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興起,在李紅袖的提議下,兩人還跳到湖裏,抓烏龜玩。李紅袖無論武功、酒量,都和楚留香比過數次,全都以不分勝負告終。
唯獨這次的抓烏龜比賽,卻是她赢了個徹底,足見楚留香是真的不太會抓。
“李幫主,是在下輸了,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出來吧。”渾身濕透了,卻隻抓到了一隻烏龜的楚留香無奈道。
大抵是難得赢他一次,李紅袖無比開心道:“好,我的條件就是,一個月之内,楚兄要再來找我喝一次酒。”
“如果還是今日喝的上等的女兒紅,我自然不會拒絕。”楚留香笑道。
他們從白天喝到晚上,喝光了十多壇酒,兩人雖未完全喝醉,但多少都有些醉意。
李紅袖豪爽道:“隻要楚兄肯來,好酒有的是。”
“一言爲定。”
一句說完,楚留香又道:“李兄,時間不早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好,如此乘興而出,又乘興而歸,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李紅袖似是有些意猶未盡道。
見他雖做了丐幫幫主,行事卻毫無變化,楚留香心裏的憂慮不免又消散了幾分,他笑道:“待我解決了眼下的事,一定來找李兄喝個痛快。”
“好,我等你。”
李紅袖十分清楚,在背後操縱這次事件的幕後之人是誰,在行事之前,他們就已說好,會極力避免将楚留香卷進來。
如今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隻消楚留香知難而退,沒有人會傷害他。
不過李紅袖還是有一點擔心,以楚留香的性子,他真的知難而退嗎?一想到這裏,她的芳心就忍不住蒙上一層陰影。
她暗下決心,等哥哥無花來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他保證,要将楚留香置身事外。
想到無花,李紅袖就又想到另一個人,就今日來拜訪的陳樂。
這個實在太聰明了,隻憑一些蛛絲馬迹,就完全看穿了他們在做的事,她一定要提醒無花,防範此人,否則他們可能會功虧一篑。
腦子裏想着這些的李紅袖,和楚留香一路行至丐幫總舵,之前有丐幫弟子看到他們,已經去通知了司徒靜。
因此李紅袖他們到的時候,就發現司徒靜早早就站在門口等候了。
“司徒長老,麻煩給楚兄安排一間房。”
聽到李紅袖的話,司徒靜點頭道:“幫主,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您的房間隔壁。還有一件事,之前來見您的一男一女,下午又來了,還說明日會再來拜訪。”
“哦,我知道了。”李紅袖淡淡應了一聲。
面上的表情雖平淡,但李紅袖心裏卻并非如此,隻因陳樂走的時候說,會讓她點頭同意,一起找出幕後之人。
他如今這麽快去而複返,是又查到什麽了?
“幫主,你怎麽了?”見李紅袖走神,司徒靜關心道。
看了眼司徒靜和楚留香,李紅袖搖頭道:“沒事,可能是喝了酒,又跳到湖裏抓烏龜,有點累了,洗個澡就好了。”
“那李兄快去洗澡,我也回房早點睡了。”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李紅袖卻有偌大的一個丐幫需要管理,頭疼疲憊實在太過正常,楚留香完全沒有多想。
李紅袖抱了抱拳,和楚留香各自回房。
泡在浴桶裏,李紅袖腦子裏還在想着陳樂的事,那張比楚留香不知俊朗了多少的倍的臉,簡直讓她揮之不去。
隻是和想到楚留香時的憂傷甜蜜不同,一想到陳樂,她就本能的覺得危險,卻又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相比她這麽複雜的想法,陳樂就簡單多了,他正抱着蘇蓉蓉,在大明湖畔,做着熟悉、千篇一律卻又偏偏做不膩的事。
這怎麽做也不膩的事,不止陳樂一個人愛做,還有好多人也愛。不是蘇蓉蓉魚尺素她們,是陳樂毫無關系的人。
這些人中,甚至還有人因爲他人不願意,把人強行綁來一起做。
丐幫長老白玉魔,就是其中之一。
李紅袖泡完澡,卻怎麽也睡不着,于是幹脆合衣起身,寫字靜心。她伏案桌前,一張紙尚未寫完,就聽到敲門聲。
她原以爲是住在隔壁的楚留香,忙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才開口道:“進。”
卻不想,進來的人是司徒靜。
李紅袖皺了皺眉,問道:“這麽晚了,有事?”
