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隻能站在門外,卻是一點都不無聊,正和一群俏婢在打情罵俏,十分熱鬧。見到陳樂過來,他們連忙收斂,朝陳樂施禮。
陳樂與他們點點頭,含笑走入燈火通明的大廳。
寬敞的大廳内,放了左右各兩個席位,桌上擺滿了酒菜。
呂威、昌平君、昌文君三人各占一席,見他到來,欣然同他打招呼,氣氛無比融洽。
侍酒的美妓均跪地行禮,态度恭敬不已。
呂威笑道:“陳大人遲來,雖是情有可原,卻仍要先罰三杯酒,好在酒力上能與大家看齊,不然我等喝下去,肯定鬥陳大人的。”
陳樂愈來愈發覺呂威口才了得,實在比呂雄那貨強太多了,微笑道:“呂大人有此雅興,我哪敢不從。”
待他坐好後,一邊的美人兒從呂威那席走了過來,爲他斟酒。
陳樂看着杯子裏的酒水,總覺得這麽連喝三杯有點傻,他探手撫上一旁爲他斟酒的美妓的香肩,柔聲道:“還未問過姑娘的芳名。”
見狀,對面的昌平君哈哈笑道:“這真是鹹陽城的奇聞,原來陳樂你竟是花叢裏的高手。”
昌文君接話道:“他自是高手,不然如何能将紀才女收入囊中,大兄說的應是青樓的老手才對。”
被陳樂攬着的美妓向他抛了個媚眼,含羞說道:“奴家叫楊豫,陳大人莫要忘記了。”
看到她嬌俏的模樣,陳樂頓時感到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相比朝堂那些爾虞我詐,靓仔樂還是喜歡這樣的戰場。
他終于有機會,好好感受一下鹹陽聲色犬馬的“夜”生活,體驗一番此處青樓的不同,想來是很有意思的事。
這麽想着,他舉起酒水,一飲而盡。
一衆男女齊聲喝彩,爲他打氣。
坐在他下首的呂威扭過頭來道:“且慢,在喝第二杯酒前,請陳大人先點菜。”
陳樂錯愕的看着木幾上的酒菜,不解道:“不是已經點好了嗎?”
衆人登時哄堂大笑。
昌文君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點的是陪酒唱歌的美人兒,隻限兩個,以免明日無法下榻,不能到田獵場去。”
陳樂心底一陣感慨,果然處處皆“學問”。
呂威也說道:“樓主已把最紅的幾位姑娘留了下來暫不侍客,就是爲了陳大人不緻無美食可點。”
這話又惹起了一陣笑聲。
昌平君道:“我們身邊的美人兒們,陳樂你也可點來陪酒,見你是初到此地,就讓你一次吧。”
他身旁的兩女立時笑罵不依,廳内一片吵鬧。
陳樂雙手正捧着楊豫斟給他的第二杯酒,失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先前在前院時,我遇到了歸燕姑娘,就請她來陪酒好了。我與你們不同,二更之前,小弟便要回去了。”
在昌平君他們的示意下,一旁的楊豫和三人旁邊的美妓,以及跪在後方的俏婢們,一起嬌聲不依。
呂威打趣道:“陳大人除非真的鐵石心腸,不然今晚休想樓裏的姑娘,會眼睜睜放你回去睡覺。”
靓仔樂皺了皺眉,強行說他是新腸,肯定有點勉強。
楊豫爲他斟了第三杯酒,放輕聲音道:“讓奴家今晚爲陳大人侍寝好嗎?”
陳樂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苦笑道:“非是不願,而是不能,我的肩傷未愈,實在有心無力,隻好請諸位體諒。”
聞言,呂威歉然道:“是我們把這件事忘了,應是我們全體該罰酒。”
陳樂心中好笑,這貨分明想借此試探他肩傷的輕重。若自己縱情享樂,自然證明肩膀無礙。
等他說完,陳樂沖他們笑道:“你們爲何光說不動?”
