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陳樂迎來了他出師的第一場比鬥。</p>
地點是縣城的一處戲園，底下賓朋無數，座無虛席。這麽多人，不全是羅錦城的人緣和名氣，還有一些看客，是沖着比武的熱鬧和劉家來的。</p>
雖然一直住在劉家，但這還是陳樂第一次見到劉仁安，一個面相普通的富家翁。這倒是讓陳樂有些好奇，那位眼裏容不下沙子的劉大帥長什麽樣了。</p>
在劉家“住”了這麽長時間，陳樂早已知道劉仁安是劉大帥的哥哥，不是他刻意去打聽的，但下人之間不時的閑談，偶爾會傳到他的耳朵，他就算想不知道都很難。</p>
“師弟，請吧。”戲台上，說話的人一身長衫，面容方正，年逾四十，是羅錦城三天前剛趕到這裏的弟子沈齊林。</p>
陳樂看了坐在下面的羅錦城一眼，後者神色不變，輕輕點頭。</p>
“好。”陳樂稍一抱拳，人已一攬衣袂，做出了起手式。</p>
戲台下。</p>
王氏拳館的掌門驚訝道：“趙師傅，台上的那位，是羅大師的大徒弟沈師傅吧，十五年前就已成就太極之名，現在中央國術館任教？”</p>
“我看着也像。”</p>
“他之前稱呼羅大師這位關門弟子爲師弟，是沈師傅無疑。”</p>
旁邊一個一直豎着耳朵聽他們說話的白胖眼睛男，暗暗攥拳，說道：“這個鄉巴佬，今天輸定了。”</p>
“安哥認識他？”</p>
以王維安的豐富閱曆，怎麽看李若蘭如今的風韻，都像是從姑娘變成了婦人，罪魁禍首就是台上的陳樂，他恨聲道：“我怎麽可能認識這種鄉巴佬。”</p>
“哦，那太可惜了，還想着通過安哥結識一下，畢竟他是羅大師的關門弟子，肯定不會缺前程。”說話的人不無可惜道。</p>
聞言，王維安頓覺自己高興的太早了，台上的陳樂，哪怕是輸，隻要輸的體面，今日恐怕也能功成名就。</p>
而他們師出同門，沈師傅會讓他輸的不體面嗎？</p>
王維安一下子就覺得索然無味，和他昨晚特意尋了個肩豐臀滿，身材極似李若蘭的窯姐，耗盡氣力折騰一百多下之後，一樣的索然無味。</p>
“請！”沈齊林一攤手，比鬥正式開始。</p>
戲台上風起雲湧，台下居中的一桌卻是另一番光景。被陳樂認爲長相普通的劉仁安淡淡道：“時局晦暗不明，那件事，羅先生考慮的怎麽樣了？”</p>
羅錦城隐晦道：“快了，萬事俱備，隻欠臨門一腳。”</p>
劉仁安點頭，目光回到戲台，問道：“羅先生，他們二人都是你的弟子，你看他們誰輸誰赢？”</p>
“齊林必敗無疑。”羅錦城說道。</p>
“哦。”劉仁安應了一聲，兩人都是他的得意弟子，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讓他們打一場，饒是劉仁安，也猜不出羅錦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p>
他們話音一落，戲台上之前占盡優勢的沈齊林突然倒退五六步才止住身形，已出了規定範圍。而以一記雲手震開他的陳樂雖有些狼狽，卻穩穩站在原地。</p>
勝負已分。</p>
“師兄，承讓。”陳樂拱手道。</p>
沈齊林神色複雜，先看看陳樂，又看向坐在台下的羅錦城，最終一句話沒說，黯然離場。</p>
臉色發白氣息不穩，應當是昨晚折損太多的王維安錯愕道：“不是說好的是他師弟嗎，那個老不修不會是故意放水吧？”</p>
放水？</p>
賭上名聲和國術館的工作不要？</p>
所以沒有人理會王維安，好在他也不是武行中人，沒人和他計較。戲台下方，除了平時和沈齊林私交要好的，暫時按兵不動，餘下的人，都急忙恭喜羅錦城，措辭清一色都是名師高徒、令人震驚雲雲。</p>
關于名師高徒的說法，沈齊林自然也是羅錦城的徒弟，還是在陳樂之前，最得意的弟子。但沒人覺得這麽誇，有何不妥。</p>
如果不妥，羅錦城又豈會安排他們比試？</p>
但不管如何，陳樂的名字，一下子就讓他們記住了。</p>
……</p>
賓客散盡，陳樂終于喘了口氣，好在有上個位面，參加過慶功宴的經驗和精湛的演技，否則這麽多人，他還真應付不過來。</p>
羅錦城隻在席上坐了一會兒，就以年紀大精神不濟告退了，而沈齊林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這些舉動，在明眼人看來，更像是羅錦城把一輩子積累的名氣和人脈，盡數交到了關門弟子陳樂手上。</p>
于是衆人對陳樂愈發熱情了。</p>
若不是經驗豐富，陳樂險些招架不住。</p>
有人說，有權有勢的人也不一定每天都很開心，如陳樂這般一夜成名，眼下還是和李若蘭躺在鮮果店裏。</p>
一樣把所有的情誼，都深深紮進她的眼裏。</p>
“我赢了，你似乎不高興？”從後面攬住她的柳腰，身體輕輕貼上她高翹的圓臀，明明喝了很多酒，卻幾乎聞不到酒氣的陳樂問道。</p>
李若蘭幽幽道：“不是還有兩場？這一場就如此驚險，接下來怎麽辦？你今日有沒有受傷？”</p>
穿衣服時，她鮮少如此激動，平素大抵淡定溫和，可見她确實十分擔心。陳樂柔聲安慰道：“我答應你，還有兩場，比完之後，就不再比了。”</p>
她歎了口氣。</p>
“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受傷？”陳樂突然道。</p>
李若蘭瞪大眼睛看着他。</p>
陳樂往後退了退，随即又往前進了進，李若蘭：“……”</p>
她應當是信了，不得不信，因爲陳樂進進出出了一夜，又快又穩。</p>
隔天一早，李若蘭還睡着，陳樂已出門到了劉家。他不想讓羅錦城覺得，他赢了一場，就開始膨脹了。</p>
陳樂膨脹不起來。</p>
和昨晚的辛苦無關，是任務剩下的三分之一到現在還沒完成，陳樂有些疑惑，難道是羅錦城的太極不夠強？</p>
羅錦城打不過匡一民，這一點陳樂有七成把握，但陳樂總覺得沒有完成任務，不是這個原因。</p>
否則從柳白猿那兒學來功夫，讓陳樂勝過匡一民一籌，陳樂學了槍，不也拿到獎勵了。是羅錦城還藏了一手？</p>
“你在想什麽？”喝着奶的陳樂忽聽一道聲音問道。</p>
問話的人，自然是坐在他身邊的羅錦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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