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愛愛點點頭。
從楊立德給他們的形象來看，實在不像是殘忍的殺人兇手。但吳愛愛也是老探員了，清楚很多罪犯，都是人不可貌相。
不會僅憑見一面，說幾句話，就盲目下判斷。
見他們點頭，楊立德道：“這邊請。”
跟在他身後，吳愛愛和陳樂進了一間病房。
病房裏躺的是個小女孩，不知道生了什麽病，不過氣色看上去還可以。楊立德做了一番檢查後，坐在病床前面，朝小女孩問道：“怎麽樣，好點了嗎？”
小女孩沒有說話，反而伸出手，和楊立德做了個拉勾蓋章的動作。
楊立德一邊配合她，一邊朝吳愛愛和陳樂道：“老病号了，心髒先天有點問題，昨天晚上剛做了手術，給她換了心髒起搏器。現在身體正在恢複，隻能平躺不能轉身啊。”
後面這句，楊立德不再看着陳樂他們，轉頭朝小女孩叮囑道。
小女孩先是乖巧的點點頭，又朝吳愛愛他們道：“他是我未來的男朋友，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他。”
童言無忌。
吳愛愛和陳樂雖然聽得一臉驚訝，但卻忍不住露出姨母笑，陳樂笑道：“可以啊，連小朋友都搞定了。”
開了句玩笑，陳樂恢複正經道：“楊醫生，問一下，昨晚手術時間是什麽時候？”
聽到他的問題，楊立德認真回憶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從晚上的八點半到十一點半吧，三個小時左右。”
“那手術結束以後，請問您在哪？”吳愛愛問道。
沒等楊立德說話，小女孩已經搶先道：“手術結束以後，他一直在病房裏陪我，給我念書。”
嗯？
這麽說，楊立德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吳愛愛皺了皺眉，還朝陳樂看了一眼。
“小妹妹，這你怎麽确定啊，手術結束以後，你不是應該被麻醉了嗎？”陳樂笑着問道。畢竟是小孩，陳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一點。
卻見小女孩絲毫不害怕，她說道：“我的手術是局部麻醉，手術全程我都是醒的。”
聽她這麽說，楊立德誇贊道：“你最厲害了。”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嘛，幹嘛問楊醫生這些問題？”沖楊立德笑了一下的小女孩，看向無吳愛愛他們道。
吳愛愛沖她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朝楊立德道：“楊醫生，還有點事需要麻煩你，我們需要你的牙齒數據。”
現在小女孩的口供，可以證明楊立德當時不在現場，要是他的牙齒數據再不符合，那就可以徹底排除他的嫌疑了。
“好的，沒問題。”楊立德十分配合道。回了吳愛愛他們一句，楊立德又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頭，說道：“我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小女孩點點頭。
從病房出來後，吳愛愛随口問道：“楊醫生，那個小孩子的身體沒事吧？”
“沒事，她恢複的很好。”楊立德回道。“這邊走，我采集一下牙齒的數據給你們。”
“好。”
幾分鍾後，陳樂他們拿到了楊立德的牙齒數據。
“你覺得是他嗎？”回到車上後，吳愛愛眉頭緊鎖道。
陳樂想了想道：“他很冷靜，完全看不出來。”
聽陳樂這麽說，吳愛愛點點頭，說道：“先回局裏再說。你把他牙齒的數據拿給萬大夫，我去趟段老師那兒。”
“好。”
拿着牙齒數據去好幫手的陳樂，原本以爲可以把之前錯過的活動量補上，但沒想到他剛下車，就聽吳愛愛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
她說是和陳樂一起去，卻跑的比陳樂還快，比陳樂搶先一步進門。
“曉娟，這是楊立德的牙齒數據，拿着對比一下。結果多久能出來？”吳愛愛一進去就飛快說道。
萬曉娟道：“比對一下很快，馬上就可以知道結果。”
“好，那你去弄吧，我們在這兒等你。”