衆人一陣大笑,忙端起酒杯,舉頭飲盡,認了這杯罰酒。
見呂威他們都認罰,聰慧的楊豫,立馬知道陳樂說的肩傷是真的。她頓時不在糾纏,小聲說道:“大人莫忘了以後再來找奴家。”
等陳樂笑着點頭,她這才跪行着,垂頭倒退回呂威的一席去,動作乖巧之餘,又很是誘人。
昌文君道:“有一個菜式陳樂你不能不點,不然我們兄弟二人和呂大人都會失望,那就是鹹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單美美姑娘了。”
聽到他的話,陳樂裝作詫異道:“難道我所處的地方不是鹹陽嗎,爲何我從未聽過有這麽一位美人呢?”
他的話音一落,妒忌單美美的衆女立時爲他喝彩鼓掌,氣氛一時無比熱烈。
呂威苦笑道:“幸好單美美聽不到大人的話,不然就休想她肯來了,可能以後聽到陳大人的大名,她都要拒不見客。來人,給陳大人請歸燕小姐和單美美兩位美人來。今晚我是主人,自然該以最好的東西待客。”
他這幾句話雖聽着有些霸道,但卻讓人聽的十分舒服,無從拒絕。
候在一邊的俏婢領命去了。
呂威大力拍了三下巴掌,廳内立時靜了下來。
坐在門旁的幾位女樂師雖上了點年紀,但人人風韻猶存,頗具姿色,難怪醉風樓被稱爲鹹陽青樓之冠。如果不是他們一行人俱都在此地有頭有臉,恐怕沒有資格坐在這裏。
女樂師奏起悠揚的樂韻。
大廳左右兩邊的側門敞開,一群歌舞妓載歌載舞地湧了了進來,輕紗難掩她們内裏無限的春色,青春的胴體,像一群蝴蝶滿場紛飛,令人傷心悅目。
就連陳樂也忍不住感歎,果然術業有專攻。
這些女子,長相身材,或許不及呂府又或者烏府收集的美麗女子,但一颦一笑的動人之色,一看就是經過高人調教的。
或許不夠美,但絕對能挑起你的欲念。
陳樂仔細觀察,發現她們年紀都在十八九歲之間,容貌尚好,質素頗佳。若不以他挑剔的眼光去看,這些無疑都稱得上是美人。
他神思恍忽中,樂聲悠然而止,衆歌姬施禮後返回側堂。
美婢再度過來,爲各人添酒。
就在這時,門口的門官唱道:“歸燕姑娘到!”
陳樂順着聲音的方向,朝盈盈步入廳内的歸燕看去,兩人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自然談不上什麽變化。
歸燕逐一向各人施禮後,忙一臉笑意的走到陳樂身邊坐了下來,衆女均露出豔羨之色。
陳樂尚未有機會說話,歸燕已朝他挪了過來,半邊身子緊緊挨着陳樂,爲他斟酒,笑靥如花道:“大人恩寵,奴家先敬大人一杯。”
呂威三人立時大笑起來。
昌文君打趣道:“這叫迷湯酒湯雙管齊下,陳樂小心今晚出不了醉風樓,肩傷又要加重呢。”
歸燕吃驚道:“大人的肩膀受了傷嗎?”
陳樂聞着從她嬌軀上散發出來的澹澹香味,暗忖在這樣的環境下,女人的誘惑力真的不可小觑,尤其當她蓄意讨好和引誘你的時候。
美人計的使用率和成功率都高,不是沒有道理的。
歸燕見他臉色微變,還以爲他的肩傷真的發作,先湊唇淺喝了一口酒,才送到他嘴邊道:“酒能鎮痛,大人請喝酒。”
昌文君笑道:“歸燕如此乖巧,陳樂理當給她一些獎勵。”他說話的時候,故意滑稽的努着嘴,分明是讓陳樂去吻歸燕。
歸燕一臉嬌羞的輕哼一聲,倒入陳樂的懷裏,左手緊纏着陳樂的勁腰,右手摟上他的脖子,仰起俏臉,美眸半閉,呼吸也有點急促。靜靜等待着陳樂的動作。
被她高聳豐滿的胸口擠壓着,看到她嬌媚動人的神色,陳樂到底做不到坐懷不亂,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衆人鼓掌喝彩。
歸燕依依不舍的松開了他,對點到即止的陳樂微嗔道:“大人真是吝啬。”
說着,她又附在陳樂耳邊道:“大人的腰還真是精壯呢。”
“我一身武藝,俱都離不開腰部力量。”陳樂說道。
歸燕俏臉倏地一紅,像是支撐不住,靠在他懷裏害羞道:“大人真是壞死了。”
靓仔樂:“???”
