位畫手,能将這攝人心魄的畫面完美複原。
秧秧輕松的坐在護欄上,雙腿在護欄外蕩啊蕩的:“你們騎士每次晉升都要面對這種最危險的情況嗎?”
“對,九死一生,”慶塵說道。
秧秧歪着腦袋問道:“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做一些明知不可爲偏要爲之的事情……這就是騎士的浪漫精神嗎。以前在裏世界聽說騎士的故事,我不太理解,但親身跟着你體會過一次,大概有些理解了。”
慶塵笑了笑:“這世上不也還有很多人,做着看似永遠完不成的事情嗎,比如我們的先輩,比如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情。”
秧秧想了想調侃着說道:“不一樣,先輩們是看不見希望卻還做了,我們是有成功的先例可以借鑒。我們發動學生覺醒意識,是因爲我們知道隻有少年才能拯救這個世界。你想啊,爲什麽動畫裏老是少年拯救世界?還不是因爲如果中年人聽說世界要毀滅了,他們第一反應會是,還有這種好事?那還不趕緊毀滅?中年人已經沒有拯救世界的興趣了呀,所以,少年才是這個世界的火種啊。”
秧秧繼續說道:“大家總是嘲笑年輕人的天真、幼稚、理想化,然而正是這一往無前的勇氣,才能點燃一片火。總有一天,火會燒起來的。”
慶塵忽然想到師父常說的。
我的朋友啊,你不能用溫柔應對黑暗,要用火。
他看着遠處的風浪站起身來笑道:“我要的風,終于來了。”
世界的盡頭,正有一股海潮不斷攀升,高高的猶如一堵黑牆。
慶塵回到船艙之中,拿出自己的沖浪闆。
張儉目瞪口呆,心說這貨不會真的要去沖浪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要在這個鬼天氣沖浪吧?
秧秧笑了起來,她帶着慶塵飛到了光芒四射号上,然後進入船艙把那位被壓制着動彈不得的卡布裏給提回了北極号上。
B級力場覺醒者,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
慶塵說道:“我駕駛光芒四射号去完成生死關,你在北極号上幫他們穩一下船身,等我回來。”
秧秧笑着問道:“也許你回不來呢,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所有人都在說,騎士們的一生都在追求極限,那你說騎士們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慶塵回頭笑着說道:“在騎士的心裏。”
說完,秧秧笑着飛離光芒四射号:“我現在相信你能活下來了,不過不用你遊回來,我會去接你的。”
“好,”慶塵走進駕駛艙,光芒四射号緩緩開動。
那光影璀璨的豪華遊艇,迎着那一堵黑暗之潮,仿佛一個巨人舉着光芒萬丈的戰旗,向着世界盡頭與那黑暗神國,孤獨的發起了凡人的沖鋒。
決絕。
無悔。
張儉怔怔的抓着船艙門,看着光芒四射号。
曾經,慶塵對他說對于一個捕蟹船的船長來說,最完美的冒險精神便是帶領船員們抵達危險的巴倫支海上,滿載着整船的帝王蟹活着回來。
那時候他心裏還稍有不屑,心說沒有常年待在巴倫支海上的人,怎麽配談冒險與自由的精神?
而如今他才明白,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冒險家,這才是海洋與天地間,最勇敢的人。
這世間最勇敢的人不是無知而無畏,而是知道有多危險,卻依然選擇戰鬥的人。
張儉看着光芒四射号不斷提速,最終船速超過了它所能承受的22節!
看着光芒四射号迎着那黑色海潮不斷攀升,就像是要攀上那座黑色的山脊!
他突然覺得,光芒四射号的船名太應景了,慶塵的人生,應該也是光芒四射号的吧。
張儉在船艙裏不停翻找起來,嘴裏喃喃道:“我的望遠鏡呢?!我的望遠鏡呢!找到了!”
