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被昌平君擋着,一時間看不清楚陳樂的模樣,說完這句話後,才與陳樂打了個照面,一雙美目立時不滿怒火,嬌叱道:“原來是你。”
“是我。”兩人分别不到幾個時辰,自己這麽個“大仇人”,她實在沒道理認不出。
昌平君訝道:“你們認識的嗎?”
“他就是在路上欺負我的惡賊!”嬴盈咬牙切齒道。
隻看她的模樣,昌平君也能猜到她恐怕被陳樂欺負的不清,神色頓時古怪起來。“陳統領,原來是你欺負了舍妹,你不知道…”
他還沒說完,就被手叉在小蠻腰上的嬴盈打斷了,隻聽她大怒道:“你敢再說下去!”
昌平君吓了一跳,陪笑道:“不說便不說。走,我們進去喝杯酒,以前的事,全是誤會。”
嬴盈不知在打什麽注意,竟是沒有反對。
不過不管她在盤算什麽,靓仔樂也沒放在心上就是了,他還能吃虧嗎?
在近百位少女的注視之下,陳樂與昌平君跟在嬴盈身後,進到了将軍府的大廳裏。
陳樂堪稱完美的體型,即便是穿着一身素澹的武士服,亦難掩他潇灑的姿态。他緩緩走進大廳,什麽都未做,卻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在街頭圍困他的,知道原來他就是打動了鹹陽城大部分女子芳心的陳樂陳太傅,俱都驚呆了。
嬴盈迳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與她同席的絕色美女,不待她回席便奔了出來,拉着她一邊耳語,一邊好奇的往陳樂這邊打量。
陳樂與昌平君一起,先到了昌文君、安谷擺滿酒食的長幾前站定,隻聽昌平君歎道:“陳樂終于來了,總算我們這兩個做哥哥的,可以交差了。”
昌文君失望道:“陳樂你爲何不帶着紀才女來給我們一開眼界,大兄還說曾提醒過你了。”
安谷失笑道:“陳樂,你如今該知這兩個家夥的煩厭了,幸好小弟遠行在即,忍受他兩兄弟的責任,就落在陳兄的肩頭上了,真是萬分的抱歉。”
他說着抱歉,卻滿臉的笑意,自然是在幸災樂禍了。但不得不說,隻從這一點就看的出來,陳樂如今和秦國軍方的關系,确是十分要好。
陳樂笑了笑,因爲嬴盈的關系,他确實忘了邀請紀嫣然,正當他打算端起一杯酒,朝他們賠罪的時候,忽然背後有人說道:“千萬别喝酒,不然陳統領輸了時,便會不認賬了。”
聞言,陳樂扭頭看過去,就見說話的人,乃是豔麗嬌俏的嬴盈。她眼裏或許還有怒意,但怒意和怒意是不同的。
比如憤怒和嗔怒,一字之差,卻是千差萬别。
隻從嬴盈看他的眼神,陳樂就十分清楚,她或許會整蠱他,卻絕不會殺了他。
因爲他是名動鹹陽的陳樂,有些事因爲他做的,所以并不那麽令人難以接受。
“難道今晚的宴席,還有比賽嗎?”陳樂裝作驚訝道。
大廳靜了下來。
嬴盈和與她同席的美麗少女,并肩來到陳樂身前,一副她們就是來挑釁惹事的刁蠻嬌俏模樣。
十分可愛。
安谷在後面感慨道:“陳樂你如今該知道這群丫頭的厲害了,若她們明刀明槍的來,勝敗分明,要殺要剮,小弟自會認命。但偏偏是許多古靈精怪的主意,教人防不勝防,也很難心服口服。”
聽到他的話,跟在嬴盈身邊的美麗少女杏目一瞪,随即又笑靥如花,嘴角挂着一絲得意洋洋的表情,好笑道:“原來是剛升了官發了财的安将軍啊,我們本來也覺得你在鹹陽城算是個人物,沒想到你從小到大都是那樣,輸了便要賴賬,陳統領才不會學你這般,連接受評選的勇氣都欠缺。對吧,陳統領?”
還會激将法的嗎?