“一起進去吧，我看你們這麽着急，應該等不及我出來再告訴你們結果。”萬曉娟看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陳樂一眼，朝他們說道。
吳愛愛沒有拒絕。
牙齒比對的結果，在萬曉娟的預料之中，和屍體上的牙齒數據，相差很遠，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确實不是他，我看你們不要繼續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了。”萬曉娟說道。
難道真的不是他？
不在場證明加牙齒數據，已經完全把楊立德的嫌疑排除了，吳愛愛點了點頭，道：“謝謝了曉娟，我們先回去了。”
從好幫手回動管局的路上，吳愛愛沒有說話，看的出來，她心情有點沉重。
一直沉默的吳愛愛，沒有回工作，進了動管局，就直接去了信息中心。她這樣，使得原本想去找劉小紅聊幾句的陳樂，都打消了這個念頭，跟着她一起，去了信息中心。
“段老師，麻煩你查一下市醫院昨晚的監控，看一下楊立德的行蹤。”吳愛愛沒有絲毫耽擱，徑直開口道。
隻要在工作時間，就會一直盯着監控的段未然，顯然十分清楚他們現在正在調查的案子，沒有說任何的話，就在電腦上，打開了市醫院的監控視頻。
“直接調到晚上，看他幾點鍾手術結束，進入病房的。”吳愛愛的目标十分明确道。
手術的事，楊立德是不可能撒謊的，手術的時間，他不可能有任何的嫌疑，何況那段時間，也許受害者的死亡時間不符。
按照吳愛愛的要求，段未然精準的拖動進度條，瞬間找了楊立德進入病房的時間。
“根據監控視頻顯示，楊醫生11點進入ICU病房。”段未然說道。
“再看一下他離開的時間。”
切換了畫面，段未然很快說道：“他大概是12點35分出的病房。”說話的時候，段未然還按了暫停鍵。
看着屏幕上楊立德從ICU出來的畫面，吳愛愛沉聲道：“這麽看就沒可能是他了呀，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是晚上11點到12點之間。可是楊醫生做完手術後，就直接進去了ICU病房給小女孩念書，直到12點35才出來。”
“很明顯時間不符。”吳愛愛歎道：“看來萬大夫的猜測是對的，這件案子，應該和他沒什麽關系。”
陳樂不置可否道：“醫院到案發現場大概十分鍾，如果他是偷偷溜出去的，殺完人再回來，我認爲完全來得及。”
“你的意思是，小女孩沒說實話？”吳愛愛皺眉道：“那個小女孩雖然說長大要嫁給他，但明顯隻是玩笑話，她沒有理由幫楊立德撒謊。而且我看她說話的樣子極爲自然，一點不像說謊。”
吳愛愛的話音一落，她手上的通訊器就響了，她一接通，裏面就傳來了萬曉娟的聲音。
“愛愛，我又比對一遍楊立德的牙齒數據，雖然還是不符合，但是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的相似度。我想這就是兇手爲什麽要破壞屍體，爲了讓現場痕迹無法定罪。”
等吳愛愛關了通訊器後，陳樂感歎道：“殺人之後還能這麽冷靜，兇手實在不簡單。”
“我和你一樣，也懷疑是他，但除非我們戳破他的不在場證明，不然我們拿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吳愛愛咬牙道。
靓仔樂沒急着開口，而是看了看視頻上楊立德的背影，過了會兒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再去看看那個小女孩。”
聽他說再去找那個小孩子，吳愛愛忙道：“你别亂來，人家剛做完手術。”
“放心吧領導，我就是再去問一問，肯定不會吓她的。”陳樂表明态度道。他還不至于，去威逼利誘一個生病的小孩子。
他不是卞梁，他做事，吳愛愛還是放心的，她說道：“我準備再去趟案發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就不和你一起了。”
“沒問題領導，有什麽發現，我第一時間跟你聯系。”
一句說完，陳樂就轉身走了，就像他說的，再次到了市醫院。他竟然沒有先去趟王怡那兒，停車的時候，陳樂自己都對自己刮目相看。