就在他舉起望遠鏡的一瞬,正好看到光芒四射号沖到海潮的高高山脊上,那少年抱着沖浪闆一躍而下。
張儉心馳神往,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人生。
某一瞬間,他隻覺内心裏有一團滾燙的火焰開始燃燒。
下一刻,秧秧提着卡布裏又飛了出去,因爲她感知到就在慶塵躍下黑潮之巅的一瞬間,海底那些海底巨獸們竟同一時間放棄了進食,同時朝着慶塵的方向撲去。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許是這些已經被葉塞尼亞血液開啓新世界的生靈們,已經知道該吞噬什麽才能進化。
也許是騎士之軀對它們有着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又或者,慶塵在表世界重開騎士的最後一項生死關,牽動了某些規則。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秧秧不能讓它們影響到慶塵。
海底巨獸們遊弋的很快,而秧秧的飛行速度更快。
卡布裏的領子被秧秧提在手中,四肢絲毫動彈不得,就像是空中的一根筆直人棍。
這位黑人看到海裏那些巨大的黑影,不停的祈禱這女孩可千萬别松開自己……
然而就在下一刻,秧秧将卡布裏抛向高空之中,卡布裏感受着自己仿佛離開了地球引力的拉扯一般,不斷向天空飛去。
他低頭看向下方,卻見那女孩已經來到海底巨獸們的上空屹立,宛如一尊人間神明。
少女眼睛中散發着紫藍色的毫光,伸手在虛空中一握:“給我下去!”
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還在向天空中飛着的卡布裏看見,那狂躁的海平面上竟是驟然出現了一圈深坑。
那海面上的深坑,就像是被洲際導彈轟炸後的地殼,突然塌陷下去!
雷霆萬鈞之中,紛紛奔向黑潮的數十頭海底巨獸,全部被無匹的壓力凝固在海水之中,猶如琥珀裏的昆蟲。
秧秧始終保持着相同的姿勢,等待慶塵真正完成挑戰。
那恐怖的黑潮浪尖已經拍下,猶如倒卷的山脊,一下子便将慶塵的身形掩蓋了。
但是,秧秧知道慶塵還沒出事。
因爲海浪打下來的時候,倒懸的海浪會與海潮主體之間形成一個空洞,宛如這世界留給勇士的最後一條生命長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幾乎堅持不住。
然而,秧秧的神色依然堅定,她相信慶塵的身形一定會再次出現。
下一秒,慶塵那踩着沖浪闆的身形從海浪下方穿梭而出,那疾馳的人生,再次打破了新的枷鎖!
秧秧猛然松開了她禁锢着的海域,被排開的海水一瞬間倒灌回來,形成巨大的漩渦。
卡布裏感覺自己頭皮一陣發麻,這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嗎,這是神明的偉力吧?!
所以您有這個能力,剛剛還用什麽狙擊槍,直接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扇死不就完了嗎?!
這時,卡布裏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某種力場在慢慢消散,上升趨勢漸漸達到頂端,然後向下墜落……
待到卡布裏再看向下方的時候,卻看不見秧秧了。
他在空中大喊:“等等,我還在天上呢,麻煩接一下我!求求了!”
但是,秧秧根本沒有管他,而是來到已經完成了生死關挑戰的慶塵上空,将他一下子從海中提出!
下一刻,海底有個黑影在不斷變大。
轟隆一聲,五頭虎鲸驟然鑽出水來,紛紛張嘴朝慶塵閉合咬下。
秧秧提着慶塵快速攀升高度,堪堪避過了那幾頭十米長的虎鲸。
慶塵與秧秧看着那五頭重新落回海裏的虎鲸,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紛紛哈哈大笑起來,胸腹之間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不過,就在兩人哈哈大笑的時候,遠處蒼穹之上傳來啊啊啊啊啊的驚恐呐喊聲。
秧秧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在天上呢。
卡布裏驚恐的看着自己距離海面越來越近,下面似乎已經有巨大的黑影在等着自己了。
他就感覺自己像是一顆被高高抛起的花生,下面是一張等着吃他的嘴。
當卡布裏已經絕望的瞬間,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重新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提回了北極号上。
“謝……”
卡布裏還沒來得及感謝,就被秧秧用手刀砍在了脖頸上。
卡布裏回頭怒目相視:“你幹嘛?”
這一手刀沒打暈卡布裏,砍錯地方了,打的卡布裏脖頸生疼。
别的不說,女孩手勁是真大。
秧秧悻悻的看着慶塵:“我幹這活不熟練,還是你來吧。”
“好,”慶塵答應道。
卡布裏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
才發現晚上第二場竟然是外國隊的比賽,然而我隻看中國隊的比賽,所以果斷繼續碼字……
感謝lusg02、冷浔帆、大風吹哈秀幾位同學成爲本書新盟,老闆們大氣,祝老闆們有房有對象,生活沒有壓力!
另外,彙報一下成績,今天下午本書已經十萬均訂啦,我也成爲了起點第一個手握兩本十萬均訂作品的作者!撒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