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晉看向烏廷芳,臉上滿是難以掩飾的喜色。他與趙穆約定好,烏廷芳先需陪趙穆三日,之後這美人便就獨屬于他了。
雖是有點遺憾,但相比烏廷芳眼裏隻有陳樂,連晉已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若是被陳樂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替自己解釋一下,自己并沒有入烏廷芳的眼,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比試開始。
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連晉和陳樂兩人身上,落針可聞。連晉瞬間拉開架勢,手中長劍遙指陳樂,蓄勢待發。
反觀陳樂,他從陶方手裏接過一柄長劍後,就仗劍而立,目視連晉,說不出的潇灑寫意。
連晉不屑的掃了陳樂一眼,隻當他在裝腔作勢,嘲諷道:“陳兄難道害怕了?”
“連兄難道隻會逞口舌之利嗎?”
“好膽!”連晉呵斥一聲,腰腿同時用力,人朝陳樂狂奔而來,手中長劍快如閃電,直刺陳樂要害。
一劍殺了連晉…沒有,陳樂迅速後退,避過連晉這一劍。因爲陳樂擔心他太過淩厲的攻擊,會讓趙穆将他和那日的刺客放在一起,産生什麽不太好的聯想。
因爲他和安妮,都擁有完全不同于這個世界的劍法。
他和安妮的殺人方式截然不同,但這些差别,在連安妮是如何出手都看不出來的趙穆眼裏,是不存在的。
陳樂企圖通過後撤,就避過連晉的攻擊,但連晉又豈能讓他如願,況且連晉一早就斷定,陳樂氣力不支,自是全力搶攻。
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拿下勝利,好叫大王和大殿上的王公貴族,知曉他的厲害。
面對連晉追刺來的長劍,陳樂再避。
偌大的大殿,陳樂左閃右避,連晉的攻擊雖淩厲莫測,卻始終沒辦法拉近他和陳樂之間的距離,更遑論傷到陳樂了。
"
“你難道就隻會躲嗎?”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數招下來,連陳樂衣袂都碰不到的連晉,冷聲嘲弄道。
連晉的話音一落,頓時引得大廳衆人,竊竊私語。就連先前一些看好陳樂的女子,都覺得甚是丢臉。
在他們眼裏,陳樂先前的表現,就好似一隻猴子,簡直可笑之極。
這其中,有一個身形高瘦臉色蒼白的公子,臉上的表情最是精彩,恨不能連晉一劍就刺穿陳樂的胸口,将他殺死。
陳樂與他并無仇怨,隻因陳樂一入大殿,他身邊的女子,心思就全都放到了陳樂身上,連他同她說話都得不到回應。
他少原君何時受過這種氣?
絲毫沒有在意場中人的嘲笑,陳樂淡淡道:“我若不躲,你可能連我三劍都接不下,又如何能讓大王以及在場衆人,看清你的劍法呢?”
不能連晉開口,陳樂身體一扭,已運劍朝連晉攻了過去,口中還說道:“第一劍。”
當的一聲。
大殿上的衆人,終于看到了他們想看的畫面,兩柄長劍兇狠的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心顫的金屬相交的聲音。
“第二劍。”陳樂舉劍再攻,聲音平淡。
但對面的連晉卻變了臉色,因爲他虎口巨震,連劍都快拿不穩了,他實在想不通,陳樂的力氣怎會如此之大,難道是天生神力不成?
若真是若此,趙穆利用趙雅消耗他體力的計劃,豈非從頭至尾都是笑話?
念頭一閃而過,連晉已來不及細想了,因爲陳樂的劍已經到了。連晉想要躲,卻發現陳樂出劍的速度,快的超乎他的想象,他隻好橫劍再擋。
又是當的一聲。
這扣人心弦的聲音,配上陳樂之前淡漠的第一劍、第二劍幾字,讓大殿觀戰的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第三劍。”陳樂平淡的聲音,在靜的呼吸可聞的大殿,清楚的傳入每一個的耳朵。
“不要!”