陳樂扭過頭,與安谷對視一眼,見對方露出一臉無奈苦笑,陳樂:“……”
看來他們是真的被這群長相美麗、落落大方卻又“調皮搗蛋”的少女,弄的一點辦法沒有啊。
陳樂不禁想着,如果有機會,她們也願意的話,自己倒是可以教教她們,什麽才是真的搗蛋,嗯。
就在這時,昌平君湊到陳樂耳旁低聲道:“她們自封爲内王廷,即便是她們鬧着玩的那個王廷封出來的将軍,都須經她們作二度評選,以決定那人是否有資格勝任…”
聽到昌平君喋喋不休,嬴盈不耐煩道:“少說廢話,陳樂你快出來和丹兒比拼誰的酒量好。”
說到丹兒時,她神氣的翹起拇指,朝身旁的美少女指點着。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陳樂終于有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賞鹿丹兒的俏臉。
這也是他首次凝神打量這鹿公的刁蠻孫女兒。
注意到陳樂的目光,鹿丹兒也睜大眼睛看向他,嘴角還挂着笑意,美目閃着興奮和驕傲的神色。
陳樂見她确是生的極美,年紀大概不超過十六,在這時代來說,剛到了出嫁的年紀,可是隻要看到她骨子裏的厲害樣兒,一般的男子恐怕絕不是她的對手。
對半會夫綱不振。
比起嬴盈,她矮了小半個頭,但勝在身段均勻,腰肢纖細,不堪一握。多少和她與嬴盈終日胡鬧,騎馬練劍,運動量頗大有關。
她和嬴盈俱都渾身散發着青春活力,皮膚吹彈可破,白裏透出嬌豔的酡紅,誘人至極。
相比嬴盈的秀氣,她卻多了一分豔媚。
陳樂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挪開,落在她傲然挺立的胸口。
(ノ⊙ω⊙)ノ嚯。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靓仔樂,也不得不承認那句秦女豐隆。少女敏銳的覺察到他的目光,頓時粉臉微紅,垂下了目光。
安谷正幫着陳樂籌謀反擊之法,見狀大笑道:“哈哈,丹兒害羞臉紅了,這真是鹹陽罕有的異事。”
嬴盈錯愕的往身旁的夥伴看去,跺足嗔道:“丹兒!”
鹿丹兒狠狠瞪了令她失态的陳樂一眼,昂然道:“誰臉紅了,隻是天氣太熱了而已,拿酒來!”
這批女兒軍,在鹹陽城胡鬧,但因爲她們來自各王族大臣的府中,身分均非同小可,又被寵縱慣了,加之大多可愛嬌俏,即便是被她們“欺負”了安谷等人,也很難真的和她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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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們能“橫行無忌“,弄的人人頭痛。
鹿丹兒的話音一落,立馬湧出了十多個嘻嘻哈哈的娘子軍,搬來長幾,又拿來酒水,似在準備戰場。
安谷來到陳樂旁,笑道:“你的酒量如何?這妮子的酒量可不是說着玩的。“
若是比繡花坐蓮什麽的,陳樂或許不是對手,但喝酒這種事,以他如今的特殊體質和一身強悍至極的内功,真的是讓鹿丹兒一個神秘空間,她也赢不了啊。
“爲何要比喝酒?”陳樂問道。
嬴盈往前走了兩步,興奮道:“凡是你們男人自以爲勝過我們女子的,我們都要和你比拼個高低,明白了沒有?”
安谷發出一連串嘲弄的啧啧聲,不屑道:“神氣什麽?不過是想灌醉陳統領後,再趁他醉時迫他比試,勝了便可到處宣揚了。這種詭計,我安谷用腳指頭也想的出來。”
鹿丹兒正在心底畫圈圈詛咒安谷揭破了她失态的事,此刻又見他跳了出來,頓時挪揄道:“敗軍之将,何足言勇?那趟射箭比輸了,不怪自己學藝不精,卻要賴在旁人身上,真沒有出息。”
安谷朝陳樂苦笑道:“這會兒你該明白,什麽叫有理說不清了。”
陳樂遞了個同情的眼神給他。
見陳樂沒有異議,嬴盈威風凜凜的朗聲道:“除比試者之外,其他人全都回席。”
說着,她帶頭領着手下的女兒兵們,返回了先前席位,打算好好看戲。
昌平君在陳樂耳邊道:“你好自爲之了,我也愛莫能助。”
一句說完,他也與昌文君和安谷一同返席。
鹿丹兒有些害怕陳樂灼熱的目光,她坐下來後,取起放在她那方的酒壇道:“我們先喝掉這一壇酒,再到後園,趁着月色比試箭術。”見陳樂想要說話,她催促道:“快點啊,你究竟是否是男人,扭扭捏捏的,還不如女子爽利。”
陳樂:“……”
聽到她的話,那群娘子軍裏立時爆出一陣哄笑,相互說話,吵成一團。
和安谷他們隻怕一聽到她這樣的激将,立馬就會仰頭把面前的酒喝幹了不同,陳樂饒有興緻的看了鹿丹兒一眼,在她被看的有些心虛時,忽然道:“先不急着喝,我喝你手裏那壇酒,你喝我這壇。”
他的話一出,全場立時變的鴉雀無聲。
鹿丹兒更是方寸大亂,嬌嗔道:“哪壇還不都是一樣,快給本小姐喝!”