他其實知道楊立德是通過什麽方式，僞造的不在場證明，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不然他總不能說是自己猜的吧。
病房。
陳樂憑借記憶，再次到了小女孩所在的病房，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到的時候，小女孩正躺在床上看書，看樣子，她就像楊立德說的那樣，恢複的真的很不錯。
“嗨。”陳樂走到她的床邊坐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道。
隻可惜以小女孩的年紀，暫時沒有辦法領悟到他顔值的牛逼，身材的令人垂涎……她看了陳樂一眼，說道：“怎麽又是你？”
陳樂也不尴尬，他繼續套近乎道：“我看你櫃子上的書特别多，我跟你借兩本看看行不行？”
“不行。”小女孩一口回絕。
“不是吧，你看起來不像是這麽小氣的人啊。”陳樂驚訝道。
櫃子上擺着柯南漫畫，手裏捧着福爾摩斯的小女孩說道：“因爲你根本不是來借書的，想問什麽就問吧。”
“那叔叔就直接問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女孩打斷道：“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有一個條件。”
“還有條件？”陳樂問道：“什麽條件？”
小女孩給了陳樂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陳樂：“……”
看到陳樂的樣子，小女孩笑道：“不然你以爲，我那些偵探書是怎麽來的？”
“行，你想要什麽偵探書，任你挑。”
“成交。”小女孩爽快道。
聽她答應，陳樂也不再掩飾，問道：“楊醫生給你讀書的時候，讀的是哪本書啊？”
“就是我現在看的這本。”
從她手裏接過書籍的陳樂随手翻了翻，說道：“這本書讀完，怎麽也得一個多小時吧？”
“手術之前，我也經常住院，楊醫生一直給我念書。因爲我很迷偵探小說，一開始就停不下來，楊醫生沒辦法，隻好給我一直念完。”
陳樂皺了皺眉，很想問一句，你家人呢？但他忍住了，萬一得到是什麽不好的結果，陳樂覺得一本書可能打不住。
“那他在給你念書的時候，有沒有中斷過？”說完，陳樂看着她道：“不許騙我啊，我們可以有交易的。”
“沒有，他隻是接了一個電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小女孩十分确定道。
“接電話？”陳樂試探道：“你聽到說什麽了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道：“他拿窗簾擋上了，聲音也小，我沒聽清。”
“他當時坐在哪？”
“那兒。”小女孩指着陳樂現在坐的地方，再往後一點道。
記住她說的位置，又擡頭看了看病人間用于遮擋的窗簾，這種簾子用的布料很厚，遮光性很好。
“喏，喜歡什麽随便選，等我下完單，書應該明天就能送到。”陳樂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開一個買書網的APP，遞給小女孩道。
看着小女孩選了一套松本清張合集，陳樂：“……”
雖然“破費”了一點，但效率提高了不少，問到了自己想問的，陳樂就離開了。他回到動管局的時候，沒在門口看到吳愛愛的車，估計去了案發現場的吳愛愛還沒回來。
這樣的話…
原本朝着動管局大門走的陳樂，腳下忽然調轉方向，向着好幫手走了過去。
“案子時間這麽緊，你還有空過來？”擡頭看到一臉笑容的陳樂，萬曉娟好奇道。
“時間什麽的，擠擠總還是有的嘛。我現在就擠出了一個鍾頭。”陳樂沖她眨眨眼道。
萬曉娟：“……”
她今天穿着是一件黑色的半袖雪紡衫，底下是一條白色長褲。褲子十分修身，緊緊的包裹着她修長的美腿和渾圓的翹臀。
可即便如此，依舊看不到半點内衣的痕迹，以靓仔樂的經驗，自然猜到她穿的是無痕款式，而且還是白色。
“在想什麽呢？”
陳樂把他的猜測，在她耳邊說了一遍。
萬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