“幫主,不好了,聽幫裏兄弟說,白長老強搶了幾個民女。”李紅袖急道。
聞言,李紅袖手裏的筆一頓,驚訝道:“什麽,你沒聽錯吧?”
“錯不了。”李紅袖無比笃定道。
李紅袖神色複雜道:“他竟然做出這種事。”
“幫主,以白長老一向的爲人,這也不奇怪,不過這次有點過了。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一定會影響我丐幫的聲譽。”司徒靜飛快道。
“那些民女現在在哪?”
“在白長老房裏。”司徒靜看來是真的很清楚這件事,想也不想就答道。
李紅袖怒道:“好,你現在去通知其他幾位長老,跟我一起去找白玉魔!”
“是,幫主。”司徒靜恭敬道。
李紅袖初掌丐幫,但因爲威望不夠,幫中不服氣的人,大有人在。這白玉魔就是其中之一。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可以既解決了白玉魔,又能替李紅袖樹立威望,司徒靜感到無比高興。
司徒靜是幫中唯一的女長老,而且年級和李紅袖相仿,她不知道李紅袖是女人,所以早已對李紅袖日久生情。
丐幫山下,諸位長老之中,她大概是事事都替李紅袖着想、最忠心的一個。在劇裏,她爲了保護李紅袖,甚至不惜毀了自己的容貌。
可惜直至她最後慘死,李紅袖都沒能明白,她對自己的情誼。
早有準備的司徒靜,動作飛快,不到盞茶,就将所有長老,都通知到了。在李紅袖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白玉魔的房間。
白玉魔的房門緊閉,李紅袖扭頭看了衆人一眼,就邁出一步,一把推開了房門。
門一推開,就見到白玉魔一人在桌前,好似在研究桌上的棋局。
“白長老。”李紅袖沉聲道。
門忽然被人退開,白玉魔的面上有些驚訝,但看清進來的人之後,他不解道:“幫主?這麽晚了,你們這是?”
“我聽幫中兄弟說,你搶了幾個民女?”李紅袖盯着他道。
“民女?”白玉魔一頭霧水道:“民女,什麽民女?”
李紅袖懶得與他廢話,問道:“她們在哪?”
“幫主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白玉魔需要女人的話,還要去搶嗎?”像是終于弄清了他們是來幹什麽的,白玉魔冷笑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李紅袖,神色嘲弄又不屑道。
也就是陳樂不在這兒,不然一定會問他,以閣下這副尊容,卻能說出如此自信的話,勢必是有什麽特殊路子,能不能介紹介紹?