聽到陳樂的話,連晉臉上閃過巨大的恐懼,驚呼出聲,但這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幾個字,陳樂手中的長劍,毫不客氣的抹過他的咽喉,奪走了他的性命。
連晉不是不想再擋,而是他的手臂都被震麻了,根本擡不起來。
砰的一聲,連晉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機。
這一聲響,不止是砸在大殿的地闆上,還似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将所有人都砸的錯愕不已。強如連晉,竟是連對方三劍都接不住?
在他們之中,趙穆首先反應過來,他頓時滿眼怒火,朝趙雅看了過去。卻見像是注意到他目光的趙雅,扭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一雙美目,都系在殿中昂首而立的陳樂身上。
趙穆知道,這次他真的敗了。
但他不是輕易放棄之人,看着站在大殿之上,無論長相氣度,都遠超連晉的陳樂,趙穆心思急轉。
他可以送連晉去讨好趙王,爲何不可以送旁人去?
念頭一起,趙穆看向陳樂的眼神,頓時多了點不一樣的意味,眼中的怒火,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待衆人都接受了連晉的死亡後,陳樂朗聲道:“大王,陳樂幸不辱命,取得了比試的勝利。願娶烏家小姐廷芳爲妻,請大王賜婚。”
聞言,場中衆人神色各異,烏家自是開心不已,烏廷芳更是開心的雙手掩面,生怕被人看她的嬌羞之色。
一些女子,在聽了陳樂想要的人是烏廷芳後,不禁面露失望。
素來都要與烏氏争個高低的郭縱,神色複雜的看了陳樂和烏氏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趙王歎道:“陳樂,連晉真的連你三劍都接不下?”
“回大王,若是正常比試,三十招内,我與連晉難分勝負。隻是連晉太過輕敵,才會這麽快落敗。”不要說三劍,連晉連他一劍都接不下,但真話往往令人難以相信,因此陳樂娴熟的胡說八道。
聽了他的話,趙王和衆人在略微錯愕後,露出恍然的神色,趙王笑道:“好,有勇有謀,本王實在太開心了。來人,賜陳樂一杯美酒。另外,就依你所言,本王爲你和烏廷芳賜婚,同時本王着你爲我大趙禦前帶兵尉。”
“謝大王。”陳樂謝恩道。
大殿之上,喝彩聲此起彼伏,氣氛熱烈之極,但這一切,都和提前告别這個世界的連晉,毫無關系了。
至此,王宮的宴席,已接近尾聲。
趙雅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好似被人衆星拱月的陳樂,但猶豫良久,面上閃過一絲黯然,終究沒有朝陳樂走過去。
翠娘死了,她當時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倒是沒覺得陳樂沒有中貞女*的毒,她想着陳樂天賦異禀,異于常人,這或許就是他沒有像趙穆說的那樣,成爲軟腳蝦的原因吧。
趙雅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道理,因爲平素他們歡好時,即便未吃貞女*的陳樂,她也難以招架。
大抵想到她和陳樂在一起的畫面,她原本悲傷的俏臉上,浮出些許紅暈,嬌媚動人。
謝絕了想要送她回府的幾個男人,趙雅在走上自己的馬車前,心裏生出從未有過的悲傷和落寞。
就在她旋即欲泣時,一道人影出現在她眼裏,看到她的時候,趙雅的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怦怦亂跳。
那身影的主人,似乎覺察了趙雅目光,扭頭朝她看了過來。目光相接,看着趙雅期待的眼神,對方說道:“他知道你是被人逼迫,他不怪你。隻是生氣你不信他可以替你解決這樁麻煩,要瞞着他。他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會來懲罰你的。”
她的話音一落,趙雅已喜極而泣,在聽到她說陳樂不怪她的時候,趙雅眼中的淚水,早已忍不住從眼角滑落。
擦幹淨眼淚後,趙雅臉色微紅道:“我,我想如廁。”
她今日幾乎未食未飲,還未上過廁所,因此也忽略了,陳樂還将3号留在她身邊,保護和監視着她。
