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應元歎道:“有她母子二人在莊襄王身邊, 呂不韋的地位便可穩如泰山,甚至可坐上相國之位。他一旦被排擠,我們的希望也就破滅了。”
陳樂點頭道:“我想想辦法,盡快與朱姬母子聯絡上。”
“你切記要以大局爲重,如今烏家的命運已落在你的肩頭,一個不小心,便是堡破人亡的結局。”烏應元看向陳樂, 滿眼期待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 陳樂就離開了, 返回了自己的隐龍居。
……
“你在想什麽呢?”靠在他懷裏的婷芳氏嬌聲問道。
陳樂尚未開口,一邊的烏廷芳已假裝帶着醋意地道:“當然是想着雅夫人和倩公主哩。”
他确是在想人,還是個女人,但他想的是朱姬,在想要如何對待她。陳樂笑道:“和你這兩個美人在一起,我怎麽會想起其他女人。我隻是因爲今夜還有要事去辦,不能陪你們,因而有些苦惱。”
“陶公之前通知了我們,你放心去吧,我們會乖乖的等你回來。悄悄告訴你,你去大梁時,婷姐每晚都和芳兒同床共寝,說些體己話,今夜我們便就在榻上等你回來。”烏廷芳膩聲說道。
陳樂忍不住懷疑,她們是不是因爲覺得田鳳田貞比較受寵?其實陳樂對她們并沒有什麽偏愛,他一貫堅持把一碗水端平。
但就是因爲端平了, 她們是姐妹二人,就得分兩份, 在其他人看來,難免就會誤以爲是偏愛了。
不過陳樂也沒打算解釋什麽,這樣的良性競争,似乎也不錯?
一句說完,烏廷芳又興奮道:“想不到趙霸竟不是你一合之敵,芳兒有你這樣的夫君,實在是天下最xing福的事情。”
在她們面前,陳樂倒是不像和烏卓他們時,需要保持謙遜低調,他說道:“我隻是有些好奇,不明白趙霸爲何好似對我有些敵意。”
“聽說她是連晉那壞蛋的情人之一,你殺了連晉,她自然恨你入骨了。趙緻是趙霸較爲得意的弟子,或許也是因此,對你有敵意吧。”說這些的時候,烏廷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因爲她之前, 也對連晉有着朦胧的好感來着。
是這樣嗎?
陳樂不置可否。
雨雪紛紛, 毫不吝啬的, 落在邯鄲的每一寸土地上。
陳樂隐身暗處, 注視着仍隐有燈火透出的大宅。他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身邊,還有安妮。
也因爲有安妮在,沒有一點雨水,落在陳樂身上。
“主人,有69号去找,你可以晚點過來的。”安妮開口道。
陳樂搖頭道:“無妨的,這些雨雪又或者陰冷的天氣,對我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倒是如果你覺得冷的話,我可以生團火給你取暖。”
安妮笑了笑。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道玲珑浮凸的倩影,忽然從陰影裏出來,落在他們身邊。“主人,安妮姐。”
陳樂輕輕點頭。
69号道:“已經找到朱姬的位置了,但此刻有人在她房裏,等些時候再過去?”