“白玉魔,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不等李紅袖說話,已有其他長老忍不住出聲呵斥道。
白玉魔神色不變道:“不是,絕對不是。”
“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你,怎麽會有人好端端的這麽說?”另一名更爲富态的丐幫長老問道。
白玉魔冷笑道:“這我怎麽知道,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說不定是有人看我不順眼,想借機把我除掉。”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雖然沒有提及李紅袖的名字,但眼睛卻不時看向李紅袖,就差報李紅袖的身份證号碼了。
李紅袖沒有說話。
“常言道,捉賊捉贓,捉奸捉雙。你們要是不信,我人在這兒,屋子随便你們搜,若是真有你們說的民女,我白玉魔任憑你們處置。”白玉魔氣勢十足道。
衆人見白玉魔問心無愧的樣子,頓時對他信了幾分,有人道:“幫主,你看着這…”
眼見李紅袖爲難,司徒靜就要開口,但被李紅袖攔住了,李紅袖道:“看來隻是一場誤會,我們走,白長老,對不住了。”
“無妨無妨,白某人真正不怕影子斜,隻是這事出在白某人身上,大家是自己人,幫主說句話,白某人自然不可能和幫主計較。但換了其他門派的人,幫主大晚上這麽帶人沖上門,隻怕不會善了。”
“幫主年輕氣盛,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啊。”白玉魔語重心長道。
這貨看似好心,但實際分明是在說李紅袖年輕,根本無法帶領丐幫,萬一行差踏錯,對丐幫來說,雖談不上滅頂之災,但無疑是樁大麻煩。
一衆長老頓時面面相觑。
這些長老們,年輕時或許還有些銳意進取,但到老了,難免就想着穩定。讓丐幫在他們有生之年,長久穩定,是他們眼下最重要的事。
因爲他們好容易熬成了長老,到了享受成果的時候,自然不願意見到任何不利于穩定的事。
白玉魔顯然太了解他們了,隻看到一衆長老們的表情,就知道他這一招,十分成功。
從白玉魔的房間出來,等一衆長老離開後,李紅袖的臉色,一時仍未恢複。阿姐和哥哥有大事要辦,正是緊要關頭,冒出來一個陳樂,已讓她心煩。白玉魔這般的跳梁小醜,還企圖影響她的幫主之位,真的惹怒李紅袖了。
“幫主,都是我不好,沒有查清楚事實真相,就跟您禀報。害得幫主在幾位長老面前丢了臉。我該死,請幫主賜罪。”
這樣的結果,最難受的就是司徒靜了,不止未能解決白玉魔,還一手将心上人推向困境,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李紅袖歎了口氣,說道:“這事怪不得你,隻怪我自己太沖動,沒有考慮周詳。”
“要不是我亂說話,幫主怎麽會…”一聽李紅袖責怪自己,司徒靜頓時急了。愛你的人,就是連聽到你自責都不允許,也要把責任都歸結到自己身上。
司徒靜顯然就是這麽的愛李紅袖,隻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紅袖打斷道:“不,我們都中了白玉魔的圈套,他制造這次事件,目的是爲了對付我。”
“可是這次謠言中傷的是他自己,雖然無憑無據,可是強搶民女這件事,任誰都相信他做的出來。”司徒靜不解道。
李紅袖點頭道:“這正是他一箭雙雕之計,他之所以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一方面是要毀我丐幫聲譽,讓江湖中人對我丐幫嗤之以鼻。另一方面,是要制造幫中矛盾,讓丐幫上下,都覺得是我管教無能,再找個機會推翻我。”
聞言,司徒靜大爲震驚,下意識道:“若論資曆,八袋長老,遠遠在幫主之上。”
“論輩分和江湖地位,我也遠遠比不上他們。”李紅袖淡淡道。
回過神來的司徒靜急道:“幫主,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據我所知,陸長老、孔童、李貴興長老,他們對幫主還是一片忠心的。要不,找他們來共商對策?”
“不必了。”
“爲何?”司徒靜不解道。事情到了這樣的關頭,若是真讓白玉魔的計劃得逞,就真的難以挽回了。
李紅袖說道:“等白玉魔再錯一次。”
“哈哈哈。”李紅袖的話音一落,司徒靜還沒來及開口,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她們現已身處李紅袖所在的院落,這裏平素隻有李紅袖一個人住,丐幫弟子無事絕不會來打攪,又何況還是晚上。
眼下能出現在這裏的,還絲毫不顧及李紅袖身份的,隻有一個人,就是楚留香。
“楚兄爲何發笑?”見到楚留香,李紅袖不怒反喜,笑着問道。
楚留香道:“貴幫今日發生了如此大事,我之前還在自責,若是不拉着李幫主去喝酒,或許幫主就不會中了他人的圈套。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幫主智珠在握,在下自然替幫主高興。”
“楚兄言重了,拉着楚兄去喝酒的人,分明是我。這事如何也怪不到楚兄頭上。”李紅袖眼含笑意道。
若是陳樂看到這一幕,也不得不承認,盡管楚留香長的不夠有魅力,卻無法否認,他這種總能設身處地爲他人着想的人,屬實是個有魅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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