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他的聲音吸引,陳樂扭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圖先生說你智計超群,怎麽看着不像?是不是抓錯人了?”
後半句,他是對安妮說的。
“圖先?!”莫傲眼裏閃過一絲驚恐,又有幾分明悟,剩下的都是急切,他剛想張口,就聽陳樂指着他道:“殺了吧,就應該先殺他的,聒噪。”
讀懂了陳樂的眼神,所以莫傲死的十分痛苦,不像魯殘他們被一刀緻命,他身中幾十刀,才慢慢斷絕生機。
“陳樂…你不得好死,呂爺一定會替我報仇的…我在底下等你…”
陳樂澹澹道:“呂府家将今夜死了四千人,你猜我爲什麽偏偏留下管中邪不殺?看着你們慢慢絕望,比一下子就殺了你們,有意思多了。”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下一步的計劃,就是毒殺莊襄王,再想法設法除掉我吧。先殺四千家将,呂不韋隻怕已經活在擔憂和恐懼之中了。你說如果我再将宮中這一批近侍全都抓起來,呂不韋會不會連覺都睡不安穩?”
“蒙骜又剛打輸了,你說跳梁小醜一般的呂不韋,還有沒有閑暇,找我報仇?”
莫傲眼裏的驚恐不知道是因爲承受了太多刀,還是因爲聽了陳樂的話,他已經斷氣了,死不瞑目。
“丢下去吧。”陳樂毫不在意道。
見莫傲的屍體被丢下山崖,被抓來的人隻剩他一個了,當陳樂的目光轉到他身上的時候,嫪毒就覺得腿間有道熱流,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陳樂:“……”
示意安妮稍微站遠一點,陳樂皺眉道:“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的好,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問,你問…我什麽都說。”嫪毒迫不及待道。
陳樂好奇道:“你真的能轉動石輪?”
聞言,都準備好出賣呂不韋,把他知道的所有關于呂不韋的肮髒事,都和盤托出了,卻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嫪毒怔了一下。
“不,不能,這都是謠言亂傳的,隻是我覺得不影響我的威名,就沒有澄清。”嫪毒小心翼翼的說道。
陳樂看了他一眼,平靜道:“騙子,殺了吧。”
“是,主人。”
安妮出手,嫪毒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人就已經死了。
……
陳樂和莫傲說的不是假話,他如今确是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将王宮所有内侍,全都抓起來審問。
不僅嬴政站在他這邊,朱姬也會支持他,就連莊襄王…也不例外。
嬴政和朱姬不讓人意外,至于莊襄王…這是陳樂臨時決定的,因爲他在回憶劇情的時候,忽然發現呂不韋設宴邀請他,根本就是幌子。
目的就是爲了設局殺了他,而呂不韋的手段還不止如此,莊襄王竟然也是他的目标。
于是陳樂隻好改變計劃,讓嬴政營造他和莊襄王獨處的機會,又以32号取代了莊襄王。真正的莊襄王,和先前的假嬴政一樣,被安妮帶出了王宮,又被送往北疆,以後踏實做一個普通人。
除此之外,想着呂不韋或許還有狗急跳牆的心思,陳樂索性命人去了趟函谷關。不久後,真正的蒙骜,也失去記憶,被送往了北疆。
處理完嫪毒他們,被安妮帶着,乘坐着戰鬥機的陳樂,再度回到了牧場。洗去血腥,宛如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翌日。
牧場發生一件小事,有人發現烏傑死了,是被毒蛇咬死的。
這件“意外”,都沒有人向陳樂彙報,因爲實在太不起眼了。但隻有經手的人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麽意外,而烏傑正是被查出來,向呂不韋洩密的人。
牧場消息滞後,晌午時分,衆人才從匆匆趕來的陶方口中,得知呂府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什麽人能悄無聲息的,在鹹陽殺死呂府四千家将,其中還不乏一流高手?
