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忠勇放完狠話後就一言不發,目光始終盯着石羨玉,似乎是想要看穿他的想法。而石羨玉唇角下壓,表情嚴肅,隻覺得萬分棘手,難以拿定主意。
仇教導倒是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對付步忠勇這樣油鹽不進的家夥,确實讓人苦惱不已,一時半會之間根本拿不出行之有效的主意來。
苦惱着,仇教導不知不覺間偏過頭,看向始終不吭聲,此刻依然好整以暇的齊宏宇,隐隐有些期待——一向鬼點子極多的齊宏宇,能不能拿個辦法出來打破僵局?他現在還保持着淡定,是因爲腦子裏早就已經有想法了嗎?
仇教導哪裏曉得,齊宏宇早就沒關注這場談判,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黃梁柯遇害一案本身上去了。
反正在他心裏,想讓步忠勇放下堅持了十多年的執着追求根本不可能,最終結果無外乎答應步忠勇的要求,或者徹底談崩了兩種而已,難有其他可能。
而以餘光發現仇教導竟看向齊宏宇的步忠勇,也緩緩轉移了視線,目光同樣落在了齊宏宇的身上。
他有些意外,忍不住暗想道:“莫非僵局的突破口會落在齊宏宇身上?這小夥子難道比預想中更被石羨玉和仇教導看中?”
沒有如秦月仁一般的情報來源渠道,隻能通過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和道聽途說的傳聞及以往事例來了解齊宏宇和石羨玉幾人的步忠勇,當然不曉得他們幾人之間的真正關系。
而此刻的步忠勇其實也沒什麽底氣,身爲民警,他當然知道石羨玉不可能輕易妥協,無外乎想最後争取一下而已。
氣氛依舊壓抑沉凝,仇教導等不住了,也知道齊宏宇接收不到目光和臉色,幹脆開口問:“小齊,你說說看吧,現在該怎麽辦?”
“啊?”被仇教導喊回神的齊宏宇有些懵。好在他腦瓜子轉的飛快,立刻明白談判大概是談崩了,僵持在了互不相讓的直接矛盾階段,仇教導可能需要他來救場,或者緩和氣氛。
他第一反應就是“和稀泥”,說:“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各退一步,怎麽樣?”
“各退一步?”步忠勇果然沒選擇剛到底,反而接下了這個台階,并問:“怎麽退?”
齊宏宇一邊超頻運轉自己的腦瓜子,一邊斟酌着說:“我們這邊,要求你先給出部分情報,以确定和判斷線索的可信度及價值。而你的訴求方面,我們允許你通過視頻連線的方式遠程和秦明生問話,但發現不妥時,我們會随時切斷視……”
“遠程視頻?随時切斷?”步忠勇打斷他,斷然拒絕道:“不可能,我不接受,我必須面對面親自問他。”
齊宏宇表情古怪起來:“面對面?”
聽他堅決的嗯了一聲,齊宏宇立刻失望搖頭:“那就是沒得談了。而且你這麽激動且堅決的樣子,讓我不得不懷疑你見秦明生的真正動機。如果隻是爲了問話,視頻見面和面對面談,應該沒有太大的區别才對。”
“你!”步忠勇吹胡子瞪眼,并猛地站起身來,反應出乎意料的大。
仇教導立刻投向他以審視的目光,渾身緊繃,做好随時跳起來制止步忠勇過激動作的準備——石羨玉和齊宏宇的眼睛都看不見,萬一他沖動之下竟敢行兇乃至挾持二人以做要挾,怕隻有仇教導這個病号能和他勉強對抗了。
“最後給你個機會,好好考慮下吧。”齊宏宇卻平靜的繼續說:“如果說之前還有的談,那麽現在,在你給出我們能信服的合理解釋之前,我們不可能允許你和秦明生近距離接觸了。
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你同意我給的方案,咱們好好合作;要麽就到此爲止,我們也不需要什麽情報了,自己查就是,但你也讨不了好,抗拒命令,知情且拒絕提供已查到線索的你必須繼續接受組織調查。”
“最後機會?”步忠勇臉色更加難看,他轉頭看向石羨玉,問:“石隊,你的意思呢?”
石羨玉應一聲,點頭:“師兄說的就是我的意思。”
步忠勇微微眯眼,又看向仇教導。
不等他開口,看見他目光轉過來的仇教導立刻說:“别看我,我相信小齊的判斷,我們确實得重新研判你這麽執着于面見秦明生的目的了。
在此之前,我們不可能同意你和秦明生接觸,遠程視頻見面是最後的讓步,也是我們的底線,你如果不能接受,那就沒得談了。”
說完,他見步忠勇激動的渾身發顫,立馬又勸道:“師兄,你剛剛也說了,如果你女兒的死真的和黃梁柯脫不了幹系,那大概率也和克洛斯集團有相當的聯系,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你又何苦非把自己置身于我們的對立面呢?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
步忠勇鐵青着臉說:“你講這話難道不虧心麽?或者我把這句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你——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仇教導果斷搖頭:“信不過。”
“你!”
“我自信曾經的你。”仇教導說:“至于現在,抱歉,自打你在秦明生家外頭做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之後,我還真沒法信任你了。”
步忠勇眉頭深皺:“我解釋過了……”
“我不能完全相信。”仇教導打斷他說:“尤其是你拒絕了遠程視頻這麽合理的提議之後。”
見他還要開口說些什麽,仇教導又道:“多的話就别講了,講赢我也沒有實際意義,你不如重新考慮下小齊給的提議,如果你想通了,給我電話,我能幫你安排視頻通話。
如果你始終想不明白,那就随你吧,這些話當我沒說。至于你的那些情報,我們會自己去找,我相信自家兄弟的能耐。我就不信了,你能查到的那些線索,我們還能查不着。“
步忠勇眯起眼,表情差到極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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