“不用了,帶我過去吧。”陳樂搖頭道。
跟在69号身後,陳樂越過高強,落入了宅子裏面。這時安妮早已不見了蹤影,她之前之所以現身,是怕陳樂等的無聊,陪他說說話,打發時間。
他們的落腳處,是個長方形的露天院子,對面是一列房舍,看樣子像是府中仆役居住的地方。
69号輕車熟路的在前引路,她隻來來過一次,卻如同這裏的主人一般。但這一點,并不足以引起陳樂的驚訝。
他們一路越過數重屋宇,到了一個園林之中,此處亭台水榭,花草樹木,一樣不少。
趙國用來囚禁朱姬母子的地方,至少在表面上,還是說的過去的。
69号指着園林中的一座透出燈光的小樓說道:“主人,朱姬就在裏面。”
陳樂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低下身子,往小樓潛過去。他特意揀了個漆黑的窗戶,确認裏面沒人後,跳了進去。
進去之後,陳樂才發現他進的不是房間,而是一處偏廳。
他蹑足走到門口,将耳朵貼到門上,确定外面沒有聲響,他才推門而出。
外面是一條走廊,一頭通往外廳,另一頭是通往樓上的木梯。
屋内一片安靜,這個時間,想來那些仆役們,應當已經全部睡着了。
他的念頭剛起,樓上的木梯上,就響起一陣腳步聲。陳樂忙躲回之前的木門内,想等此人離開後,在去到69号說的朱姬住處。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腳步聲一直到木門前才停下。
陳樂忙躲到一邊。
那人随後推門而入,接着響起一陣杯盤碰撞的聲音。好在這裏光線足夠昏暗,對方沒有發現他。
陳樂探頭看過去,就看到進來的是兩個丫環。
其中一婢女打着呵欠道:“最怕就是他了,每次來了夫人都不用睡覺,累得我們要在旁侍候。”
她身邊的人附和道:“可不是,夫人平時話極少,見到他卻像有說不完的話。”
先前說話的婢女嬌笑道:“總好過服侍那個色鬼,身體都不行了,還要靠讨厭的玩意兒,香姐便給他一連三晚弄得隻剩下半條人命。太可恨了。”
“我的天,你小聲一些,若是被人聽到…”
大概是吓到了,先前說的婢女也不敢再說話了,兩人的動作加快了不少,捧着泡好的香茗,就走出去。
陳樂有些感歎,無論什麽樣的高門大宅,一些肮髒事,總是瞞不過這些下人的。
等她們的聲音徹底消失後,陳樂沒有從樓梯上去,而是繞到了外面,一躍跳上了二樓的一間沒有點燈的窗戶,鑽了進去。
他剛進去,就見一隊巡衛由花園的小徑,提燈一路巡視經過。
這是一間女性住的閨房,地上滿鋪厚軟的地席,秀榻内空空如也,除了精緻的幾椅妝鏡之外,牆上還挂滿壁畫,美輪美奂。
床榻尚有餘溫,顯然床上的人,剛離去不久。
這間房原本不是陳樂的目标,因爲69号告訴陳樂,這是朱姬的閨房。隻是他臨時改了主意。
卻不想進來後,竟是空無一人。
其實他之前若是在樓梯處的偏廳多等一會兒,就能聽到朱姬送人離開。也會聽到朱姬故意朝那人抱怨,說他來都來了,卻是說了幾句話便走,竟是不與她溫存。
從這些隻言片語,陳樂大抵就能猜出,今晚來的人是趙穆。許是趙穆也得了消息,過來看上一眼,才更加放心。
但對朱姬的話,陳樂确是清楚,趙穆不是不願,而是不能。他已經不能很久了。
隻是這會兒靓仔樂并不知情,他有些不解朱姬與那來找她私會之人,爲何會突然離開。這麽冷的天氣,外頭還下着雨雪,應當不至于轉戰去外頭吧?
就在他思緒紛飛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還有一道聲音道:“沒事了,你們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候在一邊的兩名婢女,當即應道。
一聽到她們的聲音,陳樂立馬聽出,她們就是先前在樓下泡茶的兩名婢女。朱姬打發她們休息,是今晚的戰事取消了?
//120924/《控衛在此》
之所以沒有覺得是結束了,是因爲他進來時,沒有在房間聞到任何古怪的味道。靓仔樂精于此道,石楠花混着**的味道,是絕瞞不過他的鼻子的。
那兩名婢女說完,便聽先前那道慵懶又滿是韻味的聲音再度道:“咦,房中的燈怎麽滅了?”
“應當是被風吹滅了吧,夫人,還要點上嗎?”
“點上吧,與先前一般,點妝鏡前的那一盞就夠了。”朱姬吩咐道。
一名婢女去點燈了,與妝鏡相距甚遠,躲在櫃子後面的陳樂,并不擔心會被發現。那婢女在點了燈之後,很快就合上房門離開了。
片刻之後,陳樂就聽到一道聲音自怨自艾道:“難道我的身子,已對他失去吸引力了嗎,郭開那邊遲遲沒有動靜,那之後該如何是好?”