不等他說什麽,門官在此刻又唱道:“單美美小姐到。”
大廳倏地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往正門處看了過去。
環佩聲響,一位身長玉立的美女,鳥娜多姿緩緩走了進來。
陳樂看了一眼,眼底有些驚豔。
這單美美的年紀在二十許間,容貌生的極美,但最動人的,是她有種純真、不懂世事的清澹氣質,讓男人一見到她,就會生出要保護疼惜她的想法。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她一進來,廳内衆美妓立時多了幾分螢火蟲和皓月争輝的感覺。
管樂聲适時響了起來。
單美美盈盈轉身,随之舞動。
在燈火照耀下,身上穿着以金縷繡着花鳥紋飾的襦裳衣袂飄飛,熠熠生輝,讓她乍一看宛如落入凡塵的仙女。
這鹹陽最富盛名的名妓,确是名不虛傳。
若非靓仔樂整日周旋在紀嫣然、烏廷芳這些無論容貌身材,俱勝她一籌的女子身邊,恐怕也會像昌平君他們那樣,眼睛好似長到了她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她的聲音清純甜美,不含半絲雜質,非常性感。
陳樂隻能聽懂一些歌詞,說的是一位正沐浴在愛河的年輕女子,思念情人時,忽然收到愛郎托人從遠方送來的一塊綢子,上面織着一對鴛鴦戲水的紋飾,令她既是心花怒放,又生出難以言說的相思之情。
配合她曼妙的舞姿,動人的神色,将個中情懷,表演的淋漓盡緻,讓陳樂有種看歌舞劇的感覺。
這妓館的營業項目也太豐富了,難怪它能成爲鹹陽最有名的,真是不卷死同行,誓不罷休。
陳樂心中奇怪,像她這種色藝雙絕的美女,理應早被權貴納作私寵,爲何會在這裏抛頭露臉呢
如果她隻是一個尋常美女,以如今的靓仔樂,或許還真就興趣缺缺。因爲隻要他想,鹹陽會有無數姿色上佳的女子,投懷送抱。
甚至隻要他放出這樣的風聲,即便鹹陽沒有,哪怕是從其他六國找尋,也會有人将絕色佳人,送到他的府上。
但她曾是嫪毒的相好?
嫪毒厲害的名聲,大抵就是由她們口中傳出去的,還“野史”留名,他如果想…陳樂搖了搖頭,沒有這樣的必要。
收回心思的陳樂,隻聽她唱道:“裁爲合歡被,着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
歌聲漸止,衆人緩緩回神,轟然叫好。
單美美分向兩邊施禮,然後蓮步輕移,朝陳樂走了過去。
“姑娘還真是叫人驚訝。”陳樂歎道。
單美美嫣然一笑,美眸轉到陳樂臉上,像是倏地亮了起來,她眼裏的神色頗爲複雜,有驚豔有惋惜還有諸多情緒混在一起。
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至于她眼裏的惋惜等等,陳樂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見到陳樂,下意識便讓她想起嫪毒,因爲當初在青樓中,這些接觸不到陳樂的女子,暗中将嫪毒這“大丈夫”與陳樂比較的不在少數。
而她吃驚的原因,是陳樂整體的給人感覺比嫪毒要勝上不止一籌,更有一種嫪毒所無法企及的英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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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美美下意識避開了陳樂的目光,垂下螓首,來到陳樂的身邊,跪拜行禮。
陳樂瞥了呂威一眼,隻見他緊盯着單美美,一對利如鷹隼的眼睛閃過緊張之色,顯是意識到單美美看自己的異樣神情。
陳樂伸出手,抓住她柔軟的香肩,将她扶了起來。
單美美仰起俏臉,櫻唇輕吐,呵氣如蘭道:“單美美拜見陳樂大人。”一句說完,她又将頭垂了下去,神态溫婉,我見猶憐。
昌平君笑道:“我們的單美人看來是一見陳大人便心動了,變的如此嬌羞,還真是叫人又羨又妒。”
昌文君附和道:“陳大人的肩傷是不是這就好了?”
衆人一陣大笑。
陳樂也不在意,手仍未松開對方,呂威道:“英雄配美人,單美人還不快敬陳大人一杯,好獲得陳大人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