這比當初發生在趙穆府上的事,還要恐怖太多了。
“呂不韋會不會把這件事,算在我們頭上?”烏延神色凝重道。
他的話音一落,偏廳的氣氛爲之一變。
陳樂開口道:“沒有這件事,呂不韋就不會想方設法對付我們了嗎?呂府損失慘重,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聽到他的話,衆人的神色并未輕松多少,烏應元更是欲言又止。
将他們的表情看在眼裏,陳樂無奈道:“此事真的與我無關,若是我真有這個本事,我一定先殺了呂不韋一了百了,而不是花心思殺這些家将。”
衆人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僞,這才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烏應元道:“就像烏延說的,呂不韋哪怕隻是想找人出氣,也會把這個屎盆子扣在烏家頭上,我們必須小心防範。”
epzw/html/96/96305/《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和趙穆差不多,鹹陽城中,想至呂不韋于死地的,大有人在。還真沒辦法把矛頭就指在陳樂一個人身上。
何況在外界看來,陳樂和烏家,都是呂不韋的人,除了呂不韋,沒什麽會懷疑他們。
哦,圖先也是例外。
昨日剛剛去了牧場,跟烏家說了呂不韋招募了一批高手,晚上呂府就遭襲,他提及的那些人,除了一個管中邪逃過一劫,其他人全都不見了蹤影,圖先想不到懷疑這件事和烏家有關都做不到。
“烏家當真有如此實力?”圖先又不禁在心底懷疑道。
……
陶方不僅帶來了這條消息,還告訴陳樂,莊襄王請他入宮。不過應該是好事,根據受到的情報,魏人已經退兵了,莊襄王招他入宮,想必是爲了這個。
王宮。
陳樂一踏入殿内,莊襄王便開懷道:“太傅快來,今趟你爲我大秦立下天大的功勞,寡人定要重重賞你。”
聞言,陳樂朝殿内望去,隻見除了呂不韋和徐先兩位丞相外,鹿公、賈公成、蔡澤、嬴樓、嬴傲、王陵等上次見過的衆人全都來了,隻少了一個大将杜壁。
“爲大秦盡力,乃微臣份内之事。”陳樂謙遜道。
莊襄王笑道:“快起來,如此不動幹戈,便化解了危局,最是符合寡人心意。”
陳樂起來後,偷望了呂不韋一眼,隻見他眼内殺機一閃即沒後,堆起笑容道:“太傅就是如此的不居功,不過太傅尚無軍功,大王異日可差他帶兵出征,待凱旋時,再論功行賞,豈不是更名正言順?”
真是難爲他了,家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竟然還有心思操心這些。
果然,隻聽鹿公呵呵笑道:“右相國的想法未免不懂變通了,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魏人退兵,其他四國更難以堅持,這難道不是軍功嗎?呂相家中發生了如此大事,有失往日水準,也在情理之中。”
他末了加上這麽一句,就差指着呂不韋的鼻子罵他是胡說八道了。
呂不韋自是氣極,臉色鐵青,但不等他開口,莊襄王便大笑道:“鹿公此言正合孤意,各位卿家還有何提議?”
莊襄王對陳樂的寵愛簡直溢于言表,誰會反對?
商議了一番後,莊襄王決定策封陳樂爲禦前都統兼太子太傅,與安谷同級,假設秦王禦駕親征,他和安谷便是傍侍左右的親衛将了,但目前仍隻是個虛銜,沒有領兵的實權。
不過衆人不知道的是,有這樣的一個禦前都統的職務,陳樂出入王宮,就方便多了。
衆人紛紛向陳樂道賀。
一番恭賀之後,莊襄王忽然道:“太傅,此番呂相家中遭遇慘禍,寡人就交予你調查,一定要差個水落石出,将這些藏于背後的宵小一一抓出來,否則鹹陽豈非人人自危?”