此刻心中的石頭落地,以及想到陳樂說的懲罰二字,便忽然有了尿意,她身上還穿着那條褲子,沒有3号的幫助,她的褲子是脫不下來的。
“在這裏?”3号皺了皺眉。
趙雅連忙道:“我再忍忍,回府邸再說。”
……
王宮的宴會雖結束了,烏家堡卻延續了宴席的開心和振奮。張燈結彩,歌舞狂歡。
有人得意,也有人失意。
其中最失意的,當屬将連晉推薦給烏氏的武黑,他被烏氏訓斥了一頓,被趕出了烏家堡。而他手下的人,都被烏氏賞賜給了推薦陳樂有功的陶方。
陳樂依舊如在王宮一般,被衆星捧月。
他随着即将成爲他小嬌妻的烏廷芳,見了諸多烏家人,這些人大多有血緣關系,長相多少有幾分相似,一下子冒出這麽多人,一時弄得陳樂暈頭轉向。
這期間,烏廷芳一直緊緊拉着他的手,一刻也不願和他分開。除了是因爲開心,還因爲陳樂和連晉比試時,忽然改爲生死相搏,确實吓到她了。
面對這樣一個滿心都是自己的嬌豔美人,陳樂感到無比滿足和感動,于是一切都随她心意,陪着她在宴席上,穿來穿去。
“廷芳小姐,主人請陳樂過去。”兩人找了個角落,依偎在一起時,陶方這不速之客,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想到烏氏找陳樂,很可能是談他們之間的婚事,烏廷芳俏臉一紅,忙和陳樂分開,朝陳樂道:“爺爺找你一定有要緊事,你快去吧,不要耽擱了。”
她真是恨不能立馬就嫁給陳樂,雖然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但這和兩人成親,有了夫妻之名,是完全不同的。
陳樂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好,我這就過去。”
跟在陶方身後,到了一間小書齋,裏面不止有烏氏,烏應元也在其中。在烏應元的示意下,陳樂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待陳樂坐定,烏氏滿意道:“應元已經将整件事都告訴我了,很好,你不但劍術無雙,智計更是過人。不然還不知趙穆,又會使出什麽陰謀詭計。”
烏氏态度溫和,和初見時完全不同,陳樂明白,他應該是已經接納自己,成爲他的孫女婿了。
“應元告訴我,你身上有秦人血統,若換了以前,我必定十分不喜,但如今局勢已經變了,我的想法也發生了變化。隻覺得與你更爲親近。”烏氏感慨道。
他此言一出,立時讓陳樂明白,烏應元應該已經成功的遊說了烏氏,讓他心裏的天平,已朝着秦國傾斜。
“趙穆原本已對我們步步緊逼,如今陳樂獲得大王賞識,可使得局面暫時緩解。”烏應元說了一句,又道:“但趙穆詭計多端,一計不成,他必定會再使詭計,不可不防。”
陳樂點點頭。
卻聽烏氏怒哼道:“他們想謀的是我烏家的産業和女人,我烏氏又豈是任憑他們宰割之輩,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爹,你放心吧,這十年來,我早已利用采買之便,布置後路。現已有了眉目,隻等有了完整計劃,就奉與爹過目,讓爹拿主意。”烏應元開口道。
烏氏面露笑意,對自己這兒子,烏氏素來滿意。自己老了,兒子看的比他更爲長遠,如何能叫他不開心?
他稱贊了烏應元幾句,又朝陳樂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待擇個好日子,便就讓你和芳兒成親。我已命陶方在堡内給你準備了居所,你在别館中的女人,也全都接了過來,往後就住在堡内,不必再回别館了。”
這…
不止管吃管住,把孫女嫁給自己,還将自己的其他女人,也一并接過來,錦衣玉食的照料。饒是以陳樂的臉皮,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拜謝之後,陳樂跟在陶方身後,離開書齋,朝堡内的後宅走了過去。這裏平素哪怕是陶方,也是進不來的。
走了一陣,陶方忽然心生感歎道:“若遇到你的不是我,而是武黑,今日被趕出烏家堡的,就不是武黑,而是我了。”
陳樂搖頭道:“武黑生的太過醜陋,即便遇到他,他想讓我做他的保镖,我也不會同意的。”
他一說完,陶方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攬着陳樂的肩頭,如同好友。
第二十五章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