見狀,安谷立馬明白了原委,哈哈大笑,跳了起來,捧腹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我上趟竟比輸了。”
這種往水裏兌酒又或者幹脆以水代替酒的伎倆,參加過那麽多場婚禮的陳樂還不清楚嗎?
鹿丹兒氣的俏臉通紅,嬌蠻的橫了陳樂一眼,旋又噗哧一聲笑出了聲,放下酒壇,轉身跑回了坐席。
昌平君等人連忙歡呼,擁出來把陳樂這大英雄迎回席内,比打了場勝仗更爲興高采烈。
衆女全都笑彎了腰,一點沒有因被揭破奸謀感到羞愧。
嬴盈與鹿丹兒一陣耳語後,走過來道:“這局算是扯平了吧。”
昌文君奇道:“明明是陳樂赢了,怎麽算是扯平?”
“丹兒又沒有喝,就一定會輸嗎,當然算是扯平。”嬴盈理所當然道。
昌文君很想說句那就喝啊,但看到嬴盈的神色,忙把話又咽了回去。
不再理會昌文君,嬴盈大手一揮道:“陳統領,我們這才比力氣。”
“力氣?”
嬴盈嬌笑道:“當然什麽都要比,看你們還敢不敢整天說什麽弱質女流這類惱人的話。”
言罷她再度返回己方坐席。
昌平君對陳樂道:“千萬不要輕敵,那男婆子天生蠻力,鹹陽城沒有多少人鬥的赢她。”
這時,陳樂看到從對面走了個長得比男人還要粗壯許多的女子出來,與此同時,還有人取出繩索,又在地上劃了條線,看樣子,顯是要來一場拔河比賽。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就摩擦力來說,她的體型,确實十分占優勢。如果再輔以一些技巧訓練,就難道昌平君說,鹹陽少有人是她的對手了。
不過這并不是普通人之間的比拼,無論她生的如何粗壯,或可勝過一般男人,但怎麽也不該,讓像昌平君這類武技強橫之輩,毫無還手之力。
這麽想着,陳樂不禁朝她的鞋子望了過去,又見地上鋪上了層滑粉一類的粉末狀東西,立馬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看了眼她的鞋子,又看了看嬴盈,還朝她眨了眨眼,卻沒有揭破她們的秘密。
“又被他看破了。”嬴盈滴咕道。
“啊。”聽到好友的話,鹿丹兒看着正在纏繩子的陳樂道:“那他爲何沒有揭穿?”
沒有得到回應,她忙朝身邊的好友看過去,隻見嬴盈眉目流轉,落在陳樂身上,一眨不眨
“盈盈!”鹿丹兒嗔道。
嬴盈連忙回神,故作鎮定道:“許是他自負吧。”
“是嗎,那你希望他赢還是輸?”鹿丹兒促狹道。
“我當然是希望他輸。”嬴盈“氣哼哼”道:“待他輸了,再好好教訓他一頓。”
說到這裏,她不免又想到被陳樂打屁股的場景,隻是眼裏卻沒了怒火,隻剩俏臉生暈所代表的一片羞澀。
鹿丹兒本想打趣嬴盈兩句,但想到陳樂看的她眼神以及自己當時害羞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
大哥不要笑話二哥?
她們說話的功夫,場上的比拼已見了分曉,陳樂宛如落地生根,紋絲不動,而那男婆子漲紅了臉,卻依舊一點一點被拉了過來,直到過了中線,陳樂取得了勝利。
“陳統領好樣的!”安谷激動的大喝道。
昌平君兄弟二人也極爲開心,不知情的,還以爲是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