陳樂從櫃子旁邊走出來,就看到端坐在妝鏡前的女子,生的妖媚之極,充滿成熟女性的風情,一對彷佛會說話的眼睛,此刻正留着悲傷與迷茫的神色。
她不是烏廷芳又或者紀嫣然那種完美精緻的美麗,臉龐稍嫌長了一點,鼻梁微曲,朱唇格外的豐盈,但即便如此,配上她秀媚的俏目,卻形成一種蕩人心魄的野性和誘惑力。
尤其極具厚厚的雙唇,唇角微往上彎,有着異樣引人的魅力。像陳樂這般有些特殊癖好的……咳,沒事。
此刻更讓陳樂頭疼的是,是她似乎對自己身體的魅力産生了懷疑,坐在妝鏡前的她,幾乎将身上輕薄的衣衫,俱都都脫掉了。
在陳樂眼前的她,近乎一絲(和諧)不挂。
如果非說還有什麽絲,大抵隻有一頭的烏黑濃密的青絲以及…短絲。
他想退回去也做不到,因爲朱姬不知何時偏過頭,已看到了他。讓陳樂松了口氣的是,即便看到了他,朱姬卻沒有大驚失色,尖叫出聲。
“我是陳樂,是奉呂不韋之命來找你的。”擔心她是呆住了,萬一反應過來…陳樂急忙自報家門道。
卻見朱姬用它那雙迷人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輕聲道:“我知你是誰,因爲趙穆眼下最想除掉的人就是你,兵尉大人。”
認出了自己,又說了這麽多,卻沒有穿衣服的意思?
“夫人是否知道烏家和呂先生的關系,他派了圖先來和我們接觸,要盡快把你們母子帶回鹹陽去。我便是先來與夫人取得聯絡,了解情況後,才能定下逃亡的細節。”陳樂小聲說道。
朱姬美麗的眸子閃爍着熾熱的神采,彷佛具有灼人的暖意,她緊緊盯着陳樂,好像要把他的五髒六腑全都看清楚的樣子。她朱唇輕啓,聲音有些發顫道:“陳樂,我可以相信你嗎?”
“夫人,冷的話,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陳樂無奈道。他當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隻是朱姬不是趙雅,是烏家投靠呂不韋的重要籌碼。
他擔心真的和朱姬一起搗蒜後,不好對老丈人交代。
朱姬嬌媚的橫了他一眼,說道:“我腿有些麻了,請兵尉大人替我将衣服撿起來披上好嗎?”
這…
陳樂皺眉道:“夫人可以輕輕剁椒,緩解一下僵麻的感覺,很有效的。”
“……”
“兵尉是想看奴家不穿衣服的樣子嗎,那爲何站的那麽遠,不靠近一些?”朱姬幽幽道。
事不過三。
靓仔樂在心底說道。
同時有些古怪,她爲何這般急切的勾引自己,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太可能啊。這裏頭卻是有些緣由。
是因爲趙穆之前的交代,他每次來時,都會讓婢女,将少許藥粉,混着茶葉或是酒水,一同沖泡,給朱姬喝下。
趙穆這麽做,自然是爲了盡興。
他是用藥的高手,自己往往也會提前一炷香,便服下一些藥物。但這些如今已不需要了,可那些婢女并不知情。
于是就有了陳樂眼下面對的情況。
在心底說着事不過三的靓仔樂,就見朱姬将身子轉了過來,徹底面對着他。在他不解時,她緩緩将腿分開了。
“……”
一個多時辰後。
陳樂一臉悲憤,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他真的是一點沒有準備好啊,這要他如何面對烏家,以後如何面對呂不韋和莊襄王?
“我被下了*藥。”伏在他胸口上的朱姬忽然說道。
啊?
陳樂都服了,哪個王八蛋這麽坑啊,下完藥跑了,讓他收拾這個爛攤子?
“原來如此,夫人放心,我會替夫人保密的,此事我會永遠爛在心裏。”陳樂急忙保證道。
朱姬極爲風情的嗔了他一眼,說道:“兵尉先前說,要與我商量什麽細節?”
“是…”
陳樂尚未說完,就被她打斷,她整個人都擠進了陳樂懷裏,附在他耳邊道:“我身上的藥力還未完全消散,腦子還不清楚,如何與兵尉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