陳樂當即領命。
事情議定,衆人正打算退朝之際,忽聽莊襄王道:“太傅,你且留一下,寡人還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去調查。”
聽到他的話,呂不韋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一擡頭,剛好迎上莊襄王的眼神,吓的他急忙把頭低了下去,随徐先等人一同離開。
往外走時,以爲事情暴露的呂不韋,終于明白爲何覺得莊襄王今日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他的後背,頓時生出諸多冷汗。
走出宮殿,他沒有出宮,而是找人通傳,想去拜見朱姬。
等所有的人都走後,莊襄王示意陳樂陪他在宮中走走,等四下無人是,莊襄王忽然道:“主人,我演的不錯吧?”
“好極了,隻怕呂不韋已被吓破膽了。”陳樂笑道。
被陳樂誇張,32号臉上洋溢起開心的笑容,但因爲她現在正頂着莊襄王的臉,就使得這一幕極其古怪。
就在這時,32号忽然道:“主人,如今你已經成了禦前都統,兼有護衛之責。往後應付朱姬的事,就由你自己處理了,我快招架不住了。”
“……”
“怎麽就招架不住了?”陳樂詫異道。
32号臉紅道:“她非要**,我昨晚以政務繁重推脫過去了,但這理由,隻怕用不了幾次的。”
靓仔樂:“……”
記得女機械人裏的男機器人,是擁有這方面的彷真能力的?
現在去研究,可能是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陳樂歎了口氣道。
想到朱姬,靓仔樂就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昨晚剛殺了嫪毒,今日就聽了32号的這番話,這就是所謂的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
等回到烏府,不但紀嫣然等全等在大廳,烏應元等人也在。
衆人知道他當上了地位尊崇的都騎統領,都雀躍不已。
烏應元更是拉着這愛婿到後園叙話,說道:“全賴你的的面子,如今隻要是我們烏家的事,便處處通行,以前過關的文書,不等上十天半月,休想拿到。如今這邊遞入申請,那邊便批了出來,比在邯鄲時還要風光。”
陳樂苦笑道:“嶽丈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将來呂不韋勢力日盛時,恐怕就沒有這麽風光了。”
他這麽說,隻是怕他們得意忘形而已,或許烏應元不會,但烏家的其他人就難以保證了。
陳樂總不能把他們全殺了。
所以隻好提醒一聲,雖然呂不韋已經絕沒有什麽勢力鼎盛的時候了。就比如眼下就有陳樂安排的禁軍,将呂府團團圍住,一個人都不讓離開。
莊襄王讓陳樂調查昨夜的事。
陳樂一口咬定,一定是府中有人和歹徒裏應外合。在沒有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出相府一步。違令者死。
有仗着呂不韋的名頭不買賬、又或者不把禁軍放在眼裏的,想要強行離開,都被一擊斃命。
十餘具屍體就堆在相府門口,吓的相府内噤若寒蟬。其中最冤枉的,隻是說了幾句牢騷怪話,隻是聲音大了一點,也被一道利箭奪走了性命。
呂不韋花了無數時間,在秦人面前建立的威望,被陳樂這麽一手,已毀于一旦。
而眼下從後宮離開,并未得到朱姬什麽保證的呂不韋,尚且還不知道府中發生的事。
烏應元笑道:“那時恐怕我們早已熘走了,烏卓有消息傳回來,在塞外呼兒魯安山旁邊,找到一處廣達數千裏的沃原,水草肥茂,河湖交接,而且附近沒有強大的蠻族,隻要花上幾年工夫,就可在那裏确立根基。”
“我準備再遣送一批人去那裏開墾繁衍,一想到能建立自己的家國,在鹹陽的這些許家業,實在不值一提。就連父親也非常激動。”
烏家在鹹陽的家業,叫些許?
還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陳樂微笑點頭。
和烏應元說完話,原本想去陪紀嫣然她們的陳樂,還沒走到大廳,就見一人匆忙來報,說呂不韋大發雷霆,相府門口,戰鬥一觸即發。
陳樂歎了口氣,道:“走吧,看來我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騎在馬上,陳樂尚未行到相府門口,就已聽到了對峙之聲,确是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